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很不樂意答應夏老爺呀,你說你們父女之間鬥法,為什麽牽扯他們這些可憐人!可他不敢,“好的,夏老爺您稍等。”


    另一邊,虎虎也剛從破廟迴來。為了銀子,乞丐們恨不得將夏家有幾窩螞蟻都打聽出來,虎虎要求的那點兒小事兒自然是沒問題的啦!當然得到一笑,虎虎也不吝嗇。一會兒的功夫十吊錢就這麽撒出去了,讓破廟裏的乞丐們笑的眼不見牙的。


    可虎虎心疼了,這些錢可都是她死皮賴臉借來的。要還、要還的,損失財產到肉疼的虎虎再次給夏老爺再心裏記了一筆。


    見小二通知她夏老爺再下麵等著的時候,啪的一拍桌子。“他還敢來,是不是認定壞了本姑娘的名聲,就隻能任由他捏扁圓切了!”


    小二一哆嗦,更覺得自己倒黴。“小的我就是一個傳信兒的,姑娘您有什麽不滿朝夏老爺撒去!”


    說完生怕虎虎報複,撒丫子跑路。那模樣仿佛有好幾隻惡犬在後麵追他一樣,誠然虎虎根本不知道她現在可比惡犬可怕多了。


    自然迴複夏老爺的時候,也更加敷衍。其實如果不是礙於身份,小二很想裝作不認識他的。因此能躲便躲,不能躲就多跑幾趟後廚。


    反正這大廳他是不敢多待的,好在虎虎也沒讓他糾結太久。隨便換了一身淺藍色的襦裙便走了下來,見到夏老爺一點兒沒有他想象中的落魄。反而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猜到:“夏老爺今天來是接我迴家的?”


    即便夏老爺早有準備,見到虎虎這般漫不經心的模樣,準備了一肚子煽情的話也說不口啊。點點頭,“既然明白,便同為父迴去。為父當年是愧疚你,但對啊春我自然並沒有什麽過錯。她本來就是家裏花了十兩銀子買迴來的玩意兒罷了,能替夏家謀利也是他的榮幸。”


    這話如果同任何一個男人來說,或許沒毛病。可對於虎虎,這不是二次傷害麽。這個世界的直男癌們還真是?坐在對麵茶樓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陸瑤光連連搖頭,“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位夏老爺將這話詮釋的可謂淋漓盡致啊!”


    虎虎卻直接被氣笑了,“我明白了,在夏老爺的心中一切都可以以銀子衡量唄!將我那已經瘋了的生母贖迴來也隻是為了鉗製我對吧?”


    “不,這不一樣。”即便夏老爺再自我,也不能承認這一點兒。“你那生母不過一賤妾耳,你不同,你身上流著我夏家的血脈。雖是庶女,也是我夏家的千金小姐。虎虎,同為父迴去吧!別在鬧脾氣了,這樣隻會讓旁人看了笑話。”


    自古嫡庶分明,夏老爺這番話是徹底撓到在場人的癢癢肉了。


    卻不適用虎虎,冷冷一笑,“我好像說過我不在乎名聲,夏老爺怎麽還用同一招?如果我說不迴去呢,夏老爺打算怎麽辦?”


    望向夏老爺的目光滿是嘲諷,差點兒打破夏老爺的理智,讓他直接跳起來傷人。


    可想到第一莊的行事作風,他還是竭力忍了下來。擠出一個生硬的假笑:“虎虎你是不是還在擔心葉家那樁婚事?你放心,他們已經退婚了。以後你想找什麽樣,為父都依你好不好?”


    完將虎虎當成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來哄了。


    “是嗎,可我怎麽聽說你已經找幫本姑娘找下家兒了。就連我那‘生母’也是假的,隻是與您當年的春姨娘長的有點兒想象罷了!”虎虎這番話的信息量有點兒高啊,一下兒便將在場的人砸了個頭暈眼花。


    當然也包括夏老爺,臉皮一下就僵硬了。“別,別胡說。你這孩子,在哪兒聽來的這些流言蜚語。那都是某些嫉妒我夏家之人在故意挑破離間呢!”


