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明嫣愧疚難當,看來那夜她真是把話說重了,以致於春嵐內心不安精神恍惚才不慎掉入蓮池,“我不是說了嗎,既往不咎,下次別再犯就是了,我也沒有真正生你的氣啊。”


    春嵐放開明嫣的手,空洞地望著帳頂,佯裝心灰意冷道:“公主原諒奴婢,可奴婢無法原諒自己,奴婢無顏再見公主,如今,公主身旁已經有拂霜,公主就別管奴婢了,讓奴婢自生自滅吧。”


    明嫣握住春嵐的手,鄭重道:“我怎麽可能不管你呢?我雖然有了拂霜,可在我心中你是無可代替的。”


    她雖然看重拂霜,可春嵐四人到底和她一同長大,情分自是不一樣,不管少了誰,她都舍不得。


    聞言,春嵐再也忍不住起身緊緊抱住明嫣,泣不成聲,“公主,我以為你再也不喜歡我了……”


    原來在明嫣心中她是不可替代的,真好,不枉她跳進冰冷的湖水裏。


    明嫣歎了一口氣,隨即輕輕拍著春嵐的背,覺得春嵐真是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真是傻話!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好好把病養好。對了,你想吃什麽,我吩咐小廚房給你做。”


    春嵐鬆開明嫣,深深地看著她,“公主,奴婢什麽都不想吃,奴婢隻想讓公主多陪奴婢一會兒。”


    “好,我在這裏陪著你……”明嫣扶春嵐躺下,給她掖好被角,然後靜靜地坐在榻邊守著她。


    春嵐怕明嫣會離開,緊緊抓著明嫣一隻手才安心睡去。


    ……


    兩日後,宇文恪如期抵京。


    雲霄殿外,烏雲密布,狂風暴雪肆虐。


    宇文恪站在簷下已經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嘴唇凍得發紫,眉宇之間盡是風霜,眸色陰沉駭人。


    副將馳宴疼宇文恪,憤恨道:“王爺,您身上還受著傷,既然大王故意避而不見,不如我們迴去吧?”


    他家王爺忠心為國,血濺沙場,卻被如此對待,實在不公。


    宇文恪警示了馳宴一眼,冷聲斥責:“不可妄言!”


    殿內,宇文驍俯首龍案批閱奏章,李全心急如焚,硬著頭皮提醒道:“大王,攝政王已經在殿外等了許久……”


    宇文驍不以為意,慢悠悠道:“等多久了?”


    “約莫一個時辰了。”李全偷偷擦了下額上的汗。


    宇文驍將手中的朱筆隨意一扔,往龍椅上一靠,神色慵懶:“那便讓他進來吧。”


    “是。”李全領命,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殿門去請宇文恪進來。


    宇文恪進殿後,冷冷掃了一眼禦座,隨即單膝跪地頷首道:“微臣參見大王。”


    宇文驍並沒有讓宇文恪起身,而是端起茶杯悠閑地品起來,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王叔向來英勇,這次居然輸給慕容烈,實在令孤匪夷所思?”


    宇文恪仰頭與宇文驍對視,“大王是在疑微臣忠心?”


    宇文驍冷眸微眯,質問道:“難道王叔不應該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見宇文恪不僅不讓他們起身,還百般刁難,馳宴忍不住插言:“大王,勝負乃兵家常事,何況慕容烈乃九州戰神,神勇無敵,攝政王已經竭盡全力抗衡,還為此負了傷。”


    “放肆!孤與攝政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來人呐,將這個以下犯上的東西拉下去砍了。”宇文驍話音剛落,從殿門外和寢殿內衝出上百個手持利劍的銅甲軍士將宇文恪和馳宴團團圍住。


    宇文恪心寒至極,緩緩起身,平靜無波的終於掀起一絲怒意,“原來大王早有準備,大王是想殺了微臣?”


    宇文驍搖搖頭,“王叔勞苦功高,孤怎麽會殺王叔?”


    他是想殺宇文恪,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宇文恪劍眉緊擰:“那陛下何意?”


    宇文驍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兵符。”


    隻有拿到兵符號令三軍,他才能成為北燕真正的王,才能做他想做的事,這次若不是宇文恪拖拖拉拉不肯及時出兵誤了戰機,蕭承衍又怎麽有機會乘虛而入?


    宇文恪不加思索,一口迴絕:“大王,恕臣不能從命,先王有遺囑,待大王大婚以後,才可以親掌兵符。”


    哪怕今日死在雲霄殿,他也不能把兵符交出去,以宇文驍的性格,若拿到了兵符,肯定會不顧一切攻打西秦,那北燕便岌岌可危了。


    宇文驍從龍椅上緩緩走到宇文恪跟前,威脅道:“若王叔不肯交出兵符,那馳將軍這以下犯上之罪,孤隻能從嚴處置了。”


    馳宴自幼追隨宇文恪,又曾在戰場上數次救過宇文恪的性命,除了他的父王,馳宴是宇文恪最在乎的人,所以,即使宇文恪再不情願,為了馳宴的安危,也不得不交出兵符。


    “王爺不必顧忌末將,末將死不足惜……”馳宴見狀,不願宇文恪為難,搶過士兵手中的利劍抵著自己的脖子,準備以死謝罪。


    宇文恪一把奪過劍刃狠狠扔向遠處,隨即直直跪下,然後從袖口掏出兵符雙手奉給宇文驍。


    宇文驍勾唇一笑,穩穩接過兵符,居高臨下地看著宇文恪,“這些年,王叔也累了,迴府好好休養吧……”


    ……


    迴到肅王府,馳宴連忙跪地,愧疚道:“王爺,都是末將不好,是為末將連累了王爺,求王爺責罰。”


    宇文恪負手而立,凝神遙望院子裏那棵迎霜而開的紅梅,淡淡說道:“起來吧,這不怪你,今日就算沒有你,大王也會逼我交出兵符。”


    馳宴起身緩緩走到宇文恪身後,低聲道:“王爺,大王本就對您恨之入骨,如今奪了您的兵權,恐怕日後會對您不利,不如咱們反了吧?”


    宇文恪迴眸冷冷瞪著馳宴,正色道:“我這條命是先王給的,我答應過先王,要竭盡畢生之力好好輔佐大王,哪怕大王要取我的性命,我也絕不會謀反,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他的母妃隻是先文王一個不得寵的美人,因他養的狗不小心嚇倒了先文王最心愛的貴妃,文王一怒之下竟把他和母妃被打入冷宮,若不是當時身為太子的先王出手相助,他和母妃早就被人虐死在冷宮了,所以不管宇文驍如何刁難折辱他,哪怕要殺了他,他都絕不能忘恩負義背棄先王。


    見宇文恪不為所動,馳宴又勸道:“王爺不顧自己的性命,難道連北燕的江山社稷也不顧了嗎?大王如此迷戀宸陽公主,如今大祁和西秦聯姻,大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屆時烽煙四起生靈塗炭,難道王爺忍心看著北燕的基業毀於一旦?”


    宇文驍為一女子神魂顛倒,哪配做一國之君?他家王爺雄才大略愛民如子,才是北燕王最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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