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斯蒂亞拉:拉塞爾·摩根的家


    納斯蒂亞拉一家一家地拜訪昨晚值班的人,最後來到了拉塞爾·摩根的家。夜已經很深了。夜空中,烏雲飄動著,似乎要遮住彎彎的月牙。雖然沒有下雪,但強烈的冬風依舊肆虐著。納斯蒂亞拉敲了敲門,屋裏傳來迴應聲,接著門被打開,邀請她進去。打開門一看,在昏暗的房間裏,拉塞爾正好麵向門口坐著。納斯蒂亞拉出示警察證件後,拉塞爾點燃了放在桌子上的燈籠,並把放在旁邊的魔法杖挪到了角落裏。


    “我想了解一下你昨晚在醫院值班的情況。”


    “深夜的時候聽說有個戰士受傷了,他的冒險者夥伴把他抬進城裏後,馬上用瞬間移動魔法把他送到了醫院。瞬間移動魔法在城外是沒有效果的。之後花了很長時間把刺在他側腹的碎片一個一個取出來。在蒂芙尼小姐的指示下,我用了兩三次睡眠術,每次間隔兩個小時。把一個個傷口都縫合好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納斯蒂亞拉深入詢問深夜有急患被送來的情況,但拉塞爾在手術過程中似乎一直和蒂芙尼在一起,沒有其他特別的情況。


    “話說我聽說你是魔法師,為什麽不做冒險者而在醫院工作呢?”


    納斯蒂亞拉提出一個很直接的問題,拉塞爾像是在說“你看看”一樣,從桌子下伸出左腿,掀起褲腳。從失去的左腿膝蓋以下,是一個鐵製的小腿和用軸連接的腳踝,像堅固的鎧甲一樣安裝在上麵。


    “這是義肢嗎?”


    “沒錯,大概四年前被怪物弄傷了。因為這條腿,我不能再去做任務了,沒辦法才開始在醫院工作。”


    “那時負責手術的是蒂芙尼小姐吧。”


    “對。現在我們是同一個手術團隊的。”


    “你會因為她沒能讓你的腿恢複而怨恨她嗎?”


    聽到這個問題,拉塞爾大笑起來。


    “就算是她也沒辦法啊。想把腿接上,但腿被怪物拿走了。能止住血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和雷金達聽到的情況相反,拉塞爾似乎並不討厭蒂芙尼,隻是單純因為走路不方便而煩躁。納斯蒂亞拉決定換個話題,問問魔法的事情。


    “很難想象醫院裏有魔法師,你們在醫院都做些什麽呢?”


    “手術的時候給患者用睡眠術讓他們失去意識,或者用瞬間移動魔法把在城裏的患者召喚到醫院,這種情況比較多。還有輕微解毒魔法、為了安全搬運患者的懸浮術,以及治療錯亂狀態的恢複魔法。”


    據說在醫院主要使用白魔法。對魔法師來說,這些都是很簡單的魔法,但如果魔法師要在醫院發揮作用,也就隻有這些了吧。拉塞爾還笑著說,自從不做冒險者後,就沒有機會使用精靈魔法了,可能都已經忘了。


    “順便問一下,你操縱的是哪個精靈的魔法呢?”


    “火和風的精靈。因為媒介比較近,攻擊力也高。”


    魔法師能使用風魔法,雖然讓人覺得他可能和犯人有關,但這個城裏魔法師有很多,而且能使用風魔法也不意味著就學會了所有風係魔法。有沒有辦法確認他是否能使用犯罪現場使用的疾風射矢魔法呢?納斯蒂亞拉努力思考,但想不出好辦法。不過該問的也都問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納斯蒂亞拉打了個招唿,離開了拉塞爾的家。


    ——弘也:盧坎河河岸邊


    弘也一整晚都沒有去別的地方,一直坐在河邊的堤岸上。他從夾克的裝飾孔裏取出別針徽章。這是代表搜查一課的紅色徽章,有金色邊框,上麵寫著“s1s mpd(search 1 select – metropolitan police department\"選ばれし捜査第一課員 – 警視庁\"的縮寫)。“被選中的搜查一課成員”,現在這句話讓他覺得很沉重。他揮了揮握著徽章的手,想扔掉徽章,但不知為什麽就是做不到。


    “你在幹什麽?”


    平時應該隱藏氣息的吉娜從弘也身後走來,腳步聲清晰地踏在草地上。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隻是渾渾噩噩地活著到底好不好。”


    吉娜把一把短刀扔到弘也麵前。


    “這是什麽?”


    “如果你覺得活著沒有價值,就用這個自殺吧。如果你不想死,就去抓住她的敵人。如果你兩個都不想做,那我現在就殺了你。”


    弘也站起來,撿起掉在腳邊的短刀。


    “哎呀,就不能選個輕鬆點的死法嗎?比如毒藥什麽的。”


    吉娜把一把手裏劍從弘也臉邊飛過。他的臉頰滲出了血。


    “你見過的受害者中有誰能選擇自己的死法嗎?”


    “……”


    “她本來也有光明的未來。和你在一起的未來。你有沒有好好體會她的未來被奪走的痛苦?你們說的遺憾隻是裝飾嗎?”


    弘也什麽也迴答不出來,繼續沉默著。


    “你到底為什麽當警察?!你是為了做什麽才當警察的?!想想你最初下定決心的時候!”


    平時很冷靜、話很少的吉娜罕見地表現出了感情。她過去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嗎?


    “是啊……是這樣啊……”


    弘也想起了學生時代的事情。公寓隔壁房間的人被殺害了。自己很喜歡的狗也一起被殺了。那時自己什麽也做不了的悔恨。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成為能逮捕犯人的警察,於是進入了警察學校。各種記憶一下子湧上心頭。等他迴過神來,陰沉的臉又變迴了平時搜查時的堅毅模樣。


    “想起來了嗎?”


    “啊。……不過吉娜,你今天話很多啊。”


    “看著你讓我很煩躁。僅此而已。”


    吉娜伸出手。


    “什麽?握手嗎?”


    “不是,把短刀還給我。你已經不需要了吧。”


    吉娜離開後,太陽開始升起,天空變得微微發白。弘也看著在天空的光芒下開始閃耀的平靜河流,緊緊握住拳頭,咬緊嘴唇。


    “既然這樣,就來一場複仇之戰吧。徹底把犯人揪出來。”


    弘也朝著法羅斯綜合醫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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