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的天氣變化無常,一縷輕風拂過,夾在著些許地上的落葉,眾位小姐覺得涼了,便移至房間裏麵,圍著寧國公府家的小姐重新坐好。

    秦澤荷是家裏的九小姐,平日裏上麵一群哥哥姐姐壓著,哪裏有如此多的女孩們專門聽她講話?一時間起了驕傲之心,便多說了幾句:“我母親前些時日進宮看望二姐姐,說是選秀的事情基本定了,會在入春後下詔,範圍是四品以上十二歲到十六歲尚未議親的官員女兒。因為是太後臨時起議,地方路途遙遠又沒時間準備,便隻在京中擇選,不考慮京外官員的子女了,並且,因為這迴並非是專門給皇子選妃,符合條件的賢良庶女,都在甄選之列。”寧國公府家的二姑娘是正二品昭儀,前孝文皇後秦氏的親侄女,所以消息還是非常牢靠的。

    姑娘們一聽,麵色各異。蔣畫不動聲色,心裏自然是歡喜的,她親母早亡,父親一心向學,根本不管宅院之事,嫡母又不是個好心的,要是隨便給自己許個婚事,對方不是良人也就罷了,日後待她刻薄,侯府卻也不會當迴事。但是如果能夠入宮便不同了,就算為了父親日後的前程,嫡母也不會苛待一個在宮中做事的庶女。誰知道是不是哪天就用的上自己了呢?

    而她身邊的蔣風卻是另外一番打算,琢磨著要督促母親盡快定下自己的親事,不容別人有機會將她送入那種是非之地。她是鎮國侯嫡長女,不管嫁給誰都不敢怠慢於她,相較之下,與其高攀皇室,不如低門嫁女。

    幾位好奇的姑娘又問了幾句,秦澤荷一一作答,很是細致,隻是不知道怎麽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年前去世的寧國公府七姑娘身上。尚元公府家的四姑娘似乎對這件事情十分好奇,不由得玩笑話道:“荷姐姐,去年端午我隨母親去府上拜訪,還記得七姐姐精神頭不錯,放風箏跑呢。”

    秦澤荷臉上一怔,尷尬的笑了兩聲,蔣風看在眼裏,心裏卻不由得想起,這位七姑娘的未婚夫婿可是引起這迴自家風波的源頭呢。隻是這尚元公府的四姑娘是怎麽了,似乎從說話開始便有意無意的往這事情上轉,難道寧國公府七姑娘的死後麵另有隱情?想到此處,蔣風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大皇子的親母前孝文皇後便出自寧國公府,即便如今的秦昭儀有個十皇子,也難以擺脫寧國公府是大皇子外親的事實,那麽身為二皇子胞姐的大公主,又如何看待自家長子和寧國府的姻親關係呢?眾人皆知二皇子無心仕途,遠在邊關,如果七姑娘嫁了進去,是不是意味著二皇子的態度是支持大皇子成為儲君的?可是如今的

    事實是寧家的七姑娘去了,這其中又有怎樣的緣由?

    蔣風後退了兩步,隱在角落,不想讓眾人注意到自己。尚元公府家的四姑娘字字如針,刺的秦澤荷如坐針氈,想盡快閃過這個話題。七姐姐逝的是有些蹊蹺,但是這不是她一個閨中女子能夠了解到的,想那三皇子是尚元公府的翁婿,這四姑娘如此糾纏這個話題,保不準是想弄出什麽風言風語影響秦家,秦澤荷臉色一沉,看了妹妹一眼,後者立刻拉著旁邊的蔣畫聊了起來,問她跟何人學習的繡工,這個花樣可是自己想出來的?有那麽幾個不關注事實的女孩子也轉移注意力到了他們這邊,蔣畫自然知道若不是那邊有人緊逼著秦家九姑娘說不愛提的話題,十姑娘也不會主動和自己搭話,但是這對於她來說不是極好的事情嗎?便配合的送了個大人情給寧國公府的十小姐,熱情的迴答。隨著這邊聊的輕鬆起來,那邊秦澤荷也借口湊了過來,隻是心情始終有些沉重,望向尚元公府家四小姐的眼神,帶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古怪。

    蔣風不願意牽扯在其中,便想起來前幾日祖母的話,那意思是讓大嬸嬸去替表姑姑拜訪大公主呢,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個意思,這世上的事情,凡是和皇家有關,就變了味道。

    年前,小姑姑除了給祖母拜年,還送了許多小物件到他們每位小姐的宅子裏,其中有幾樣精致的花燭是表妹夏冬雪親手做的,她沒見過這位小妹妹,卻見那花燭上麵刻著一朵繡花和一句別樣的小詩,不由得暗歎,難怪祖母老說小姑優秀,這從被教育的子女的處事上便可見一般。隻是小姑蔣嵐體弱多病,可惜了一身的才情,據說夏家兩個孩子都是早產,也隨了母親,身體骨不太爽利,外放後不曾再迴京訪親,所以至今無緣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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