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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正從山上下來,看到龍天昊拿著槍跑過去,老者喝住了他。


    龍天昊站住了。


    “天昊,跑什麽跑?你過來。”


    “幹嗎啊,爹?”龍天昊問。


    “拿來。”


    “什麽拿來?”


    “槍。”


    “你要槍幹嘛?你不是有短的嗎?”


    “拿過來。”又是一聲威嚴。龍天昊隻好把槍給了老者。


    老者熟練地拉開槍栓,取下了子彈,把槍扔給他後手又一伸,龍天昊好象明白似的從口袋裏又掏出了幾顆子彈交給了他爹,嘟嘟道:“剛才我看到了一隻兔子。”


    “還兔子,兔子還用得槍打嗎?告訴我,這些子彈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不交給我,我早說過了,你們隻能拿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亂帶子彈的,你還要我告訴你多少次?”


    “師父,這子彈是我給他們的,我不知道你這裏的規矩,我看他有槍的,再有送了些槍上來,也得要子彈配,那才叫槍。”盧鋼連忙解釋道。


    “不行,除了槍,子彈一切都要繳公,放在我那裏保險。亂玩亂打,到時沒子彈了怎麽辦,槍不成了燒火棍嗎?天昊,記住了沒有?”老者的口氣格外嚴厲起來。


    龍天昊對著盧鋼一笑跑了。


    “師父,”


    “現在子彈要比黃金貴啊。”老者說完進了房間。


    盧鋼尋思著這句話,也是,隻有槍沒有子彈怎麽打鬼子?見師父進了屋,本想去找耿子堂的,想想還是去找龍天昊去了,龍天昊肯定在生氣了。他尋著龍天昊的方向追去,在一個土坡上找到了他,果真他正悶著生氣哩。


    “天昊,生氣哩?”盧鋼站在他麵前,龍天昊還是坐在那玩著槍,把槍栓拉來拉去:“我爹真摳,一顆子彈也舍不得。我是想打個兔子給你們補身體。他不讓我用子彈打,我拿什麽打啊,有了子彈,練了槍法,又打了兔子,不是更好嗎?”


    “天昊,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我認為用子彈打槍不是太好,你想想看啊,要是打兔子的時候,不小心沒打中,子彈飛了,打中了路人怎麽辦?還有,要是你開了槍,槍聲一響,在山那邊的山民聽了不會驚慌嗎?再有,鬼子的耳朵尖的話,他們聽到了這裏有槍聲,以為這裏還有新四軍,把他們引來了怎麽辦?”


    龍天昊聽盧鋼說了這麽多,好象明白了似的,可又放不下兔子的事。他說:“那看到兔子怎麽辦?”


    “追它啊。”盧鋼說:“走,迴去找猴子去,他有辦法。”盧鋼把他拉了起來。


    沒想到,猴子帶著耿子堂、小林、盧葦他們來了,半路上碰上,猴子看到盧鋼便叫道:“師父,你評評理,我哪裏有不對?”


    “怎麽啦?”


    “哥,他到做早餐的廚房裏偷吃東西。”盧葦告訴盧鋼:“我就說了他。他不服,說是在試味道。”


    猴子說:“我是在試有沒有味道嘛。”


    “也不行,不衛生。”盧葦繼續說道:“哥,你說是不是他的錯?”


    “我說葦妹子,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啊。你猴子哥還不是為你們好嗎?”盧鋼聽了這件事對著盧葦說道:“耿營長和小林也站在你一邊?”


    猴子說:“他們都沒有說話,隻在旁邊笑。這不我就來找你評評理了,師父,我應該沒做錯吧,是不?”


    “猴子交給你一個任務。”盧鋼不理他這蔸子事了,說道:“教天昊怎樣抓兔子,他說抓了兔子給你們補身體。”


    盧葦和耿子堂、小林他們都笑了。


    “嗨,這還不容易。過來,天昊,告訴哪裏有兔子。”猴子夠不著他的脖子子,隻得收迴手問天昊。


    “到處都有。”天昊指著周邊的山說道。


    “在兔子來往的附近開條新路。兔子好笨的,就隻曉得走老路,再放一個夾子,兔子就會朝新路上走,踩上夾子十拿九穩。”


    “這麽簡單。那夾子怎麽做。”


    “別急,等會我教你做。來,我們去看看兔子的洞在哪裏?”說完拉著天昊的手往山裏走去。


    盧葦覺得新鮮,雖然在家鄉見過兔子卻沒有看到過抓兔子,他拉著耿子堂的手要去看,小林也同意去,在這裏養傷養了這麽久,身體早複原了,隻是下雨的時候胸口有點疼痛。


    盧鋼見他們都願意跟著猴子去,閑著也無事,跟在了他們後麵。猴子不久發現了一個洞,二個洞,三個洞,喜形於色。他說兔子有三個窩,有名古話叫什麽來著?盧葦說:“狡免三窟。”


    “對,狡免三窟。”猴子說:“要是拿不準的話,你就可以把一些夾子放在它們經常走的路上,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兔子的聽覺很敏感,要不它們的耳朵會那麽長?是不,所以,白天的時候一有人經過,它們就會跑開,或者藏進洞中。”


