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自己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麽迴來的,隻知道自己好像又中了他們老兩口的套兒,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什麽不該答應的事情。


    沒空想太多一大早洗漱之後就匆匆出了門,今日是大戲落幕的最後一場,送別!


    胡漢蒼在中秋之後終於選擇了返迴安南,此次出使大明非常成功,不止得到了皇帝的冊封還被整個南京城的文人盛讚為天下名士。


    此番離開,胡漢蒼掀起馬車上的窗簾,看到南京百姓夾道歡送文武百官依依不舍,他的心中居然也有幾分舍不得,迴想起來的時候有多卑微,走的時候就有多隆重。


    安南的車馬來在城外時,以太子爺為首,漢王趙王身著蟒袍站在左右,三位大明地位最高的一字親王如今正站在石橋上。


    胡漢蒼心中感激涕零,莫說是在南京城挨了一刀,就算是挨上千刀隻要不死那都是值得的。


    胡漢蒼下了馬車,離著尚遠就雙手抱團然後快步走上前。


    “漢蒼何德何能,竟擾得三位王爺親自遠送。”


    太子爺將胡漢蒼攙扶起來,漢王爺又端過酒水親自送到胡漢蒼手中。


    “你我相見時日雖短然安南王之風範令人欽佩,你我相逢恨晚,此一程山高路遠未知何年能再相見,一別兩寬望兄珍重啊。”


    漢王爺心裏暗中發誓,自己和他老爹都沒說過這麽肉麻的話。


    最為激動的莫過於朱高燧,先是從一旁的柳樹上摘下了一根柳枝插到了胡漢蒼所乘坐的馬車上,又雙眼飽含熱淚的擁抱了一下胡漢蒼。


    “折柳送別,多謝趙王以古禮待我!”


    “侯景…”


    太子爺喊了一聲,一黃門太監從身後走了出來。


    “你帶著皇帝的旨意與安南王一路同行,向安南群臣宣讀我大明旨意。”


    “奴婢遵旨。”


    胡漢蒼朝著皇宮的地方涕泗橫流,口稱萬歲又連連叩拜。


    “下臣沐浴天恩,恭謹之心永世不忘啊!”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耽擱的時日也不少了,滿飲此杯盡早啟程吧。”


    朱高燧親自扶著胡漢蒼上了馬車,又叮囑侯景,在安南一定要聽從大王吩咐。


    胡漢蒼站在車轅上,馬車已經行駛起來,可太子爺和很多大明文臣武將依然在依依不舍的跟隨著馬車走了一程又一程,出使大明的時候親爹也沒有這麽熱情。


    胡漢蒼心中升起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憤慨,而後毅然決然的跳下了馬車。


    “此一番來到大明我本已經做好了受盡淩辱的準備,可君以國士待我,我自然也當以國士報之,我有一事本欲隱瞞,可今當遠去心中懊愧。”


    “有何事但講無妨。”太子爺說道。


    “永樂元年九月,有幾個行跡詭異的漢人借道安南,當時安南正值內亂我與我父未曾多管隻是派人留意行蹤。


    這幾個人並未在安南多做停留便前往了哀牢,並且在哀牢乘坐海船出了海!”


    “去年九月?”


    兄弟三人眼神中都帶著驚愕,那是他們靖難剛剛成功沒多久。


    “此人什麽年紀,什麽打扮。” 太子爺急忙說道。


    “年不過三旬僧人模樣,舉止威嚴大度,身旁幾個人對他唯命是從。”


    “此事非常重要,安南王勿要在對他人提起。”朱高熾拉著胡漢蒼的手說道。


    “太子爺放心,過了今日我什麽都不知道。”


    胡漢蒼終於走了,可哪知道朱高燧哭的更加傷心。


    “人都已經走遠了,老三你演過了。”


    朱高燧在哭當然不是舍不得胡漢蒼,他死不死和自己沒多大關係,而是他終於想起來了昨晚他答應了皇帝皇後什麽無禮的要求!


    “老大,昨晚我答應了咱爹什麽?”


    “咱娘說爹才登基一年白頭發都多了很多,萬裏的江山千斤的擔子都壓在他身上,你主動就把安南的事情攬下來了。”朱高熾和朱高煦笑的非常開心。


    “你怎麽不攔著點我。”


    他是出了名的懶,也是出了名的閑散王爺,安安心心的在南京享受生活調戲一下良家就行了,偏偏自己沒事找事。


    未來的安南就是一個大糞坑,他可以在背後出出主意,可讓他一隻腳踩進去遲早會帶出來一身的屎。


    “昨晚母慈子孝的,我們才不去煞這個風景。”漢王說道。


    他老娘的眼淚有很強的蠱惑性,讓他一時失去了理智。


    郡縣安南是他提出來的,現在又要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負責到底,最後得了一個總領安南的差事。


    “戲演的很全套魚兒也咬鉤了,看看胡漢蒼感激涕零的樣子不怕他不下死力,加上你扇陰風點鬼火的給哀牢和占婆惹事,他們要倒黴了。”漢王爺幸災樂禍的說道。


    “咱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靜觀其變看西南那些小國亂起來,到了後邊也是老二帶兵南下不會讓你出多大力的,頂多就是把你的那些鬼點子掏出來,往這個地方添油加火。”太子爺笑道。


    “我現在擔心的事哀牢和占婆的國土比起安南小一些,國力也弱了一些,可安南想要吞並這兩個地方並不容易。”漢王說道。


    這兩個小國與安南一樣,到處都是一年三熟的優秀良田,他們之所以願意等,是因為一個安南根本滿足不了朝堂上那幾個文武大鱷的胃口,他們要的是全部吞下。


    “放心,必要的時候我們當然要推一把,比如送點火銃…”


    “看來你也已經有注意了,最多一年咱爹就會對安南下手,你也要找好開戰的理由好名正言順,這種不義的名頭能不擔還是最好不要擔。”


    太子爺最擔心的是現在的戲演得有些過分完美,胡漢蒼什麽都配合的話,將來沒有了出兵的理由。


    “這不是很簡單嗎?前一陣子刺殺胡漢蒼的元兇你們沒抓到吧,在我府上扣著呢。”朱高燧嘿嘿笑著。


    “敢在南京刺殺藩王最後栽贓到我頭上,老頭子哪天差點沒把我活吞了,你把他交給我。”


    漢王眼神不善,向來隻有他找人背鍋的時候,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吃了個悶虧。


    “你先別胡來,那小子叫陳天平,安南陳氏最後一個王族!”


    “陳天平?陳氏的人不是已經被趕盡殺絕了嗎?”太子爺有些疑惑,難不成有漏網之魚?


    “他本來叫阮康隻是陳天平的奴仆,可咱們需要他是陳天平的時候,他就隻能是陳天平。”


    兄弟三人都笑了起來,說的沒錯,這阮康必須是陳天平。


    現在的胡氏能代陳,將來的陳氏也能複國,曆史上複國的事情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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