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瑤光的印象中,殷澈還是那個有些官僚氣且迂腐的人。隨便聊了兩句,便拋開了。陸瑤光姐妹心大,可不能代表別人啊。


    可以說現在整個京城都在準備看陸瑤光的笑話,殷澈夫婦剛一進京。一波波說客便道了,將李哲的付出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並且著重提到了殷雪鴛與陸瑤光之間的姐妹情。


    “就憑另女與錦郡王妃的關係,您攤上這點兒小事兒根本就不是事兒。”意味深長的話語,殷澈夫婦敏感的覺得不對勁兒。


    隻是是人便會有私心,何況經過那麽多人的洗腦他們已經將自己的女兒與陸瑤光等同。為他們求情是理所當然的,這樣無恥的思想占了上風。


    在曜王他們忙著證實李哲身份的時候,夫妻倆帶著雙胞胎來到了錦郡王府。得到這個消息,陸瑤光還微微一怔。“就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他們一家就這麽大搖大擺的來了?”


    “是,而且穿的很寒酸,一身粗布衣裳便過來了,就連一向被疼愛的雙胞胎也一樣。”梅兒就差說明說殷澈一家是來賣慘來了。


    饒是如此,也讓一旁的殷雪鴛臉色鐵青。“瑤光這事兒你別出麵,他們本該是我的責任。”


    說著氣衝衝便要往外走,卻被陸瑤光給攔下了。“表姐,你等等。”


    “瑤光你別什麽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我爹娘他們死不了。”殷雪鴛生怕陸瑤光為了自己,對自己的父母妥協,當下急了甚至頗有些口不擇言的架勢。


    聽得陸瑤光噗嗤一下便笑出聲了,“表姐,在你心中我就是個聖母嗎?”


    殷雪鴛當然不會這麽認為,隻是這會兒不比平時。“不是……”


    不等殷雪鴛把話說完,陸瑤光便再次開口道:“不是,那就聽我把話說完。”


    話說到這個地步殷雪鴛自然沒了再插話的餘地,隻能乖乖等著。不過心裏卻打定主意,不讓表妹摻和他們家這趟汙水。


    陸瑤光自然看出來了,卻隻是微微搖搖頭。吩咐梅兒,“梅兒你先說說短短兩天的時間,都有什麽人去見了殷大人。”


    “曜王府的魏長史、四皇子身邊的許敖、齊王世子最得力的小廝,還有兵部侍郎的族弟,魏韜魏大人,唐世子莊子上的管事送了殷大人兩筐土豆。”一連串的名字報下來殷雪鴛聽得頭都快暈了。卻敏銳的抓住了重點:“他們是衝著妹夫來的?”


    “可以這麽說,不過更多的是因為他們各自的私心。所以雪鴛姐,還害怕我不能置身事外嗎?”陸瑤光微微一笑,反問道。


    這下殷雪鴛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個鬼精靈,恐怕早就有主意了吧!我覺得現在該擔心的應該是那一串兒人,我爹的案子人證物證俱,皇上最後做的裁決,他們這是對皇上不滿呐!就是可憐了咱們的錦郡王妃,一介弱女子被那麽人利用。”


    “所以呢,現在可以讓我這個可憐人去見見姨母、姨父了吧?”陸瑤光也沒隱瞞自己的心思,反而大大方方的問道。


    “我有拒絕的理由嘛?”殷雪鴛聳聳肩,接著兩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往小客廳走去。


    小客廳那邊,殷澈夫婦等的冷汗都下來了。雙胞胎自小沒受過什麽苦,這次進京對他們來說就是糟了大罪了。加上殷澈不想在一眾在押人員中,太過特殊。手裏一直捏著銀子,卻不用來改善生活。


    到了京城雙胞胎直接將什麽禮儀規矩拋到了一邊兒,尤其是郡王府的點心都摻著靈泉呢,兩兄弟更是放飛自我,也不管父母難看的眼神,一人抱著一盤子開始狼吞虎咽。


    殷雪鴛、陸瑤光進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殷雪鴛臉色一苦,冷靜而疏離的質問道:“爹、娘,女兒記得事發的時候我便給你們捎了不少的金葉子。”


    殷澈夫婦臉色一僵,卻嘴硬的解釋道:“那又如何,你爹我是罪臣。”


    殷雪鴛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陸瑤光卻仿佛早有所料。“這便是兩位小表弟吧,還餓麽。表姐讓人給你們準備好吃的。”


    直接將殷澈夫婦忽略了徹底,陸月根本沒想到陸瑤光會這麽對他們,滿臉的不可思議:“瑤光,當年我們……”


    竟然提當初,這位姨母不會一直以自己的恩人自居吧?陸瑤光這會兒是真的笑了,“當年?殷夫人應該知道兩位表弟是怎麽來的吧。殷大人升任知府,又是為何?即便殷夫人對本王妃有恩,也該還完了。不是嗎?”