    “不對吧,猴子,兔子白天一般都不會出來的,除非它餓極了。”小林說。


    “不是絕對。別打岔,我在教徒弟。”猴子看看天昊、耿營長、盧鋼,對他們說:“一個人守一個洞,堵在外麵,拿火來烤,我猴子就不信今天抓不到兔子,天昊,有火沒?”天昊說帶著,拿了出來。


    “猴子,抓兔子還用得著用火燒啊。”盧鋼笑了。


    耿子堂說在他們東北的雪地上最有趣的就是帶著狗捉兔子。


    盧葦說真的啊,哪天帶我去要得不?耿大哥。


    耿子堂望著她笑了,學著盧葦的口音說道:“當然要得。”笑得盧葦低下了頭,臉紅了。


    小林點著火見耿子堂和盧葦靠得這麽近,心中有點不悅,他說:“猴子,我不燒了,我要吃早餐去了。”把火一丟,走了。猴子撿了說道:“你不燒就沒得兔子肉吃。”


    誰也沒有注意到小林的心情,都以為是太累了,引起了胸口的痛就沒管他了,繼續按照猴子的既定方針抓兔子。


    猴子還真不賴,幾經搗鼓還真逮到了一隻兔子,灰灰的身子,紅紅的眼睛,提在手中,天昊自然是高興極了。


    少年的天真無邪像這深秋裏早晨正在長起的太陽一樣,純樸而真摯,充滿著火一般的活力。也猶如一團柔柔的雲層,不經意間的歲月流逝中,隨風時散時聚,有的銷聲匿跡,有的潔白無瑕,有的卻顯得陰沉而黑暗,有的卻成為了另一層具有生命意義上的象征。


    沒有外侮的侵略,沒有欺壓的苦痛,沒有爭鬥的和諧,沒有血腥風雨該是多麽美好的歲月啊!


    少年,少年,在這樣的年代,注定必將要等待著歲月風寒的浸染,須等待著暴風驟雨的衝刷,更須等待著血與火的錘煉才能證明他們曾經是個血色英雄。


    捉住了兔子,自然來了興趣,天昊纏住了猴子,做了十幾個套後隻等天亮後去取了。猴子對天昊說:“運氣一好就是三四隻,運氣不好就是”天昊搶著話道:“就是一隻,一隻也要得。”


    猴子別了他一眼:“就是一隻都沒有。”把一起要看熱鬧的盧葦逗得笑了起來。她說:“猴子,你就隻知道撮天昊,要不要我迴去告訴我哥。”


    猴子說:“哎呀,我的個妹妹呢,你就不要拿我師父來說事了,好不好,我求你了。”盧葦一聽,笑得更厲害了,說道:“那你以後得聽我的,要得不?”


    “好好好,聽你的。”


    一路說笑著迴了屋,見小林老早就睡到床上去了。


    盧葦問哥小林怎麽啦?盧鋼說,他胸口有點痛,明天再找師父看看。盧葦看了看床上的小林,跟耿子堂打了聲招唿,迴自己房間洗洗睡了。


    第二天淩晨,天還是漆黑一團,龍天昊就來敲門了。


    猴子翻了個身:“天昊,你也太早了吧,外麵還是黑的呢。”說完又翻身睡了過去。盧鋼也醒了,睜著眼看了一下黑黑的屋,問猴子是不是天昊在叫?猴子打著鼾沒聽見他的,盧鋼起身下床出了門,見外麵沒人,打了個哈欠又睡床上了。


    “嘭嘭嘭”一陣緊急的敲門聲後便是天昊大聲喊叫的聲音:“猴子,快起來,我的兔子被偷了,快點啊。”


    這下全屋的人都被他吵醒了。旁邊房間裏的老者還有盧葦也一樣被天昊驚慌急促的聲音給吵醒起來。


    “天昊,幹什麽你,是不是想挨打了?”老者倚在門口斥責著天昊。


    “爹,我的兔子被人偷了,我來叫猴子他們,您老去睡吧。”天昊笑著把老者扶進了屋。老者沒進屋,對著盧鋼他們說:“你們快快去看是怎麽迴事?迴來我幫你們再換一次藥,哦,對了,子堂的藥今天不要換了,取子彈。”


    盧鋼一聽答應著又說道:“師父,等我迴來再去練功,您先去不要等我了。”說完忙叫夥伴們快點隨天昊朝山裏跑去。在天昊手中的火把的照耀下,果真一看地上是被踐踏的樣子,猴子尋了好久才看到了二個夾子在那裏,氣得大叫:“哪個狗日的把我的兔子偷走了,出來。”


    盧鋼問天昊:“你真的看到有人在這裏?”


    天昊說:“是,我起來後,去敲你們的門,沒開,可能還在睡,就不想把你們吵醒了,幹脆我自己去,就一個人到這裏來了,看到前麵有亮,我跑上去一看,二三個人在那裏舉著火把在找著什麽?我上去叫著是幹什麽的?他們不理,一下子就朝下麵山下跑去了。我到這裏一看,有些夾子不見了,我這才又跑迴來叫你們。”


    “大家別急。可能也是碰上了晚上出來打野獸的。”盧鋼說。


    “這太不地道了,真不象我們東北人的風格。”耿子堂說。


    “什麽風格?”小林冷冷地問著耿子堂。


    “誰家做的東西就是誰家的,誰也不能拿的。”耿子堂很認真的說道。小林一聽偷偷地望了盧葦一眼不說話了。


    “追,我估計他們還不會跑得太遠,就是跑遠了,也是在山腳下。”盧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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