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怎麽形容,這是一種對我的祝福,還是對我的詛咒。


    不過又是一層寄托在我身上的痛苦,由這個無法被完成的約定貫徹名為永恆,世界明明不再需要我,卻要殘忍的把這個世界交給我。


    真是讓我不可思議,寫下這段話的嘴唇在顫抖,又難以置信的讓我的胸腔感受到心髒被撕開脈絡血管的疼痛。


    他曾告訴過我一個有意思的發現,如果把一個會打棒球的喪屍抽一管腦髓注射到一個拿菜刀的喪屍腦中,那麽這個會拿菜刀的喪屍,它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即會拿菜刀又會打棒球。


    取決於那份被曾經支配身體的記憶有多少。


    遙想那個當初,我也好奇過他的家庭背景,為什麽不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為什麽除了琳琳以外不對其他家人抱有一點留念,冷漠的在那個能吃人的世界末日裏沒有絲毫的過問和在意。


    我問過一次他這個問題,差不多是剛認識的時候,我那時候很喜歡以開玩笑來緩和人際關係,得知他那麽年輕或許生日都沒來得及過就獨自負擔起妹妹的一切,調侃他爸媽是不是嫌他們倆太難伺候拋下他們跑了。


    他的睫毛垂了下來恍惚轉瞬即逝的一眨表情很快冷了下來,眉心起皺的瞪著我,一句關你屁事過後,一天都沒搭理我,既然他不願意提,那以後我便再沒有過問。


    但這不代表我對他的底細一無所知,琳琳到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可以說的,一塊巧克力或者草莓味的棒棒糖,就能那麽輕易的告訴我,我都能替她感覺到難過,她咬著糖頭看起來毫不在意的躺在我的腿上說的。


    她的媽媽剛生下她就死掉了,然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爸爸。


    就這樣,我似乎能稍微理解了他一點,所以曾經以來處處忍讓著他,她說能陪她玩的隻有護士和保姆,這些人一直在變化,有的會笑著送給她娃娃,有的隻顧著跟別人說話會無視她,不像她的哥哥永遠不會變。


    我很慶幸我還記得他們的樣子,那時候,如果他不去傾注時間和陪伴,那麽這個世界可能就沒有人愛她了,我想從琳琳來到這個世上開始,她就隻有他了,他也隻有她了。


    相比起我他們不幸並沒有磨滅他們善良美好,大多時候他們都隻活在一層我遙遠有點兒模糊的記憶裏,每次想起沉重的情緒壓的我的思緒無法清醒。


    我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恨我理所當然,隻是這份罪惡他的連同她的我有些背負不起,也不配。


    人總是不可避免被情感支配,被記憶支配,被本能支配,無論活著還是死去,越是感性越就容易不由自主被這些複雜的感情給左右。


    現在我突然間明白那名渴望拯救世界的教授為何會如此堅定,他可能深切的體會見證了人與人之間情感的聯係,盡管這是基本不可能達成條件,但這不代表一個人的情感就能輕易的寫進冷冰冰的公式就能得出答案的結果。


    他所嚐試改變的實驗,作用不在於活著而在於死後,那一刻她的血一直隨著時間被侵入滲透的發黑,因為是吃下去的沒有接觸傷口反而降低了活性,就沒辦法導致直接死去。


    要知道這種造成人會變成喪屍的未知微生物,侵入大腦融合神經的同時也融入了一個人全部傾注的記憶,無限的複製繁衍將記憶傳遞到每一個微小的神經支配肉體,太過強烈情感的就會影響行為。


    在意的某件物品,在意的某個人,如果這個執念是一個約定也是未嚐不可。


    琳琳將那麽多年,那麽深厚的愛全部通過那個和他已經不可能完成的約定,比起托付,更像是一層解不開的魔咒一樣給施加到了我身上,這是他的。


    她明明是不幸的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幸運的,可就是因為這份不幸造就了這份奇跡,她將那份約定貫徹到了底,完完全全聽命於我,


    連帶這份情感通過體液無論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人都能傳遞,不斷繁衍侵占屬於她的那份記憶融合,受我支配。


    這怎麽都是不可能達成的,那麽小的概率,但他們之間的愛成為了不可能。


    到目前為止我已經數不清我有多少屍體圍聚在我身邊,上千上百可能上萬都有可能,隻要是被琳琳咬過的屍體,在去咬別的按照百分之一的遞減同樣能傳遞下去。


    如果這樣一直下去,我無法想象這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這是可怕的,這並不是由我來控製的,我也無法控製,也不屬於我,應該要還給他,由他來決定。


    這未免過於太沉重了,我無法接受,可我找不到他,世界那麽大,如何去撈一粒漂亮的沙,我的眼前隻有屍體無窮無盡,僵硬的,麻木的,怨恨的,醜陋的走到那裏都是。


    我喝下了她的血,在屍體走不出去會生病,什麽樣的病都會有,我好像瘋了,長達三個月以來記不清任何事,記憶是混亂的,我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我好像又迴到了那個被蘑菇剝奪記憶的地獄。


    不知道說話,聽不懂聲音,眼前的事物無法認知,氣味無法分辨,渾渾噩噩的連個別比較笨的屍體都不會咬我,這比生病更可怕,我已經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我隻是喝了一口她的血,她那麽長時間以來不僅吃了喝了,還能清醒的保存自我,也難怪她能不被喪屍咬,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痛苦都能無視,或許她比我更要純粹,在這個世界上似乎沒什麽能影響她的情緒。


    很長一段時間我生活在屍體裏,那麽多屍體源源不斷的任我擺布,走就走散就散,不好玩,很髒能做到也有限。


    即使是這樣,說不定我也能拯救世界,可是誰又來救救我。


    所有人都能迴歸到原來的幸福,隻有我一個人永遠痛苦的世界,就跟我來的這個錯誤的世界一樣,這個人不是我,怎樣都好。


    已經沒有路夠我走下去了,腳下是軟的,是踩在內髒裏的黏膩,腐爛的味道從內而外將滲透拉進痛苦的旋渦裏攪拌,這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末日。


    現在我是它的主人,成為了災難本身。


    屍體太多成了無法估量的數字,無論我去到哪裏,隻要牽著她們的手就沒什麽可以阻止我。


    在某個餅幹過期飲料變質的一天,我突然想,要不要稍微去改變什麽,我曾經想要的,或者是不是可以挽迴點什麽。


    真的什麽都不做,對得起琳琳寄托在我身上無法改變的情感嗎。


    好像很麻煩的樣子,太複雜的事情我好像做不到,腦子已經千瘡百孔思考不了太多東西,最糟糕的時候,發聲說話都成了一個基本問題。


    那就從最簡單的開始,我想要沒有過期的餅幹,因為脆一點更好,想要餅幹就需要人來做,那我就要擁有人。


    人可是不會被馴服的物種,就挑那些快要死去的,就算沒有我他們也會死,總有一天也會死,和那些聽話的屍體沒有什麽區別。


    既然他們是因為我而存在,所以就為我獻出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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