    當年他們夫婦對陸瑤光怎樣,他們自己心裏能沒數嗎?可被陸瑤光赤裸裸的說出來,臉皮還是紅了。


    尤其是殷澈,一直以讀書人、以為民辦實事的好官自居,被陸瑤光這麽揭皮,真的有些無地自容。可陸瑤光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對不起,我,我也是沒辦法了……如果可以,求求郡王妃幫幫罪臣吧!”


    這是徹底拋棄臉皮不要了,陸瑤光不意外這個狀況。但殷澈會妥協的這麽快,她還是有些意外的,“殷大人要我怎麽幫?去求皇上,殷大人覺得本王妃有那麽聖母,犧牲自己去幫一個罪臣?”


    殷澈還真的是這麽想的,可絕對不能承認:“不,不會的。文相那麽疼你,還有侯爺,皇上看重郡王爺的份上也不會為難他們的。”


    嗬嗬,這便是那些人灌輸給這位姨父的思想吧,還真是周道呢!“可是憑什麽?”


    這次殷澈是真的沉默了,他雖然被人蠱惑,但不至於真的不清楚形式。隻有陸月還抱著他們是親戚的念頭:“難道你就忍心讓鴛兒淪為罪臣之女?還有福兒、寶兒,他們可是因為你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所以呢,我幫你們殷家有後還是我的錯了?”陸瑤光問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可無端的卻讓殷澈夫婦感到周身寒冷。隻是兩人怎麽也不願承認,這一切是因為陸瑤光罷了!


    在他們夫婦固有的印象中,陸瑤光可以說是外冷內熱的典型。否則也不會幫他們那麽多,可現在好像這一固有印象在慢慢打破。


    不光是陸月,就連殷澈都傻愣愣的盯著陸瑤光。許久,就在陸月還要開口的時候。殷澈開口了,“對不起,是我們想錯了。”


    說完拉著妻兒便往外走,讓陸月很是不解。轉身死命的盯著殷雪鴛,“殷雪鴛你真的不打算幫自己的父母、兄弟嗎?你這是忘恩負義,老天爺不會放過你的——”


    這般聲嘶力竭,哪還有半點心目中的印象。或許這才是她的真麵目吧,“是嗎,既然母親竭力否認女兒為你們做的一切,還請母親有點兒骨氣將我這幾年給你們,都還給我。母親您做的到嗎?”


    陸月沒想到殷雪鴛會這麽狠,可以想到沒了女兒的接濟,他們一家四口將要過的日子,便禁聲了。便更讓殷雪鴛瞧不起,“做不到就安生一點兒,別被人利用做了馬前卒還不知曉。”


    最終殷雪鴛還是心軟了,陸瑤光聽的出來。殷澈自然也聽出來了,卻隻剩下滿心的驚恐。離開的腳步就更快了,在場的人都看的出來殷撤夫婦的腳步還有幾分淩亂。


    對此,陸瑤光為由不屑。不僅如此,還開玩笑的說道:“這下外麵守著的那些人,應該又有利用的話題了吧?”


    殷雪鴛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推出來,猛地拍了陸瑤光一巴掌。“還不快將他們追來,明知會有那樣的後果,你怎麽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不然呢,那麽多人想要粉墨登場。咱們總得給個機會不是?”得,她又白擔心了。接著殷雪鴛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讓你不長記性,讓你不長記性。


    這番舉動當真娛樂了一眾人,尤其是梅兒:“嗬嗬,表小姐再打就影響智商了。到時候別怪梅兒沒提醒您呦!”


