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瑞還是沒走兩步就暈了過去,從外表來看各方麵都到了極限。


    青紫的眼眶破損的嘴和殘留著血跡的鼻,脖子以下都是條條痕痕刀割火燙,觸目驚心的白靜都無從下手處理,可撿迴來的包裏沒有多少消毒用品,隻能往傷勢最重的地方用。


    在等李瑞醒過來已經是天亮,半邊露天的天花板,落滿灰塵碎石的座椅地麵,裂縫中透過來的幾縷光勉強能看清這是房間的室內,暗沉沉的一片。


    應該是一棟很隱蔽的破房子,琳琳俯趴在他旁邊睫毛一顫一顫睡的並不安穩,李瑞動了兩下十分難受,傷痕和疼痛可以忍耐,一天一夜沒有水澆灌的嘴裏麵宛如進了沙漠刺麻幹癢。


    渴的不行。


    李瑞皺著臉艱難撐起身體,輕輕觸碰琳琳呢喃道:“他,他們呢?”


    琳琳蔫巴巴的睜開眼睛,好像一副餓了有那麽久沒有精神的模樣,而情況確實是如此,“哥哥,還有姐姐出去找吃的了,應該馬上迴來。”


    說著她看著李瑞撐起身體都費力的情況下,從口袋裏掏了掏拿出被皮包裹的一半橘子分開一點遞到李瑞嘴邊,道:“太酸了,我不想吃。”


    李瑞垂落著頭沒有拒絕,明明琳琳的嘴皮也是幹裂脫落的,稍微淺嚐了一點李瑞便沒有在要了,卻忍不住一點點往所躺的角落裏藏,企圖遮掩一下他難看的情況。


    琳琳也識趣的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直到艾花率先迴來其次是白靜,他們分別帶迴了一點吃的和渾濁的水。


    白靜找到些幹質小食品有點的發黴花生,紅薯幹,可能分下來不夠所有人塞牙縫,但從他手背上的劃痕來看一定在廢墟下翻找了很久。


    艾花帶迴來的水也不多也就裝了食用油的半捅,而且太渾濁需要想辦法過濾,於是白靜便去準備了。


    也不知道她從哪長途跋涉才找到那麽一點水,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累,枕在李瑞旁邊的桌子邊,灰和雜物也顧不上挪,可是卻沒有閉眼。


    借著發絲的掩蓋看著李瑞發呆,盡管不那麽強烈,但李瑞還是感覺到了,不管是躺著不動還是坐在不動,還是會有那麽一點不自在,雖然屋子裏還有琳琳在但大家都沒有說話,無形中的壓抑沉得每一個人都越發沉默。


    李瑞眼眸移了移,還是先開了那個口,“你在那裏找到的水,遠嗎?”


    艾花答,“不知道,水溝裏的水很髒,很多腦袋很多內髒...抱歉。”


    李瑞微微翻了下僵硬的身體,掃了她一眼道;“不需要這麽說,有就不錯了,你不渴不餓嗎,我好像沒看見你有吃過東西。”


    她的頭發隨著目光盡數滑落偏過,“我不需要,你需要就行了。”


    李瑞繼續嚐試說了些什麽,她沒有迴答隻能看見一個側身的後腦勺,看上去似乎睡著了,話題就這樣結束。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從透進來的光來看大概是到了中午沒有燦爛的陽光提醒,隻是數著時間渾渾噩噩的看著彌漫灰過。


    白靜應該在外生了一堆火,絲絲的煙透過空氣滲進來,琳琳微微被熏的揉了兩下眼睛過後,白靜終於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開水進來。


    率先遞到艾花麵前,她搖了搖頭,便把目光偏向呆滯的李瑞,帶著缺口的碗,反光的水麵看能看見浮現的顆粒塵埃卻算得上透明清澈了,不多,一口就能悶到底。


    “我剛剛吃了橘子,還不渴給你和琳琳喝吧。”


    琳琳想說話卻被李瑞先一步抓住了手,麵對白靜勸阻李瑞身一翻眼一閉不知好歹的讓人無可奈何。


    見此白靜便也沒那麽多耐心讓來讓去,叫來琳琳從口袋掏出燒焦的藥盒小心翼翼的數著粒,倒在琳琳的手心一個口藥一口水的下咽。


    有點濃重的苦味,小粒小粒的丸子樣琳琳吃的沒有絲毫反感,已經習以為常。


    與之相反的與琳琳一副吃藥也行不吃藥也行的豁然模樣對比,白靜卻一臉濃重的鬱色,無神的眼枯萎的魂,仿佛他才是那個憔悴臥病已久的人。


    喂完琳琳後,他看著還剩半碗多的水猶豫了一瞬,喝了不多不少的一口放迴桌上任憑他倆繼續耗著。


    意外卻來的無比突然,喝完水的白靜腳步還沒挪開桌子邊一下,猛地栽倒在地,捂住肚子無比痛苦的表情蜷縮,唿吸喘的李瑞和琳琳立馬趕往他旁邊。


    琳琳是最快趕往白靜的身邊的,見他十分難受痛苦急的紅了眼眶的唿喊,李瑞慌忙扶起他發抖的身軀喊道:“白靜!白靜!你怎麽了??”


    他的額頭冒出細密冷汗臉色慘白無比,整個臉皺在一起,身體忍不住屈卷仿佛在忍受極大的痛苦,斷斷續續道:“好.....好...痛....”


    “水...有問題...”


    李瑞赫然大驚失色,立馬嚐試掰開他緊咬的牙,扣他嗓子,“那就快吐出來!快吐出來!!”


    可是白靜疼的扭做一團一點也不配合,仿佛隨時都要暈厥過去的樣子,牙咬的死死的手根本無法伸進去,李瑞幾乎按捺不住他,還得是艾花見李瑞十分焦急的樣子,便立馬幫忙壓著白靜。


    艾花按下他的頭強硬的捏開下巴,李瑞伸手立馬鑽進他的嘴裏,顧不及手上布滿傷口的皮,由他咬著較長的指尖一寸一寸的探進口腔深入。


    白靜果然開始幹嘔,一抽一抽聳動肩膀吐出來一些,明明吐出來的是透明的液體卻仿佛像是在吐硫酸一樣痛苦,一聲又一聲聲嘶力竭,直到徹底癱軟在李瑞身上。


    喘息都是微弱的,虛脫的連動一下手指都無法做到,李瑞絲毫不嫌棄的擦去他嘴邊滑落的液體,攙扶拖到床沿無力的一同栽倒下去。


    李瑞安置好他緩緩爬起來,不敢置信的盯著桌上那碗還有溫度的水,流露出一絲絕望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


    稍有懷疑的目光轉到了艾花,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李瑞還什麽也沒說她立馬端起那碗水一飲而盡,卻什麽反應都沒有的平靜道。


    “我不知道。”


    李瑞突然猛的將目光轉向握住白靜手要哭出來的琳琳,急忙道:“琳琳!琳琳有沒有感覺那裏不舒服啊???”


    琳琳擦幹淨眼角的眼淚,茫然的搖了搖頭,李瑞慢慢起身疑惑走近桌上還有一點水的碗,還沒有拿起一把被艾花打落在地碎掉。


    “你不能喝。”


    即使十分不解,李瑞也算是明白了這裏的人為什麽要喝血。


    這裏的水可能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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