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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張順從茅房出來,猴子跑去一看,傻眼了。他告訴盧鋼說,張順跑了。盧鋼一笑,沒事,早在我預料中。沒事,他走了好,把我們送到了這裏迴去還得感謝他。走,我們幹我們的。


    猴子問,怎麽幹?


    山老虎說,跟著師父幹就是了,少羅嗦巴幾的。


    小林說,杆子哥自有辦法。


    “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到剛才大門外周邊看一看。小林,你和猴子在那幢房的東南西看看,我去北邊,一有什麽情況馬上來找我,有什麽可疑的向我靠攏,千萬莫亂來。”盧鋼叮囑道。


    太陽一點一點被城外的森林給遮擋,餘輝穿過林中縫隙散落滿地枯葉上,星星點點般時閃時現,這個城即將被黑暗吞噬。


    他們各自在自己的方向尋找,等他們一無所獲從各方匯集一起時,天完全黑了下來。小夥伴們望著盧鋼,等著他拿主意。尋仇複仇心切,盧鋼沒有要迴去的念頭。


    沒帶錢,住哪裏?小林問。


    不行,我們還得想辦法進那個房子。盧鋼堅決地說道,要不這一趟就白來了,以後再來恐怕沒有機會了。


    房子周邊不象外村那樣有高樹,我們怎麽進去?猴子愁悶地說。


    你是猴子啊,猴子可以爬嘛。山老虎敲著猴子的後腦勺說。


    光禿禿地我怎麽爬?我又不是壁虎。這句話提醒了盧鋼。他說,快跟我來。


    來到屋後。抬頭望望圍牆,盧鋼示意山老虎蹲下,讓小林踩上了他的肩,他爬上了小林的背,猴子騎在他脖子上,山老虎有的是力氣,一鼓勁伸直腰把他們頂了上去,猴子抓住牆邊,翻上牆,又一手把盧鋼拽上了牆頭。


    “你們先去大門前的巷子裏等,我和猴子進去。如果我們被發現,你們就打死門口的鬼子,接應我和猴子。”盧鋼說完和猴子輕盈地跳進了院子裏一個黑暗的角落。


    他們看見一間房裏有燈光,悄悄地向那裏摸去,從窗外向裏看沒有人,盧鋼輕輕地推開門,一閃進了房間,躡手躡腳在房間左看右看。猴子看到了一把軍刀,拿在手裏比試著,覺得有點意思,將它插到腰間,太長有點礙事,又重新放到刀架上。盧鋼走入了裏間的一間屋,突然,他看到桌上鏡框裏一個熟悉得再也熟悉不過的日本軍官頭像格外醒目地映入眼簾,頓時讓他血脈賁張。


    西島。盧鋼差點叫了出來。


    他上前拿在手中看著,越看越覺得眼睛就要鼓了出來,血液猶如萬馬奔騰般在身體裏飛馳,象置身於洞庭湖裏洶湧澎湃的浪尖上一樣,衝擊著他的整個身軀,使他恍惚晃蕩,使他心口堵得慌,翻江倒海,憤怒的站在那裏全身顫抖。


    猴子過來看盧鋼這樣,問怎麽啦?盧鋼這才清醒過來,咬牙切齒道:就是他。我要殺了他!走,找他去。


    正要出門時,碰上了剛剛淋浴完從外麵進來的櫻子。


    櫻子見到他倆嚇得剛張嘴要叫,被盧鋼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拉進了屋。


    他是誰?是不是西島?你是不是西島的婆娘?盧鋼壓低聲音厲聲問道。


    櫻子看他們又是白天遇上的那少年,非常緊張,又聽不懂盧鋼的話,非常著急,嘴巴又被盧鋼捂著說不出話,兩眼瞪得大大的。猴子開口了:“師父,別問了,她是啞巴,問了也沒用。”


    盧鋼不相信,對猴子說,穿這種衣服不是西島的婆娘才怪呢。


    猴子說:“莫非是鬼子送給她穿的呢?走吧,她是啞巴,我看她是這裏的廚子。走吧,走吧,再呆在這裏,我三爺還有小林他們隻怕會以為我們出了事呢。”


    她怎麽辦?盧鋼問。他擔心她會叫喊。


    鬆開吧,她又不會打你。猴子看著櫻子緊張而痛苦的臉說。


    要是她叫喊怎麽辦?盧鋼沒有鬆開。


    猴子走到驚恐的櫻子麵前,用不標準的啞語手勢做著示範,他張開嘴,用手在自己嘴巴前搖擺著,意思告訴她不要叫了。然後拿出手槍在她臉麵上比劃,口裏輕輕叫了一聲“砰”,意思告訴她要再叫他就用槍打死她。


    櫻子似乎明白了,她費力地點點頭。


    盧鋼鬆開了,櫻子果真沒叫,隻是驚恐地遠離他們,二隻眼睛露出膽怯的神色,呆在那裏抱著胸望著他們走出了房間。


    盧鋼突然又轉了迴去,把櫻子嚇得直往後退,盧鋼用手勢問她有沒有筆和紙,她顫顫驚驚地找了筆和紙給他,盧鋼接過快速地寫上:“西島,你跑不了啦。”幾個字,把筆對她一丟,又在各個房間看了看,沒見著西島的影子。


    猴子問,我們怎麽出去?盧鋼想也沒想,說,走大門。說完將鏡框丟到了猴子手中恨恨地說道:“西島,你跑不了。”


