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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盧鋼感覺到周圍聚攏來許多的人,此時天開始發亮。人影綽約。


    “盧鋼,起來,這是怎麽一迴事?”向後傳來了老楊的聲音。


    盧鋼見是楊老師來了,他站了起來,依然背對著老楊沒有說話,他還沒有從悲痛中擺脫出來,他不想說,他唯一的後悔就是不該同意猴子換班,不該上他身體不好的時候站崗,應該自己去,他的糾結很濃。


    “盧鋼,楊老師問你呢?”這是耿子堂的聲音。盧鋼依然沒有說話,而是獨自朝江邊走去了。


    盧葦蹲在小林的身邊看著閉上眼的猴子嗚嗚地哭著喊著猴子,見哥到了江邊她也跟著走了去,站在了哥的身邊陪著他,她知道哥哥失去兄弟非常痛苦,珂姐,紅姐,老虎,張順,小六子,阮雄一個一個地從身邊永遠的消失,今天猴子又被鬼子殺害了,想起昨天還活靈活現的猴子一下子就沒了,死了,怎麽不叫他傷心呢?盧葦緊緊地握住了哥哥的手,是安慰自己更是安慰著哥哥。


    老楊見盧鋼不願意說話,便問小林:“小林,你說說。”


    小林抬起淚臉望著楊老師說道:“我起來換崗,就看到了外麵有黑影,覺得有點不對勁,就開了槍,沒想到還真來了鬼子,猴子早被他們給殺死了。”


    老楊一聽,覺得鬼子更神速,從猴子的傷勢看去,下手極快,處處利害部位,說明鬼子是通過了專門的訓練,麵對這樣的鬼子是不可小覷的。


    “子堂,鬼子今天來這裏僅僅是為了殺他們二個人嗎?”老楊問道。


    耿子堂說:“昨天,竹下看到盧鋼他們在江上,也看到了他失去的汽艇,還用了炮彈,今天趁我們睡覺的時候來偷襲,我想是不是來刺探我們的底細的?”


    “就來了四個鬼子,不是來偷襲的,是不是來刺探我們的情況呢?比如說我們的營地,我們的人數或者其他什麽?”老楊沉思著說道。


    老者也過來了,說道:“跑了一個,鬼子一定會知道這裏就是你們新四軍的營地,說不定還會到這裏來,就象上次西島作最後的掙紮一樣。”


    “老先生說得不是沒有道理,要真是這樣,我們人員少,武器不行,彈藥缺乏,戰鬥力不夠,鬼子來了,隻怕難以抵擋得住。”耿子堂不無擔心地說。


    老楊點點頭:“子堂,我也擔心這件事,鬼子一來,抵擋不住,隻怕這裏的鄉親們都會遭殃。得想個辦法才是。走,跟盧鋼說說去。”說著朝盧鋼那裏走去。


    這時天已有了亮色,江麵上的霧氣已經消散。


    “哥,你看,那裏有條船。”盧葦指著前方喊著哥哥快看,盧鋼望去,果真是有一條船。


    這是渡邊跳入水中後,爬上一條船逃迴了城丟下的一條船。


    “盧鋼,還站在那裏做麽子?”老楊打著招唿說著來到了盧鋼的身邊。


    “楊老師,你看,那裏有條船。”盧葦用手一指對楊老師說道。


    “小林,去,把那條船弄迴來。”老楊命令著小林道。


    小林離開猴子,二話沒說跳入了江中,見小林跳入了水中,盧葦連忙扭頭朝房屋跑去,她要幫小林去找件衣服。


    盧鋼也要跳,被耿子堂拉住了,說他傷口開裂就不要下去了,有小林一個人去就行了。


    盧鋼沒有堅持,他對老楊說道:“楊老師,你罵我吧。”


    “罵你?罵你做嘛?”楊老師感到奇怪:“這怎麽能怪你,鬼子來了四個,個個身手不凡,他們在暗處,猴子他在明處,怎麽能防得了他們?哪裏能怪你咯。”


    “盧鋼,你就不要太糾結這件事了,太突然,誰都難以預料。”耿子堂也勸著盧鋼道:“你不要自責了。”


    “他正拉肚子,我說我來替他,他說沒事,睡一陣就會好的,睡一覺正好是到了換崗的時候,他沒讓我替他,唉,我真是”盧鋼恨不得要打自己的耳光,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在這樣為民族的勝利而戰的年代,誰也不知道今天、明天以及以後的歲月是什麽樣子,犧牲是難免的。為了勝利,總得要付出代價。”老楊語重心長地說。


    “盧鋼。”老者在叫他。


    盧鋼迴了一聲:“師父。”


    老者說:“你不要太難過了,以後的路還很長,你不可以消了誌氣啊。”


    “盧鋼,你說鬼子還會不會反撲過來?”老楊問著。


    盧鋼點點頭擦了眼角的淚花,對老楊他們說道:“剛才我在想,鬼子這次來不外乎是來探聽虛實而已,要來也不會在近段時間來,因為他們沒有了過江的船和艇,除非他們又象西島那樣在短時間內做好竹排子。所以,我們要趕在鬼子有了過江船隻之前把竹筏子做好,再找一個恰當的機會過江攻進城裏消滅竹下。”


