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兄?!你怎麽受傷了,師父他們呢?”陸受真上前關切道。


    “前段時間被鬼子打中的,不礙事。師父他們昨天去雨花台了。”陳師兄向門口張望了會,驚慌道:“陸師弟,怎麽就你一個人來啊?剩下的師侄呢?”


    “師兄放心,他們無恙,而且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陸受真明白師兄掛念同門,出言解釋道。


    “好,那就好。這兩位是…”陳師兄目光轉向沈錯與白鬱,詢問道。


    “對對,我一時激動居然忘了。”陸受真簡單引薦了一番,但對白鬱是異類的事情並未明說。


    原來,眼前受傷的人是陸受真的三師兄,道名陳受德。


    陳受德見入屋兩人,一人滿頭白發,一人帶著幾分邪氣,不由在心中暗暗嘀咕:陸師弟的這兩位朋友有些古怪。但他向來穩重,見三人滿麵的風霜猜想趕路辛苦,便也壓下心中的疑問,想著稍後單獨詢問。


    “師父他們晚些應該能迴來。看你們滿臉倦容的,沈師弟啊,先帶你的朋友去休息吧。”陳受德指了指對麵的房間。


    這個院落頗大,空餘的房間不少,似乎是特別為一眾道士準備的。


    “左轉直行,盡頭是廚房,裏麵還有些吃食,你們自便。我就不去幫忙了。”說完陳受德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眼手腳。


    原來陳受德的腿也受傷不輕,隻是用被子掩蓋著。走動用的拐杖藏在床榻與牆壁的縫隙之間,一時間也不易察覺。


    陸受真眼中閃過痛色,忙道:“師兄你休息吧,我們自己張羅。”


    三人便一起去廚房喝了些粥水,隨後各自休息去了。


    夜半,沈錯朦朧間似乎聽見阿靈的吠聲。心道:阿靈不是在村外山林裏嗎?怎麽會在這裏,難道我在做夢?換了姿勢正要再睡。卻又聽到幾聲犬吠,而且聲音似就在門口。


    沈錯猛地驚醒,睜開雙眼,起身打開房門,果見阿靈正在房門外。


    此時,白鬱也披著衣服出了門,問道:“沈兄弟,你的狗怎麽跑來了?”


    “我也不知。”沈錯蹲身安撫著焦躁不安的阿靈,“難道…它要帶我們去個地方?”阿靈罕見的情狀讓他忽然明白了什麽。


    陸受真聽到響動也出了屋,揉眼問道:“怎麽了?”


    “阿靈似乎有事情要告訴我們。”沈錯起身與二人對視。


    “汪!”阿靈叫了聲表示了肯定,又搖尾催促著。


    對於阿靈的靈性其餘兩人毫不懷疑。而此地離南京城不遠,三人心中都明白阿靈的警示不能忽視,便當機立斷決定跟隨去看看。


    路過陳受德門房時陸受真停了停。見並未亮起燈火,心想:師兄可能喝了藥湯睡死了過去。這樣也好,省得他操心。暗自點頭,快步追上二人小聲說道,“讓陳師兄休息吧,我們走。”


    三人跟隨阿靈來到了村頭。


    黑夜中沈錯看見左右兩側各坐著昏昏欲睡的兩人,想來是村裏輪夜的。


    “前麵有兩人,最好不要驚動他們,免得引起誤會。”沈錯手指前方,輕聲提醒道。


    “看我的。”白鬱捏了個怪異的指訣說道,“走吧,他們看不到我們了。”


    “帶著你還挺方便的。”陸受真難得誇獎白鬱。


    “嘻嘻~”白鬱雙手一攤得意笑笑。


    三人騙過守衛,直往西北方向趕去。遠離村子後,不再擔心驚擾他人,沈錯與阿靈飛掠的速度快了不少。


    逐漸地,陸受真和白鬱被落在身後。


    兩裏過後,阿靈在一土坡處停了下來。坡下靠著一人,阿靈在那人的腳邊嗅了嗅,蹲在了一旁。


    沈錯見狀也駐足在了跟前。隻見那人是一身道士裝扮,臉上滿是血汙,似乎已經昏迷。鼻翼微微抽動,仍有唿吸。探了探脈門,受傷不重。再往下看,隻見左右小腿上各貼了張紙符。這符咒沈錯認識,正是茅山神行符。


    正打量間,陸受真和白鬱跟了上來。陸受真見那人道袍與麵貌,失聲叫道:“這是我的大師兄陳受禮。”


    “大師兄!大師兄你醒醒啊!”


