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瑞的身體情況,也許應該聽從白靜身為醫生的建議在休息一兩天在上路。


    可李瑞沒有聽反而摸著下巴把他從上打量到下,瞬間質疑起來一直以來沒有問過的問題,“不對啊,你這麽年輕應該還沒考醫生執照吧。”


    白靜沒有迴答也沒有否認,輕描淡寫的瞥了李瑞一眼,“我在醫院待過的時間比你睡覺還長....”


    “那不充其量是個實習生?”


    “外科主任的助手。”


    平坦的馬路,廣闊的天地帶來徐徐的風,李瑞叼著煙一邊走一邊百般無聊的調侃著白靜,聊到關於過去的事他似乎不願意多說,唯獨麵子和身份上的事會較真。


    琳琳不知從哪撿到一瓶泡泡水有些活力走在後吹著玩,艾花拿著少量的行李沉默的走在最前,如果一路都是悶頭走,那未免太無趣了。


    遠方的天像李瑞手中繚繞的煙朦朦朧朧泛起一層灰,一彈繼續道:“我發現你打架挺熟練,該不會是你老是心高氣傲嘴太臭,得罪了人被人套麻袋打過吧?”


    白靜還是沒有迴答隻不過轉過頭瞪了李瑞一眼,那眼神很奇妙,眯起又皺著,大有不要在問了猜對了一半或者是你怎麽知道的意思在。


    很是意味深長,又無語。


    當向每個人提及過去似乎沒人想往這方麵提,就連艾花也是,見無人搭理琳琳隻顧著吹泡泡,李瑞便好奇的問了她,以前你該不會真是某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去找找家人朋友什麽的怎麽都不會缺取樂和吃穿之類的話。


    問到這個艾花罕見的出現了短暫的失神,什麽也沒迴答看上去沒有一點留念,仿佛已經斬斷了跟世上除了李瑞外的任何聯係。


    大抵是中午了,平時總是第一個喊休息的李瑞轉了性一直在走,就連白靜都麵露幾分疲色不禁叫住他,“你吃錯藥了,走那麽快不需要吃飯?”


    李瑞看著前麵的路遲疑了一瞬,又點了一根煙略顯心事重重的唿出一口氣,緩緩停下腳步,坐他們旁邊休息。


    人思考的時候都是不太那麽想吃東西,所以李瑞沒有動。


    艾花大約察覺到什麽,少見的湊近拿去她那份的糖和麵包放到李瑞手中,“人死了說的話也會隨著一同消失,不要難過都是假的。”


    她說的話奇奇怪怪,看上去已經是在安慰人,李瑞倒沒拒絕接下來這份好意,白靜有些不明所以一詢問,李瑞卻沒有告訴他。


    隻是稍微舒展眉目唿出一口濃煙,“沒什麽,我隻是想早點迴去.....”不累什麽的,為借口簡單搪塞了過去。


    畢竟無論事情的真假,總得要親眼證實才是真實的,現在去設想最壞的結果除了增加焦慮什麽也改變不了。


    吃完了東西想喝點什麽李瑞就會忍不住想起他提了三禮盒袋的酒,由於太耗重不得不扔掉,全是茅台。


    淺嚐了口味太衝他喝了恐怕是連路都走不了,其他人是不會看一眼,父親聽夠了飯桌上的吹噓,卻從來不會買,隻留了一瓶。


    遠方的天看著近,要走的遠,琳琳的泡泡水還沒有吹完,大抵是舍不得,身後不會在隨風吹過成片的小泡泡沾在頭發上破裂劃成沫消逝。


    隻有一個個大泡泡不斷變換著顏色,在白靜麵前破碎化成水珠,沾在睫毛和頭發上給琳琳表演了一個變臉,沒收了工具。


    大約是快走出這片城區了,前方的房子在變少,道路逐漸變的四通八達,又在轉角的邊發現一家藥店白靜抱有期待進失望的出。


    這一路過來大半個藥店診所什麽的一個都沒放過,琳琳的藥不多大抵也許很快就會吃完,隨著時間的流逝無非是大海撈針。


    繼續走起風了,艾花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個巴掌大的照相機擺弄,也許是從哪藥店隔壁的複印店看見的,可惜天公無所作為天氣不是那麽好,環境不是那麽的好。


    至少是亮的,有風,突然李瑞想到該送白靜的是什麽了。


    恰好路是直的能看見顯灰的邊際,房子稀疏除了有點破爛滿了枯葉還有別有一番風味,李瑞走上了逐漸在後麵的艾花旁,她還專心在調試按來按去。


    李瑞問:“能用嗎?”


    艾花答,“應該能用。”


    李瑞又問,“這種是不是直接能出照片的?”


    艾花答,“是的,但隻有兩張能拍的底片。”


    李瑞問,“那能給我拍一張嗎?”


    “都給你拍。”


    她這樣說,李瑞突然間感覺這樣似乎不太好,“最後一張我們不應該來一張合照嗎?”


    艾花緩緩抬起頭淡淡一笑,仿佛看出了李瑞的顧慮,“都拍你,我也想要一張你的照片。”


    隨著艾花相機的舉起,李瑞連忙放下了包,整理了一下滿是灰的發型,理了理衣襟一步步後退背對麵前抱著琳琳完全不知情的白靜,露出了一點笑容看向鏡頭。


    李瑞本來是想比個耶,想起來的卻是現在,而不是傻傻呆愣的站著,等了一會照片便從相機下緩緩露出,艾花拿過甩了甩等相成形,看了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遞給了李瑞。


    很小隻有手機屏幕的半大,所以拍的是上半身,如果拍整個人的話那麽臉肯定是模糊不清的,艾花拍的他角度很好,即使是這樣李瑞還是看著照片裏的他有些不滿意。


    因為背對晝白的天,整個人的陰影很重輪廓分明,就是有點呆還有點像曾經的幾分他,明明是在笑眼裏太黑顯得有些愁。


    而且最尷尬為的是剛好那一瞬間淪為背景虛化的白靜稍微迴了一點頭,雖然並不起眼很是模糊,但李瑞就是莫名看著礙眼。


    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被人發現了似得那就感覺,接著李瑞便配合著艾花折騰了大半小時拍出了一張她滿意的照片,嘴都笑得僵硬了,還不讓他看。


    解放了的李瑞第一時間拿著自己的那張照片遞到了白靜和琳琳的麵前,“給你,這是我想送給你的禮物。”


    他顯得十分疑惑接過照片和琳琳一起看著,表情很奇怪嘖聲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人,哪有送自己的照片給別人的。”


    李瑞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走到了他們麵前。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白靜還是收下了,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將懷抱中的琳琳往右移開了一點位置,隨手放進外套左胸前的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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