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一個都不見了,陰悶悶的天仿佛預示著不祥,村長駝著腰杵著竹竿略帶焦急的趕往李瑞家門口。


    枯枝殘葉的桃樹下無人清,半開的院牆門寂靜的發慌,村長隻是站在門口便能感受到絲絲的血腥氣透過門縫裏的黑暗彌漫。


    他土色的枯唇大聲唿喚,走近,不停敲打飽經風霜封閉的大門,焦急的拍了拍,生鏽的鎖斷了,門吱呀一聲緩緩扇開一半。


    昏暗的光線照不亮太暗的室內,地板牆壁流著稠血泛起的潮濕,頭皮眼球皮肉組織隨著拖拽的血跡聚攏在屋子的中間,形成一個小堆,像一張床小小的頭顱為裝飾,柔軟的內髒為褥血肉為枕。


    李瑞就躺在上麵蜷縮著,渾身浴滿了血仿佛是個被困在地獄裏的繭,睜開眼卻沒有迴到人間。


    村長杵著發黑油亮的竹竿掉了,很響,這個蒼老的人癱坐在血紅的地板渾身發抖,伸出顫巍巍的手指,驚恐的瞪大眼睛怒吼。


    “為什麽!為什麽!就算你知道了,你對得起我們的列祖列宗所有人的守護的村子嗎!簡直是大逆不道啊,你九泉之下爹娘簡直要為你眼死不瞑目,我們的一片苦心,大家的犧牲,全部栽在了你個畜生手裏,為什麽不能理解我們的苦心,他們會怎麽生出了你個不是人的雜種!!!”


    “罪人啊——”


    要多不堪有多難聽的語言如雷貫耳,李瑞是死寂的眼睛都沒有眨過,緩緩從冰涼的血肉裏撐起手一點點爬起來,也不在意渾身掉落的髒器沾到衣擺上在滴血,慢慢站起來。


    頭是搖晃的,身體是不穩的隨著拿刀的指尖一步步墜著血,像慢放一般的動作來到怒不可遏跪坐的村長麵前,他瞪著眼正要張開嘴,幹巴巴的腦袋便在眨眼之間滾落在地。


    “好吵,安靜一點好不好.....”


    沒說完的話卡在噴血的脖梗裏倒下,李瑞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家的門口,仰望著逐漸黑下來的天,暗沉的地,沒有雲飄動的灰色邊際,站了許久。


    貧瘠的土地不會孕育生命,陰暗的世界不存在希望,他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了。


    在低頭看向自己猩紅的手,從未在此刻厭惡活著。


    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想的不得了,一秒也忍不住,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刀還在滴血,沾染著所有人血的刃最後應該抹上他的來終結這片土地所有的罪惡,死亡如果能重逢那麽指向喉嚨的那一刻無比美妙。


    什麽也不需要想,停止了痛苦的思考,停止了難受的唿吸,隻要用力刺破皮膚,割破薄薄的氣管,放鮮血離開。


    刀停在了脖頸的皮膚,李瑞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很輕,在向他靠近,刀身銀光的麵倒映著他的臉,看清楚了是什麽樣的刀。


    琳琳出來了,房間門大抵是被亂逃的孩子們撞鬆了,沒有綁著舍不得,停駐在李瑞的腳邊,沒有溫度也不會說話,皮膚灰白肢體僵硬,呆滯的眼睛不會眨隻是一具會動的屍體。


    李瑞放下了刀,癱坐在琳琳麵前,忍不住將頭抵在她冰冷小小的肩膀支撐。


    還不能死,他還得需要給白靜一個交代,如果白靜看見他和妹妹都死了,那該有多難過,嚴重點受不了打擊當場陪他們去了。


    李瑞哪怕是死了都不會原諒自己,這是屬於他的責任,也將一切的源頭歸錯於他,那麽白靜就應該不會有想要放棄自己的想法,那他怎樣都好,已經無所謂了。


    所以為了減輕白靜的痛苦少一點難過,李瑞便決定再繼續忍受一下名為活著的痛苦吧。


    這是約定也是對白靜的承諾,也許他也可能料了最壞的結果,所以才說好好等他來在決定一切吧。


    可無論怎樣,死在這裏是注定的結局,無非是早和晚的時間問題,快點來吧。


    李瑞這樣祈禱著,渴望著一點點將琳琳熟練於心的緊緊懷抱著那一天快點到來,在徹底瘋掉之前。


    意識和身體早已經瀕臨崩潰,表情是不能控製的,行為是奇怪的,因為腦子裏什麽都沒有想,一想前因後果事情的結束與開始,手會顫抖的鑽進喉嚨裏嚐試去掏出裝滿胸腔的罪惡和痛楚。


    想要好受一點,身體想要攔不住的死去。


    天黑了,很暗很暗時間不會因為意識停止,李瑞抱著琳琳坐在他的家門口,在漆黑的土地,在越來越冷的夜晚度過了迴到家的第四個早晨。


    枯黃的草泛起了薄薄的霜,晨微在大地蔓延被微風吹散,發絲落下露水,血液凝固了皮膚,黏住了彼此的懷抱有些分不開。


    房子裏的腥氣在散發,肮髒粘膩混亂,至少在白靜來之前,最後能做得隻是不要汙染了他的眼睛。


    粗製的蛇皮套,大約能裝八十斤的米五個綽綽有餘,鋤頭挖了一上午,土地能掩埋一切存在過的痕跡。


    風會吹去疲憊的汗,在河裏的低窪裏足夠洗幹淨所有的血,漸漸暈開染紅了淤泥的沉澱一路流淌。


    即使擦去血,抹過殘留的灰,死亡的味道不會隨著痕跡消失。


    再次牽著琳琳走出門,天是灰白色調的起著風,有點冷冬天要來了。


    再次抬眼望去那條粗糲環山而繞的路線裏,不知何時層層錯枝在邊緣的盡頭閃過模糊的人影,即使隻有那麽一點又小但依然十分眼熟。


    他來了,他緩慢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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