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本是來給公主府的二夫人例行診斷,不知怎的發現侯爺居然在家,又把他招了過來,心裏一陣害怕。隋家兩兄弟的名頭他是聽到過的,老大沉默寡言,卻做事冷酷無情,老二飛揚跋扈,做事不畏權貴,如今二皇子登基,正是提拔這兄弟二人的時候,隨時敲打那些曾經有過其他心思的當朝大臣,可謂是誰都不願意得罪隋家兩兄弟的。

    相比較而言,徐太醫倒是覺得那個什麽心思都表露在外麵的老二更好接觸一些。

    夏冬雪躺在床上,隔著簾子聽著隋麽寒問這位太醫她可安好,那淡漠的語氣裏隱隱帶著一絲緊張,她捂著嘴角,不由得覺得甚是好笑。就算她真壞了他的骨肉,這才幾天?她今天才是小日子呢……

    徐太醫果然是麵露難色,縷著胡須望著眼前一臉殷切的男子,怔忪道:“侯爺夫人脈搏確實是比一般人有力,但是月份太小,在下也無法確認。”

    隋麽寒臉色一沉,心想,你們這群太醫,為了自求多福總是說這種模糊兩可的話語,他本想發怒,又怕驚了夏冬雪,再考慮到他二人如今都是裝病在家,索性皺著眉頭恩了一聲,讓秀月問清楚大夫夏冬雪在吃食上應該注意的事情,凜然將她當成孕婦對待了。

    夏冬雪隻覺得好笑,待太醫走後,忍不住笑了出聲。

    隋麽寒聽到了立刻掀開簾子,做到了床邊,攥住她的柔夷,淡淡道:“笑什麽。”

    “恩恩……”夏冬雪搖了搖頭,輕聲說:“我身子骨如今大好著呢,侯爺不用那麽緊張。”

    “侯爺?”隋麽寒挑眉,難得一張木板臉帶出了幾分情緒,說:“別人叫侯爺,你也叫侯爺……”他的語氣淡淡的,不知為何,聽到夏冬雪耳朵裏卻帶著幾分調戲的調子,一時間夏冬雪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秀月。秀月一怔,找了個熬藥的借口識相的跑掉了……

    “你這個人平時那般嚴肅穩重,倒是在丫頭麵前不給留麵子了。”夏冬雪嬌羞的笑著,隋麽寒坐在床邊,目光內斂深沉的望著夏冬雪,右手忍不住覆上了她的臉頰,淡淡道:“好好休息。”

    夏冬雪狠狠的點了個頭,說:“這還根本確認不了呢,你就弄出那麽大的動靜,小心娘知道了萬一空歡喜一場,我會覺得難堪的。”

    隋麽寒一怔,忍不住哼了一聲,道:“本是想讓那太醫順便給你看看,沒想到是個不中用的。”

    夏冬雪懶得指正他,不過一個月,神醫來了也未必知道呀。

    大公主迴來後便聽說隋麽寒讓太醫給夏冬雪問診,以為是得了什麽病,急忙讓嬤嬤關照小廚房一聲,還讓家裏管著藥材的管家隨時聽命。

    夏冬雪聽後一陣心暖,大公主雖然表麵冷漠,待她時好時壞,但是總的來說,就衝她沒莫名其妙給隋麽寒塞小丫鬟,給她這個新媳婦下馬威,她就已經很感激了。

    時光匆匆而逝,兩個月後,徐太醫一句恭喜侯爺便是坐實了夏冬雪懷孕的事情。隋麽寒雖然依舊是一臉嚴肅的表情,嘴角卻總是忍不住在看書時候就輕輕揚起,弄的身邊幾位幕僚背地裏偷笑了好多迴。夏冬雪也知道他心裏是開心的……

    夏夫人蔣嵐一聽說女兒懷孕了,立刻來公主府探望夏冬雪,看著夏冬雪不過三個月便開始顯懷的肚子,擔憂道:“這麽小月份怎麽就這麽大個了,我看你這懷相不太好,孩子貌似是衝著你坐著,屁股貼著肚皮。”

    撲哧一聲,夏冬雪便笑了,寬慰道:“您就當孩子和我貼心,才對著我呢。”

    蔣嵐憂慮的看了她一眼,小聲道:“不過常人說貼心的是個丫頭。”

    夏冬雪微微一愣,明了母親擔憂的是什麽,輕聲說:“娘親,不管她是男是女,都是我和侯爺的第一個孩子,我隻希望他健康便好了。”

    蔣嵐點了點頭,看了臉頰紅潤的閨女,知道她在公主府裏應該過的不錯,提醒道:“接下來雪兒打算怎麽辦?”

    夏冬雪見蔣嵐麵色嚴肅了起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說:“什麽?”

    蔣嵐佯怒的瞪了她一眼,道:“你這孩子跟我裝什麽傻?”