    “老先生,你們剩下的竹筏子大概做還要好久時間?”耿子堂問著老者。


    老者答道:“大概二天,六條筏子保證沒問題。每條筏子可以站五六個人。”


    “我們救護隊也要一個筏子。”盧葦跑來了,她找到了一套衣服。


    “救護隊?什麽時候你有了救護隊?”盧鋼奇怪地問道。


    “盧鋼,這你就不知道了,你妹妹在發動人參軍的時候也還組織了一些本地婦女成立了一個救護隊,她告訴他們怎樣護理,怎樣給傷員包紮。”耿子堂在一旁告訴盧鋼道。


    盧鋼拍,拍妹妹的肩膀算是對她的讚賞。


    小林劃著船過來了,靠上岸,盧葦叫他趕快把衣服給換了,自己跑開去了猴子的遺體身邊,小林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她,盧葦就跑開了,小林感到一絲暖意,隨即去了船上背對著岸上的人群把衣褲都給換了。


    “杆子哥,坑挖好了。”天昊跑了過來。他把老楊他們叫來後,便去了挖坑的地方,坑挖好了,他便跑過來給了個信。


    大家一齊朝擺放著猴子遺體的地方沉重地走去。


    這時,天昊對著死去的三個鬼子說,杆子哥,他們怎麽辦?


    “也把他們埋了。”老楊說。


    “不行,把他們全部丟到江裏喂魚去。”盧鋼說著就要拖起一具屍體朝江邊走,老楊喝住了他,說他這樣會犯紀律的。


    盧鋼仇恨道:“犯紀律也要丟。”


    “你敢。”老楊嚴厲道。


    天昊一見老楊來了臉色,盧鋼也正在猶豫中,他二話沒說,拖起鬼子二具屍體來到了江邊使勁一拋,轉身又跑到盧鋼前把他手中的屍體給拿了過來,同樣的拋到了江裏。


    他的舉動把所有人給看呆了,隨後是戰士們中傳來一陣叫好聲。


    老楊大叫了一聲:“天昊,你在幹什麽?你也是一名新四軍。”


    “我又不是正式的新四軍,還沒有穿上軍裝就不算,就是說我不算犯你們的紀律,杆子哥要幹的事,他幹不了我來幹。”天昊說完去準備抬猴子的屍體。


    耿子堂看老楊還愣在那裏,對老楊笑道:“老楊,算了,沒看見就是。”


    老楊搖搖頭,無可奈何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們來到了猴子麵前,這時,盧鋼對老楊說:“楊老師,不要把猴子埋在這裏了,我要把猴子埋在老虎的旁邊。”


    楊老師驚訝地看著盧鋼,眼睛裏似乎在問著為什麽?過了一陣便點了一下頭,算是同意了。


    大夥兒都望著他,熟知猴子的耿子堂、小林還有盧葦都知道他有個好兄弟山老虎,三爺被鬼子打死了,埋在對岸原來的營地山頭的旁邊,那裏還有肖珂和肖珂的爹娘。


    “天昊,帶上人去山上把做好的二個竹筏子抬過來。”老者喊著天昊,從江中被小林弄上來的船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人。


    天昊聽了,叫上幾個戰士往山上跑去。


    “楊老師,是不是幹脆我們一起過江去,就迴原來的那個營地。”盧鋼說道。


    “要是鬼子知道了又來偷襲我們怎麽辦?”小林說。


    “打啊。”盧葦道。


    “就憑我們這些槍?這些人?你懂什麽?”小林反駁著盧葦。


    盧葦小心嘀咕道:“猴子走了,沒意思啦,被我欺負的猴子走了再也不會跟我說話了。嗚嗚嗚。”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小林莫名其妙地望著他,正要上前安慰他,這時,盧鋼對他說:“讓他,就她任性,隨她,哭哭也好。”


    小林不再說話了。


    聽著他們說著話,老者這時開口了,他對老楊說道:“老楊,不知道我說的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老楊:“你說。”


    “我想把這山上的所有的勞力都動員過去,協助你們。”老者說。


    耿子堂一聽連擺手插嘴道:“那怎麽行?男人們都出來了,要是鬼子趁機而入過了江,這裏的老百姓豈不會遭殃?”


    老者說道:“放心,剛才盧鋼不是說了嗎?鬼子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會過江的,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聲勢浩大,組織許多人過江去,鬼子會以為過江的是大部隊。”


    “我師父說得有理。給鬼子一個假象,誤認為新四軍大部隊來了,他們就會龜縮在城裏不敢輕舉妄動。師父,黃昏的時候過江最好,朦朦朧朧的讓鬼子看不出是新四軍還是老百姓。”盧鋼說。


    老楊說道:“也好,把一些老年人小孩安置在下村,青壯年安置在外村,再安排一些戰士在那裏,營地在這二者之間也有一個照應。老先生,子堂,盧葦,你們帶著天昊一起,這裏的工作就靠你們了。”


    過了一會,竹筏子抬過來了。大夥兒把猴子抬了上去,還是天昊想得周到,上麵墊了厚厚一層竹葉子,為的是不讓死去的猴子泡在江水裏,他知道猴子不會水。


    小林、盧鋼、老楊坐在了船上,竹筏子上站著戰士守在猴子的二邊,另一名死去戰士也是一樣在另外一隻筏子上躺著,他在死前的怯懦誰也不知道,他的戰友們都把他當成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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