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彩衣也是無奈了,明明是江山去參加大比,這小子的態度怎麽一點都不積極呢?搞得好像是被她逼著參賽一樣。


    不過話說迴來,江山參賽好像的確是被她逼著去的。對淩彩衣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隻要能在大比上把那些世家子弟痛扁一頓,她心裏憋著的這口氣就能出來了。


    【家人們,誰懂啊?五百年了!這口氣我憋了五百年!雖然有些操之過急,不過隻是對付幾個不成才的小輩而已,應該也足夠了!】


    淩彩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雙目遙遙望著遠方,心中發狠。周身氣勢陡然變得冰寒刺骨!


    等她從愣神中醒過來的時候,江山的體表已經結了一層寒霜,整個人直挺挺的站著,能動的也隻剩下一雙眼睛了。


    一股股可怕的冰寒之氣仍然在從淩彩衣的身上散發出來。不是江山不想躲遠點,是這冰寒氣息實在太過恐怖。


    剛剛隻是一瞬間便將他的身體完全凍住,想跑也跑不了。


    淩彩衣收了化神氣勢,以一種柔和的水屬性靈力掃蕩江山周身,後者很快便恢複如初。


    “師父,你要是再愣神一會兒,我可能就見不到你了。”江山可憐巴巴的說著。


    “為師隻是一時走神而已,放心吧,死不了的。”


    【是你死不了吧?】對於淩彩衣的慣用話術,江山如今已經摸得差不多了。這精神病的話一定要反著聽,不然會死得很慘。


    “我剛剛說什麽來著?”


    “師父剛剛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嗯,對!記憶力不錯嘛!”淩彩衣以微笑緩解尷尬,“為師去拿點東西,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說完人已經不見了。江山就像個傻子一樣在原地等了她足足半個多時辰,這坑貨師父終於迴來了。


    說是去拿東西,可江山想不出以她的實力拿什麽東西需要拿這麽久。拿沒拿東西江山不清楚,不過淩彩衣迴來的時候明顯跟剛才走的時候大不一樣。


    這精神病居然換上一身極其華麗修身的七彩流仙裙,還特地化了迷死人不償命的精致妝容。


    這還是江山拜師以來第一次見到淩彩衣精心打扮的樣子。她本就生得極美,一番捯飭之後更顯得光彩照人。


    “師父,您的東西帶上了?”江山微笑打趣。


    淩彩衣礙於衣著和裝飾不便動手,狠狠白了他一眼,道:“我們走吧!”


    “去哪……”


    彩袖一揮,江山這個“哪”字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已經到了落霞宗之外。


    在淩彩衣的靈力包裹之下,他飛行在空中居然感受不到絲毫阻力。隻看到腳下大地瘋狂倒退,沒多久便來到一處小山村。


    這是個很普通的凡俗村落,約莫有三十幾戶人家。屋舍雖有些老舊,但籬笆牆卻都十分整齊。蟲鳴聲、鳥叫聲頑童嬉鬧聲,婦人喝罵聲,不絕於耳。


    一見到有生人到訪,全村雞鴨鵝狗的叫聲連成一片,好一派羨煞庸人的人間煙火。


    這熟悉感覺讓他想起了自己長大的雞鳴驛,兩個村子簡直太像了,亦或許全天下的村子都是這樣相像。


    這村子並不靜,可江山不知為何卻感覺這裏無比安靜。甚至比自己修煉的靜室還要安靜得多。


    山中剛下過一場雨,草木枝葉上殘留著晶瑩的雨水,迎著燦爛的陽光晶瑩得猶如水晶玉髓,被微風一蕩便撲簌簌落下。


    師徒兩個一前一後沿著泥濘的小路往前走著,淩彩衣似是察覺到江山的異常,迴頭甜甜笑著:


    “沒什麽好奇怪的。所謂靜,本是源自於心,而非源自五蘊。心有歸處,自然安靜。縱使身處喧囂鬧市,隻要識得本心歸處,仍能感覺到靜如潭水。若是心無歸處,即便身處密地刺聾雙耳,仍然片刻不得安寧。”


    臥槽!佛道皆通!這精神病做事不著四六,想不到居然這麽有文化?


    “本心歸處?”江山低聲自問,豁然抬頭道,“請問師尊,何為本心歸處?”


    “使你靜心寧神之處,便是本心歸處。”


    二人說著已經來到一處小院門前。籬笆牆上立著兩扇簡陋的木門。


    淩彩衣輕輕叩門,語調溫柔婉轉:“四哥哥在家嗎?”


    四哥哥?這甜的膩人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麽聽著這麽別扭?江山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彩衣呀!門沒鎖,進來吧!”


    這聲音很熟,江山好像在哪聽過。他猛然想起當初把淩彩衣從唿嘯山救迴來的那個盲眼青年。


    對對對,就是他!


    二人進入院子。小院不大,但歸置得井井有條極其整潔。院中擺放著一排排剛編好的竹筐、簸箕、笊籬等物。


    看樣子這家的主人應該是個做竹編的篾匠。


    盲眼青年手持篾刀將碗口粗的竹子均勻的片成薄片,精心打磨之後便挑選出合適的竹片開始做工。


    江山不禁升起好奇心。這青年已經是金丹境界,按理說這種修為的高手隨隨便便做點什麽都能賺不少錢,沒必要做篾匠的。


    淩彩衣遙遙一個萬福,這婉約處子的樣子與平日大不相同,怎麽看都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這演技江山給她打滿分!淩彩衣沒有去學唱戲絕對是曲藝界的一大損失。


    怪不得萬事通說這人是師父的老相好,果然有奸情!


    盲眼青年灰白的眸子掃過來,明明是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但卻給人一種極其溫和之感。他伸手指著旁邊的兩個竹凳,笑著說:


    “請坐吧。”


    淩彩衣撩起裙擺優雅的坐下,江山則在淩彩衣身後站著沒敢落座。開玩笑,連這精神病都對此人如此客氣,他身為小輩又怎敢失禮?


    “四哥哥,你的眼睛……”


    “吃了你藥已經好多了。”


    淩彩衣眼中閃爍精光,追問:“你能看見了?”


    青年苦笑搖頭:“多年舊疾,哪有那麽容易治的好?隻是沒有那麽痛了而已。”


    淩彩衣眼眸濕潤,聲音不知不覺壓低下去:“我會再想辦法的。”


    “這麽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就算看不到,可神識還在,沒什麽影響的。”


    淩彩衣閉上眼睛,似是在用神識感受著麵前盲眼青年所見到的世界。


    良久之後,她眉頭緊蹙,淡淡說道:“神識雖然能感受到周圍的事物,但畢竟與雙目所見的感覺不一樣。”


    用神識看到的世界其實與靈體所見的世界大致相同,靈體看不到物體的顏色,也看不到物體的具體細節,隻能在黑白的世界中看到物體的大致輪廓。


    神識是通過不同的神識感知來區分每個人的不同,就連臉都是看不到的。


    淩彩衣為了這次見麵特意花了將近一個時辰來精心打扮,可對方卻根本看不見。


    盲眼青年微微苦笑:“這世界我已經見過,還能不能再看到我已不在乎了。”


    “可是我在乎!”淩彩衣語氣堅定,“不管怎麽樣,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再看到的,一定!”


    “多謝了。”青年似乎不想再就這個問題說下去,偏過頭麵向江山,柔和的笑著,“你的弟子好像比之前見到的時候少了幾分傲氣,多了一些沉穩。不錯!不錯!”


    聽青年提到江山,淩彩衣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剛才一激動差點誤了正事。


    “四哥哥,今天來找你正是為了我這弟子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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