酒過三巡,商琦笑道:“不瞞大人,此次漠河之行是我特意要求自己帶隊過來的,為的就是見一見大人。”


    薑迴不語,她早就猜到了商琦別有目的,不然作為天下第一的糧商,這運送糧食的事情哪裏會需要家主嫡子親自出手,隻是沒想到目的是她。


    “哦?見本官做什麽?”


    商琦接著道:“當然是與大人合作。”


    薑迴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濃茶,說道:“本官沒什麽可與商家合作的,我這漠河糧食剛種下,還要買糧吃,可沒有餘糧賣給你。”


    商琦麵色不變,依舊笑道:“與大人談的合作當然不是買賣糧食這種小事。”


    “哦?商家果然是財大氣粗,糧食買賣於公子而言竟隻是小事,那不知公子要與本官合作的大事是什麽?”


    商琦朝著屋內掃視一圈,示意薑迴屛退左右,薑迴抬手,讓屋內人都退了出去。


    “商公子可以說了麽?”


    商琦一改剛剛的嬉皮笑臉,一臉正色道:“商家想與大人談談造紙一事。”


    “造紙?這與本官有何關係,商公子是在拿本官尋樂子麽?”


    商琦愣住,他想過薑迴會獅子大開口,多要幾成利,但從未想過薑迴會直接裝傻。


    上月族會分析的結果是,薑迴是一個腦子聰慧,能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心狠手辣,愛好錢財美色的人。


    這樣的人隻要以利誘之,都能與他們達成合作,整個大康不說一半吧,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官員都與他們商家有合作,這其中以多是以錢財美色誘之談成的。


    “大人說笑了,我是捧著誠意來的,雖然朝廷沒有廣而告之,但我們商家自有渠道,這華紙便是出自大人之手,連這般精巧之物大人都能做出來,想必大人今後還有更多奇思。”


    “我們想要與大人合作的是大人未來做出來的東西。”


    “造紙一事算是商家的誠意,不然憑商家的能力,要拿到造紙的方子,易如反掌,也不是非大人不可。”


    薑迴忍不住笑出聲,這些世家是高高在上習慣了吧?


    毫不客氣的迴懟道: “怎麽,你們商家拿到了方子,還打算違背陛下旨意私自造紙不成。”


    “而且正如你所說,你們要拿到方子易如反掌,想必本官日後做出什麽也瞞不住你們,那你們也沒必要和本官談合作吧?”


    商琦被哽住,頓了頓才說道:“大人,我們商家立世幾百年,靠的就是誠信二字,和氣生財才是長久之道。”


    這確實是商家的宗旨,無論對方是什麽人,都以和為重,不小看任何一個人,更別提薑迴這樣年紀輕輕,就已經立功無數的人。


    隻是不小看是一迴事兒,壓著對方談合作又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薑迴自顧自的斟茶,繼續說道:“商公子今日是客人,本官便不計較商公子酒後失言了,不然本官作為大康的官員,遇見了商公子這般不將陛下旨意放在眼中的人,定會如實上報的。”


    要知道,關於造紙一事,康帝可是發了昭告天下的聖旨,但現在商琦就這樣明晃晃的拿造紙一事出來想要跟她談合作。


    雖然不知道具體合作內容是什麽,但這足以說明商家完全沒有把康帝的聖旨放在眼裏。


    商琦心中苦笑,薑迴是一點合作的意思都沒有啊,想了片刻說道:“造紙一事,大人隻需提供方子,今後凡是商家所出的紙,便給大人四成利,今後大人做出什麽,一樣的隻需提供方子,商家給大人五成利,如何?”


    薑迴嗤笑一聲道:“商公子這是聽不懂話?還是本官說得不夠清楚?”


    “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私自造紙賣紙,商公子這是想讓本官抗旨?”


    商琦哽住,他都懷疑薑迴是不是不知道商家給出的四成利和五成利是多少錢,隨便一個生意,一成利就能讓人一輩子吃穿不愁。


    但薑迴話都說成這樣了,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合作不成也不能撕破臉。


    倒是薑迴想了想繼續說道:“給商公子一個忠告,商家家大業大,不缺這點錢,造紙這事還是不碰為好。”


    “想必以商家的信息網已經知道了,漠北戰敗,狄國不成氣候,若真的觸碰到陛下的底線,就算千年的世家,也抵不住大康的鐵騎。”


    “時候不早了,商公子早些歇息吧,我這縣衙破敗,就不留公子了。”


    主人家都開口趕人了,商琦自然不好多留,起身告辭,出門領著自己人走了。


    他並沒有騎馬,而是借著淺淺的月光,慢慢的往迴走去,一邊走一邊思考薑迴剛剛的話。


    世人逐利,商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要立世,光有錢不行,還得有權。


    商家雖沒有人直接入朝為官,但是他們與朝中大部分官員都有合作,說是合作,其實更像是一種製約,他們為官員提供大量錢財,官員為他們提供行商便利,糾纏不清。


    所以他們每月都會開族會,商討那些官員可以成為他們的合作對象,這些官員的價值如何,他們該用什麽方法讓對方同意合作,錢財,美色都是最好用的手段。


    他們還會把合作的官員分成按照天幹分級,一般縣令級別的官員多在辛級,而薑迴,商家把他定在了乙級,這也是他親自走這一趟的原因。


    “公子,今日事情談得如何?”


    “沒談成,薑迴沒有露出一絲想要與我們合作的想法,平叔,你說是不是族中信息有誤,這人對五成利都毫不動心,對兩名月奴更是看都沒看,怎會喜愛錢財美色。”


    平叔沉默半晌道:“這族中的信息都是根據這人的生平事跡分析出來的,鮮少出錯。”


    商琦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沉默的往前走,走了兩步突然說道:“平叔,去通知所有人,明天一早即刻返程,不得耽擱。”


    薑迴那邊,商琦走後她默默迴到書房開始寫信,一是對蘭韻等人的後續工作安排,走正常的驛站送迴去,二是寫個康帝的,除了一些拍馬屁的話以外就是商家找她合作的事情。


    這些事情就算她不說,暗二也會如實上報,倒不如自己說了,還顯得她對康帝沒有絲毫隱瞞。


    寫完信交給暗二,她自己窩在椅子上,通過窗戶看向黑漆漆的夜空,穿越過來快兩年了,收獲了很多東西,其中最可貴的當屬與父親之間的父女情誼。


    她現在在做的事情,不知道對自己而言是福是禍,但是很多時候她都相信自己的直覺,無論後果如何,去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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