    這不是拐著彎兒說自己笨麽,殷雪鴛當即不幹了。“梅兒,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這個梅兒還真不敢,“好話不說第二話,洛洛洛……”


    說著做了一個鬼臉便跑,殷雪鴛能饒得了她才怪呢!追上去,用的最順手的癢癢撓就上去了。“小樣兒,本小姐還治不了一個小丫頭了。”


    “哈哈哈哈,對不起表姐,梅兒再也不敢取笑表小姐了!”


    陸瑤光見此也隻是搖搖頭,便順著她們去了。雪鴛姐心裏應該不好受吧,於是當天下午陸瑤光便命人以殷雪鴛的名義大張旗鼓的給殷澈夫婦送去了一千兩銀子,並雇了鏢師專門保護殷澈一家的安,明確聲明如果殷澈迴老家殷雪鴛會擔負兩個弟弟的學習費用直到成年。


    殷雪鴛經商的事兒知曉的人很少,很多人很自然的將這一舉動戴在了陸瑤光頭上。直接讓某些人的謀算破產,雖然這些的確是陸瑤光做的啦,可與她的初衷完成不符啊!


    “這算不算無心插柳柳成蔭?”陸瑤光感歎。


    “算,其實我爹娘說你嘴硬心軟一點兒沒錯。”殷雪鴛其實也打算供兩個弟弟的,不過卻準備私下進行。她知道陸瑤光這麽做一切都是為了她,“所以表妹,謝謝啦!”


    陸瑤光搖搖頭,“我們之間用得著這個謝字嗎?”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她,殷澈犯的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事兒,或者說根本句是官場上的常態,隻是殷澈太過倒黴,誰讓他是因為陸瑤光崛起的呢!


    不過陸瑤光並沒有多少時間感歎,因為藥王穀的人再次行動了。太醫院的劉太醫在武試的最後一場,當著皇上的麵兒曝出了‘明月穹’的骨骼與錦郡王一模一樣。


    場麵當時就炸了,宗親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冒出的。皇帝當場下令,召齊王、陸瑤光、宗令恭親王、文相進宮。


    陸瑤光之前還在納悶,藥王穀要怎麽確保萬無一失的讓李哲迴歸。這下終於命令了,“感情在這兒等著呢,隻要這次證明了啊哲的身份,即便日後有異,恐怕也沒人會相信了。”


    殷雪鴛看著候著外麵的小太監,都替陸瑤光急得慌。可這位主子呢:“你呀,還有空想這下有的沒的,真不知道該說你心大呢,還是心大呢?”


    “我就是不心大又能如何,聽聽皇上召見的人,擺明我說的不算。”見殷雪鴛還預說什麽,直接開口打算,“表姐幫我選選,進宮穿哪件宮裝好?”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殷雪鴛還能怎樣。沒看梅兒已經拿起一套紫色宮裝給陸瑤光裝扮起來麽,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對付表妹還有這麽一招。嗯,日後得借鑒借鑒。


    陸瑤光可不知道殷雪鴛這會兒的腦子的思想已經歪道十萬八千裏了,在腦海裏一遍一遍的掩飾著作為一個妻子見到失蹤已久丈夫該有的模樣。


    可是好難呀,不管了。為了確保萬一,這次進攻帶著顧先生一起。有顧先生坐鎮,出錯的幾率應該不大。


    其實陸瑤光多慮了,不論是皇帝還是齊王,甚至恭親王都是知情人。說白了就是走個過場,真正緊張的是劉太醫。


    李哲的身份是真,以骨骼認人的絕技卻是劉太醫新得了一本古籍學來的。在演武場上,也不知怎麽就魔怔了。捅出這麽大一個簍子,“希望,古籍上麵的論證沒有出錯!”


    就在劉太醫緊張的為自己祈禱的時候,陸瑤光一行在馬公公的帶領下來到了芳華殿。


    這時除去恭親王,文相、齊王已經在裏麵候著了,讓陸瑤光詫異的是齊王世子李繼也在列。皇上是打算一舉掰正齊王府這樁案子嗎,就是不知李繼能不能承受,日後他與張氏又該如何自處。


    胡思亂想之際,陸瑤光來到了文相、齊王麵前:“兒媳見過公公,外公。你們也來了?”


    齊王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兒媳,文相卻慈愛的望著陸瑤光:“來了,就好好呆著。待會兒不論遇到什麽都別慌,明白嗎?”


    “是,瑤光明白。”既然演戲就要演套,陸瑤光自然非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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