    “陸大哥,他性命無虞你先冷靜。我去四周探探是否有敵情,你們先帶他迴去。”沈錯起身叫上阿靈,繼續往前飛掠。


    這村子的位置極為隱秘,沈錯擔心敵人會順著陳受禮的蹤跡發現這裏,畢竟此事有過前車之鑒。他讓阿靈在地麵搜尋,自己則是躍上樹頂全力展開南鬥步在枝頭來迴跨越,力求不疏漏一處。


    月明星稀,居高臨下,附近的風吹草動一覽無遺。隨著阿靈掃視一處又一處,沈錯並未發現異常動靜,轉而俯視阿靈地上的身影,逐漸猜測起方才的事情:此地離村子不近,阿靈是怎麽發現的?是了,可能它剛好在附近覓食,順著血腥氣找到了陳受禮,見到他的裝扮後又跑來找我。


    正自思量之時,阿靈突然狂叫著往北麵的一棵鬆樹快速跑去。這鬆樹模樣普通,唯有樹幹粗壯得稍顯不協調。沈錯麵上的不解剛剛浮現,那“鬆樹”陡然變細,樹幹側麵蹦出兩人,分往兩頭逃去。


    果然有人追蹤!而且是日本忍者!沈錯一驚。


    兩個忍者似乎是事先商量好了,遇到敵人後分頭逃竄以增加逃生的幾率。


    見阿靈已往東側追去,沈錯當下也不猶豫,舉步往西追趕。


    這兩位與五行忍者不同,不精於進攻,更擅長追蹤與偽裝。西側那位眼見沈錯越逼越近,心中驚駭,逃跑間舉目四望,想要尋處地利遁走。可正當一條小河映入眼簾時,背後已經響起了風聲。


    那忍者倒也矯健,貼地一滾,避開了一掌,半蹲在地。正要雙手拔刀跳起劈砍,又是一腳壓來,將剛要拔出的忍者刀生生抵住。


    忍者隻覺得如山的大力襲來,不僅拔不出刀,連起身都困難。他咬了咬牙,嘴裏罵了句日本話,雙手放開刀把,往胸口摸去。欲要取出忍者衣內藏著暗器與火丸。


    而此時的沈錯正猶豫著是不是抓個活的迴去拷問。


    權衡間,暗器已經到了忍者手心。沈錯覺出異樣,腳上加重了力道,忍者直接趴倒在地,五體投地般被踩在腳下。


    沈錯正要抬手打向忍者頸部,想要將他打昏帶走。忽地聞到一絲血腥氣。他驚疑著鬆開了腳。那忍者顫抖著翻過了身,暗紅色的血透過麵罩流了出來,已是奄奄一息!


    忍者嘴裏說了句什麽,看一眼天上的明月,又用渾身力氣朝天喊了一句,猛然一掙紮,再也不動。


    服毒自殺,真是果狠!沈錯心中湧起一股寒意。再探了探忍者頸部的脈搏許久,確認已經氣絕,隻好怏怏轉身,往東側飛掠而去。


    而此時,東逃忍者心中的恐慌更甚。起先,他見追自己的隻是一條狗,不以為意,想著幾個起落便能輕易拋下。哪知這條樣子古怪的狗怎麽都無法甩脫。一人一狗便這麽對峙著,時間不斷流逝,忍者心中愈發焦躁。正計劃如何脫身之時,一人已經進入了他的視野。


    忍者心中驚惶:西村這就玉碎了?!這人好厲害!他應該是這條狗的主人。這條狗都如此厲害,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是不是該服毒自盡?這一慌張猶豫,追擊的人已掠過了一半路程。


    “他來得好快!”忍者已經極不淡定。


    腦中忽然迴想起師父平日的教導,麵上顯出悲愴。背過身,在自己心口連按數下,手中結出一個古怪手印。一時間,胸口起伏加劇數倍,眼睛因為充血而變得血紅,再換一手印,血液分散到四肢,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決然轉身,發出手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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