    雖然語氣強硬,可隻要帶著耳朵就不難聽出夏老爺的心虛。在場的人再看夏老爺的目光就微妙多了,準備這麽齊,難道打算故技重施?要知道這位虎虎小姐雖不至於國色天香,卻也是小美人一個!


    這麽一想,在場的人禁不住臉紅。一個個再也不敢胡咧咧了,卻支起耳朵仔細聽著,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而虎虎也沒讓他們失望,“夏老爺的臉皮著實夠厚,小女子佩服。不過在佩服也不能因此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何況本姑娘根本就同夏老爺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隻是扔的是顆炸彈,現在就是一顆原子彈了。之前夏老爺做的再過分,也有人挺他,便是基於一個孝字。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麽夏家的做法便涉及道德問題了!


    更重要的,夏家可以為了攀附葉家隨意犧牲一個毫不相幹的女子。那麽日後一旦有更大的利益,他們這些人是不是也會成為算計的目標?


    當下便有人坐不住了,尤其是與夏家有生意牽扯的:“老夏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了?”


    夏老爺一看人,急的是滿頭大汗。“沒有,沒有。虎虎的確是在下的閨女,那些話都不知道她是打哪兒聽來的。”


    虎虎還是嫩呐,想要反駁確實沒有證據。不過虎虎沒有證據,陸瑤光也沒有麽。“不好意思,虎虎是不是您的閨女有待商榷。但您說是虎虎生母那位確實是從這位手裏買來的,也就不超過三個月吧!”


    隨著碧青的話,眾人將目光都對準了被碧青壓著的陳年陳牙儈身上,陳年亞曆山大呀!“是,這點兒我可以作證。那個瘋女人是被她夫家人賣掉我那裏的,剛開始根本看不出任何異象。後來成了瘋子,我還以為要砸手裏了,沒想到被夏老爺給看上了。”


    這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夏老爺手段夠高呀!別說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就是成年人恐怕也要被忽悠吧!


    而虎虎也不失時機的露出了憤恨的表情,“所以從始至終夏老爺都在騙我,這次騙我迴去又是為了什麽?不,不對,應該問夏老爺您又將我賣了多少錢才對吧?”


    “我……你……”夏老爺就不明白了,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麽突然間就失控了呢!


    可這還沒完,虎虎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夏老爺麵前。“你根本就沒有我娘的消息,對不對?”


    夏老爺很想否認,可麵對突然一把捏碎茶杯的也不忘盯著他的碧青、碧燕,卻不敢說假話:“有,我有。當年你娘被我送給了漕幫童越,童越那人看著寬容世界上行事最陰狠不過。我,我也是沒辦法了才……”


    即便夏老爺有意迴避,虎虎以及在場眾人也明白虎虎娘的下場好不到哪兒去。而且他們小鎮離青城又不遠,童越被判秋後問斬的消息多多少少還是知曉一些的。


    虎虎這下是真的絕望了,她來夏家固然是因為羨慕別人的家庭,可想找母親的願望也是真實的。隻不過迴到夏家,夏老爺根本不提那一迴事兒罷了。現在知曉了答案,也沒什麽奢求了。“確實,身為姬妾命運掌握在被人手裏,被自己的夫君賣掉也隻能認命……”


    聽到這裏,夏老爺還以為虎虎準備原諒他呢。準備開口說幾句安慰的話,隻是沒等他開口,虎虎的憤怒的反抗便傳到他的耳邊:“春姨娘認命,但我不會。我虎虎自小就是生長在野地裏的野草,風水雨打都不怕。更不會任由一個隨便一個陌生人擺布。所以夏老爺,請迴!給我一個不報複夏家的理由,也給夏家留條後路!”


    不愧是江湖上混大的,一開口還真有幾分大佬的氣勢。


    如果單單隻是一個虎虎,夏老爺不怵。可誰讓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愣是選了這麽一個場合。現在的他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啊,“好,我可以離開。最後一句話,不論什麽時候,虎虎想迴來,夏家的大門都將為你敞開。”


    嗬嗬,糊弄鬼呢!虎虎已經懶得同他掰扯了,非常幹脆的轉身走人。


    夏老爺見此眼珠子都紅了,額頭青筋暴起。卻死死的咬著牙關,幾乎是強撐著離開了客棧。不過一迴到夏家,整個人就把持不住了。見到迎過來的夏太太,一巴掌便扇了過去:“都是你這個賤人搞出來的好事!都是你,夏家的名聲徹底完了!完了……”


    夏太太直接被打懵了,望著夏老爺仿若野獸的模樣。卻不敢有絲毫的怨懟,還得耐著性子,“老爺,到底是怎麽迴事兒。難道是虎虎不願意迴來……”


    迴來兩個字剛一出口,夏老爺砰的一下便將夏太太推出去老遠。“滾,別同提那兩個字!”


