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萃取的過程非常無聊枯燥,加上天氣炎熱,常寧打著哈欠靠在椅子上安詳的睡去。


    朱高燧有些奇怪,前一段時間自己剛從那些鹽商手中撈出來近兩千萬貫寶鈔,那些江浙仕宦有不少被抄家滅族,這些財產收刮出來也有不少,國庫就算不滿盈也絕對不能說空虛二字!


    加上匆忙要與沐昕定親,將這種種聯係起來,朱高燧隱隱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


    “廖叔,你去把最近兩個月的周報給我拿來。”


    娛報是為了讓大明百姓有一個消遣,可南京周報就帶有一定特殊的性質,畢竟是從太子府流出來的,上麵刊登的還都是國家大事。


    這周報成為了所有的朝廷大員每刊必買的讀物,而且還會私下研究很長時間。


    朱高燧一份份的看完,如此龐大的國家每天的事情都很多,從某某官吏貪贓枉法被剝皮實草,到邊疆異動都有。


    當然太子府也會進行篩選,將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放出來,真正絕密的消息都會放在皇帝和太子的案頭。


    在這些報紙中,朱高燧終於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半年前機械廠如火如荼時,安南胡朝興兵侵犯廣西思明府、祿州以及寧遠州所轄猛慢七寨。


    最近的消息是兩個月我朝遣使向胡朝索要被侵占的諒山、祿州等地,安南胡朝胡季犁退兵賠罪並遣割地使送還大明疆土。


    沐氏西平侯府坐鎮雲南已經有十幾年,是名副其實的雲南王,這個時候將常寧嫁給沐昕隻有一個原因….


    廖忠見到朱高燧合起了報紙以後眉頭緊鎖,一直在王府裏轉來轉去。


    “王爺,您看起來有心事。”


    “我爹要動兵了!”


    “動兵?”廖忠先是一愣“最近大同宣化這幾個地方沒聽說有邊情啊。”


    “不是北邊是南邊,很快了,不過幹我屁事。”


    將報紙扔在了一旁眼不見為淨,他對常寧疼愛非常,打不打仗暫且不管,現在他隻想把這門婚事給攪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常寧打發了,看了看酒精中浸泡的花已經有了分層,朱高燧把常寧叫醒。


    “朱常寧….”


    常寧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環視了一圈眼神迷離,似乎在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直到朱高燧擰著她的耳朵。


    “糊塗蛋,怎麽賺錢我隻教你一遍認真學。”


    朱高燧將上層的酒傾倒在了一個幹淨的瓷盆裏,除了有酒的味道以外,還混了一種淡淡的花香。


    將這瓷盆加熱以後,酒氣開始慢慢散發,香味越來越濃鬱,整個空氣都彌散著芬芳,最後收集到了一種比水和酒都更加粘稠一些的液體。


    條件簡陋,能夠有這樣的效果朱高燧已經很滿意了。


    “哇,這個比香囊的味道還香,而且還很清淡。”


    常寧在一旁眼神發亮,每個女人都鍾情於這種香噴噴的東西,這與年齡無關。


    看到常寧用手戳了一下準備嚐一口,朱高燧嚇了一跳拍掉了她的胳膊。


    “這東西不能喝,沐浴的時候可以混在水裏,這樣即便不佩戴香囊肌膚都會有一種香氣,輕輕的擦抹在身上同樣有這樣的效果。”


    “那這怎麽賺錢?”


    常寧對這香水非常喜歡,可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變現。


    “咱娘時常會在宮中宴請一些朝廷誥命夫人,你拿這個先送給咱娘,讓她在宴請前先用一下。皇後都用的東西誰不想用,皇後都說好的東西,天下那個女子能夠拒絕?”朱高燧笑眯眯的說道。


    “那倒是。”常寧點了點頭


    “你在起一個好點的名字,編一個美麗的故事,就說這是唐明皇為了自己的摯愛楊貴妃令宮廷調香師特製,馬槐坡之後一代絕世美人香消玉殞,唐明皇與香水為伴在思念中中鬱鬱而終。唐末亂世這香水製作之法也就失傳了,至於名字就叫霓裳羽衣。”


    “霓裳羽衣,倒是挺好聽的,可朱老三你也太能胡說八道了吧。”


    和淳樸善良的大明人相比,朱高燧當然就奸詐了很多。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難不成她們還能把楊貴妃刨出來和我對峙?