    夏冬雪垂下眼眸,她實在不想和母親談論這個話題……她若是跟母親說什麽侯爺答應她不納妾的,母親隻會說她傻,男人的話你也信嗎?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夏冬雪就是想相信一會,若是他日隋麽寒違背諾言,她可以放他離開,永不相見。如果隋麽寒當真可以承受失去她的勇氣,那麽這個人又如何值得她繼續愛下去呢?但是這些話母親是不會懂的……

    “冬雪……”蔣嵐歎了口氣,攥住了女兒的手,說:“我知道你和侯爺正是濃情愜意的時候,我說這些話你不想聽,也不愛聽,但是我是你娘,這話如果我不說,大公主是不會說的,但是她會做,你要真等到她將此事提出來的話,那麽抬姨娘的丫頭就不是你的陪嫁丫頭了。再說,大公主家規矩繁瑣,侯爺又待你真情真意,定不會在你懷孕的時候作出讓你惡心的事情,一個不會懷上子嗣的通房丫頭

    又有什麽威脅呢?待你把孩子生下來,再找個茬打發了便是了,可是如果抬上來的是大公主的人,你如何隨意打發了呢?光是侯爺那裏,也說不過去吧。”

    夏冬雪抿著嘴角,看著母親一臉憂慮的模樣,點了點頭,說:“娘,我明白了。”

    蔣嵐頓時寬心不少,又開始說起了到底是抬秀月呢,還是抬秀紛呢……

    “我覺得秀紛不錯,她是咱們家的家生子,日後就算你處置了她,為了弟弟妹妹的差事不管是她老子娘還是自個,都不會有太多的怨言,更不會故意生事,至於秀月,我見她是個伶俐的,你留在身邊幾年後給她許個能幹的管事,幫著你管管陪嫁產業還是不錯的……”蔣嵐越說越多,生怕夏冬雪沒有聽進去。

    “另外,你生產時候的仆婦我都幫你找好了,這產房裏的事情說不清楚的有很多,不過大公主府的人口還好,隋家畢竟根基在南域,這裏頭沒有什麽隔房的兄弟妯娌壓著你,估計也不會生出那些肮髒的事情,我隻是擔心你身子骨弱,不好熬過那一關……”

    夏冬雪捏了捏蔣嵐的手心,輕聲說:“娘,你放心,我一定能熬過去……”

    蔣嵐長吸了口氣,有些感慨當年那個小蘿卜頭似的女兒都要當娘了,她又囑咐了夏冬學身邊的嬤嬤和丫鬟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隋麽寒到家時已經是傍晚,見夏冬雪悶悶不樂的坐在書桌上看書,輕聲輕腳的走了過去,沒有叨擾她的沉靜,而是坐在床邊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如果說曾經的夏冬雪是隋麽寒心裏的小百合花的話,那麽現在越發有女人味的夏冬雪便是那夏日裏的玫瑰,生起氣來還會紮他一下。

    良久,夏冬雪似乎是感覺到了空氣裏濃重的喘息聲,詫異的抬頭,嬌憨道:“你……”

    隋麽寒看到她驚訝的表情,不自在的咳湊了一聲,說:“睡吧。”

    夏冬雪恩了一聲,合上了書,剛要去叫守夜的丫鬟倒水便一把被隋麽寒攥住了手腕,說:“今個嶽母過來了吧。”

    “恩,說了會話就迴去了。”

    “說什麽了?”隋麽寒看著他,目不轉睛。

    夏冬雪掙脫了他的手掌,坐在床邊仔細的看著他的神色,咬著下唇,幽幽道:“娘親讓我給你安排通房呢。”

    隋麽寒一怔,麵色古怪起來,歎氣道:“你怎麽迴的?”

    “我能怎麽迴呢?”夏冬雪鬱悶的說:“娘親說了,如果我不主動提的話,大

    公主肯定要提的,我畢竟是有身子的人,根本不能伺候你。”

    隋麽寒一陣啞言,見夏冬雪臉色甚是不佳,隱約帶著幾分對他的怨意,心底竟然爬上了幾絲快意,忍不住啟口,說:“吃醋了?”

    夏冬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睡覺!”

    夏冬雪脫了外衣,自己爬到床裏麵,背對著隋麽寒一言不發。這人婚前確實答應過她不納妾的,可是如今真到了這一步,他會怎麽辦呢?夏冬雪等了片刻,見隋麽寒還不上來撥弄自個,有些下不來的台的在心裏罵了隋麽寒一百多遍,最後還是忍不住了迴頭看了他,卻發現隋麽寒那雙黝黑的眸底滿是淡淡的笑意……

    隋麽寒見她氣唿唿的,便攔腰從背後將夏冬雪摟入懷裏,輕聲說:“大夫說你已經是三個多月的身子裏,過了最初的危險期,既然當初娘親都不曾說要給你安插什麽人,又怎麽會以後再提呢?”

    “恩?”夏冬雪感覺到隋麽寒的氣息一會輕一會重的吹在她的耳邊,弄得她心裏癢癢的。

    “母親倒是說過讓我和你分房睡……”

    在大黎,女人懷孕了為了保胎一般會和夫君分房,夏冬雪是知道的,她本想也讓隋麽寒睡在外屋,但是提了幾次,這家夥總是答應了,卻又當做沒這迴事似的天天迴主臥休息。

    “那公主殿下會不會……”

    隋麽寒捏了捏她的手心,沉靜道:“放心吧,我父親當年就隻有我母親一個妻子,家宅安生的很,你又不是多年無出,母親不會隨意就要給咱們房裏放人的,至於嶽母大人的話,我到時候會將此事說給夏大人的,在公主府,納妾本來就不是必須的。”

    夏冬雪抿著嘴角,感覺到背後那個人溫暖的熱度,輕輕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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