    現在一聽到虎虎兩個字,夏老爺就有一種想去死一死的衝動。“都是孽障,孽障!早知道當初那個女人已經有種了,我一定先毀了她!”


    可見夏老爺對虎虎的恨到了什麽程度了,嚇得夏太太一哆嗦。更引起了夏老爺的不滿,“說,是不是連你也看不起本老爺。啊——”


    “沒有,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而已。老爺是我的夫君也是夏家的天,我怎麽看不起老爺。”夏太太一向嘴甜,被這麽一恭維,夏老爺的火氣還真消散了幾分。“你……”


    “老爺,老爺。雲掌櫃、錢掌櫃找上門來了,說要同老爺解除合約。他們說……說,害怕那一天老爺算計到他們頭上。”


    砰的一聲,夏老爺隨手便將一張矮凳子扔了出去。這還嫌不夠,轉身對著夏太太狠狠地踹了她好幾腳,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


    都是這個女人,要不是這個女人說什麽沒見過世麵的虎虎好糊弄,他至於將虎虎嫁到葉家麽。憑借第一莊的關係,夏家做什麽不行。現在可倒好,夏家要完了。完了——


    進來報信兒的小廝看著夏老爺猙獰的模樣,根本不敢往前湊。老爺發起瘋來連太太都揍,何況是他們這些買來的小廝。


    沒人價,一會兒的功夫,夏太太就被折騰的暈了過去。夏老爺這才後知後覺知道自己幹了什麽,狠狠地瞪了小廝一眼:“看什麽看,不知道去請大夫啊!”


    “是,是”不管命令是什麽,能離開危險地帶就是好事兒呀!小廝答應一聲,跑的那叫一個飛快。


    夏老爺就沒那樣的好心情了,一路都在用什麽辦法保住夏家的基業。隻可惜想象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何況還有陸瑤光在背後推波助瀾,待他想到辦法過去的時候。與夏家有合作的,已經部到齊,這其中還有夏家幾家姻親。


    隻不過他們多半是來落井下石的,就比如葉老爺。早知道第一莊為了一個屬下可以做到這一步,當初怎麽也不會犯傻娶什麽妻妹呀!


    自然毫不客氣的將夏老爺對虎虎的作為都抖了出去,這下還有什麽好商量的,夏老爺就是長了三個腦袋也不夠用的。


    不過這些掌櫃的或者家主,解決了夏家之事兒後並沒有立即散去。而是轉戰當地最大的酒樓,包廂內葉老爺第一個站了出來,將一個白色的信封放在了桌麵兒上:“諸位,相比你們同樣收到了吧!”


    其他人麵麵相覷,本來還想瞞著的。沒想到一向喜歡藏頭露尾的老葉,會這麽幹脆。也沒再隱瞞,幾乎同一時間拿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信封。


    雲掌櫃其實隸屬於錢氏家族,多少聽過陸瑤光夫婦的大名。雖不知道又如何牽連到了第一莊,但家主可是將對方當成座上賓甚至同盟看待的。故意哈哈一笑,“之前還有些擔心,現在倒是不用怕了,第一莊行事還是很仁義的。”


    果然雲掌櫃的話一出,除了葉老爺外,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這些人有時難免同江湖人士打交道,同樣也很怵這些江湖人士。沒辦法,武力不成正比呀!


    就在這些人感歎之際,除去葉家,陸陸續續各家也收到了第一莊的補償。這樣的大事兒,家裏自然不敢隱瞞。得到消息的雲掌櫃,望了一圈在場人的反應。悠悠起身:“第一莊行事恩怨分明,大家可別因為一時僥幸犯了忌諱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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