    有了咱老娘為你吆喝,這香水再和男女之情掛上勾,這麽好的東西,你賣便宜了她們都不答應。


    尤其是那些貴婦,用一些精致的小瓶子裝起來,每一瓶子起碼能賣二十兩銀子。”


    常寧驚訝了一聲看了看朱高燧,她是親眼看到這香水是怎麽製造出來的,就用了一些花園裏最常見的花和烈酒,幾乎沒有任何成本,轉手就賣二十兩?


    “常寧,以後發達了別忘了接濟一下你這些窮親戚。”


    朱高燧拍了拍自己胸口示意自己很窮,有了這波虛假宣傳,加上大明皇後試用,這霓裳羽衣不火都天理難容。


    “沒問題,朱老三我愛死你了。”


    常寧抱著朱高燧的頭然後猛猛的親了一口,活波可愛的像一個精靈一般,可朱高燧一想起她馬上就會嫁給沐昕,不由得又憋了一肚子火,暗地裏決定要教訓一下這沐昕。


    “你知道怎麽賣嗎?”朱高燧又問道。


    “當然知道,一瓶二十兩,我迴到府上以後找一些靠得住的人如法炮製,做幾百瓶上千瓶那就是好幾萬兩。”常寧笑的非常開心。


    “你怎麽這麽笨,這麽好的東西數量自然很稀少。你可以多做一些,但每次就隻拿出五瓶來賣。


    別看花和酒都很常見,可它和唐明皇楊貴妃的愛情聯係到了一起,該不該漲價?這是文化屬性!


    咱老娘貴為一國皇後,她用的東西該不該漲價?這是宣傳屬性!


    一樣東西當用的人越少的時候,就越會成為身份和特權的象征,這又是增值溢價的部分,這是營銷屬性。


    幾番操作下來,這東西能賣到天價。


    我說的二十兩,是以後可以賣二十兩,但現在誰價高你就賣給誰。”


    一個好人為師循循善誘,一個五好學生頻頻點頭,時不時還傳出常寧竊喜的笑聲,一條發財之路就這樣成形。


    “一個王爺,一個公主,現在和商賈一樣成何體統,老三你真不怕把她帶壞?”


    朱高熾在旁邊已經偷聽了半天實在聽不下去了,巴掌大小的瓶子,然後胡編亂造一個的故事,就要讓人花幾十兩上百兩,而他們付出的隻是幾朵不要錢的花一壺不貴的酒,這比搶錢還要快。


    “我都有腦疾了,還怕別人說我體統?”


    朱高燧不屑的反駁,不經意間又看到了太子爺朱高熾身旁還有另外一人紀綱。


    “來宣旨的?”朱高燧問。


    “臣前往太子府拜謁正巧太子爺要來這裏,臣想著許久未曾向趙王爺問安,所以便一同前來。”紀綱賠笑道。


    “問安就免了,隻要不是宣旨,那就好辦。”


    即便皇後已經解釋過,可朱高燧與自己老爹動輒滅門的做法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麽短的時間已經有上千人被砍了頭,對於皇帝他不敢硬剛,可皇帝身邊的爪牙就得遭殃。


    “廖叔,咱家大門又不是城門樓子,怎麽誰來都不用通稟嗎?”


    太子爺漢王爺還有這位公主到府上是從來不用通稟的,朱高燧這明顯是在針對紀綱。


    “紀指揮使大人,您看這….”廖忠有些尷尬。


    “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失禮了!”


    紀綱身為北鎮撫司指揮使,錦衣衛最高統帥,雖然隻是正三品的官階,可論起在皇帝身邊的地位以及實權,比之六部尚書還要重要,整個大明能夠拿捏他的,也隻有皇帝和這三位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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