    有鬼子呢。猴子的話盧鋼似乎沒聽見一樣,直衝衝朝大門走去,嘩的一下拉開門栓,還沒有等門外的二個鬼子迴過神看清盧鋼模樣,盧鋼早有準備地伸出拳腳啪啪幾下把他們打翻在地,拿過猴子手上鏡框啪地一下往牆上一碰,玻璃碎了一地,手一鬆,鏡框掉在台階上,手中留下了西島的相片,然後把寫好的那張紙條丟在了鬼子屍身上。


    正在巷子口觀望大門前動靜的山老虎和小林看到了這一幕。山老虎說師父真神啊,功夫了得。小林答:“這就是複仇的力量。”要去與盧鋼匯合時,無意間他一轉頭,在皎潔的月色下發現了二個鬼子正向這邊跑來,他們是來換崗的。小林當然不知道,以為是被鬼子發現了,情急慌亂之下,搗出手槍打開機頭朝鬼子開了槍,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第一次真正的用手槍,打出的幾發子彈都沒有命中鬼子,鬼子迴過神來時,小林已被山老虎拉走了。當時山老虎沒注意,被小林的槍聲嚇了一跳。跑的過程中,山老虎告訴他要平射才準,是張順說的。


    盧鋼和猴子正撿槍時聽到了槍聲,往巷子裏跑時,遇上了跑出來的小林和山老虎。


    山老虎說,有鬼子,鬼子來了,快跑。


    多少鬼子?


    二個。


    二個?二個跑什麽,老子看見鬼子就想殺,站住,跑什麽跑?盧鋼對猴子喊道。身上掛著二杆槍晃悠晃悠正跑著的猴子聽到盧鋼的喊聲,他站住轉過身來。


    還沒有等鬼子們站穩,盧鋼就在他們剛出現在巷子口外的時候,手一橫“砰砰”二槍要了他們狗命,猴子大叫師父太神了,真是神槍手啊。


    猴子天生就愛撿槍似的,他把身上的槍交給山老虎後又跑過去把那二支槍撿了迴來,還有幾顆鬼子雷,跑迴來要把槍給山老虎,手雷自己揣著。山老虎不要槍要手雷,猴子幹脆手雷不給槍也不給了,把槍往肩後一扛朝城南跑去。這時,傳來一陣摩托車聲音,耀眼的車燈光線把前麵的地方照得通亮。盧鋼招唿弟兄們趕快跑。


    當摩托車上的鬼子開槍時,他們已進了另一條巷子裏。


    鬼子看到了大門前二具屍體,一個鬼子下了車,其他鬼子依然向盧鋼他們追去。到那條巷子前,很窄,車進不去,鬼子隻好棄車邊追邊開槍。盧鋼他們還擊著,巷子裏沒有光,子彈打在牆上冒出了一朵朵的火花,幸虧這條窄小的巷子不長,他們又拐到了另一條巷子中,見猴子背著槍費力,盧鋼要他把槍丟掉。山老虎不幹,接過猴子的一支槍扛在身上,說:“我來背,不過,迴去後,你要把手雷分二顆給我。”猴子邊跑邊笑著說,這手雷是我撿的,有本事自己撿去。要迴去的話,我隻能給你一顆。


    杆子哥,看,到了。小林喊道。


    盧鋼趕緊翻開洞口的遮攔物,他們一個一個鑽了出去,猴子正準備鑽時,身上長槍卡在了洞口。就在這時,他的屁股像被什麽東西衝擊了一下,有點痛。他哎呀一聲,想出去奈何槍太長,人越急越亂,在洞外等候的盧鋼見了,忙上去將猴子身上的槍拿下來。鬼子的子彈打在牆邊上直竄火花。猴子出了洞,整個身子一軟,一個前傾滾入了洞口外邊小林的腳邊。小林見狀,大叫道:“猴子,你沒事吧?”山老虎說,是不是被子彈打中了?猴子說不曉得,反正屁股痛。山老虎一聽,把身上的槍塞給盧鋼和小林,將猴子從地上一把拽了起來背在身後就往右邊林中一條小路跑。盧鋼和小林背著槍跟在後麵跑得好狼狽。盧鋼邊跑邊喊猴子。猴子在山老虎背上聽見了就是不迴應,覺得在山老虎身上好舒服,他不想下來。這時,小林邊跑邊焦急地說,杆子哥,猴子的那把短槍不在他的手上,隻怕是丟在洞口了,我迴去找。盧鋼一把拖住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山老虎背上的猴子開口了:唉喲,三爺,你把我屁股抓痛了,快,放我下來,唉喲。


    山老虎感覺手上有液體粘稠稠的,他把猴子放了下來,二手一搓,氣惱地說:“猴子,是不是嚇昏了啊,尿都出來了。”放在鼻前聞了聞,“不對,沒有尿騷味。”小林伸手一摸猴子屁股,“哇”地一叫對山老虎說:“一頭蠢虎啊,這是血呢。怎麽辦?猴子受傷了,迴去會被楊老師發現的。猴子,你的手槍哩?”猴子說在褲腰帶上插著哩。小林嘀咕道,我還以為你丟了呢。


    “管他呢,先迴去再說,不管怎麽樣,今天又殺了小鬼子,解恨。小林,最重要的是我們找到了仇人,那個狗日的小鬼子西島。等著吧,西島。”盧鋼恨恨地說道。


    “快走,要不鬼子追上來,我們都跑不了。”山老虎焦急地說。


    猴子哼哼唧唧地說,我屁股痛,我跑不動,三爺,你還得背著我,要不鬼子把我抓了,你也跑不脫。啪地一下,猴子的後腦勺挨了山老虎一下,山老虎說:“少羅嗦,自己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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