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敕書之後,金雞江氏才算正式成為落霞宗麾下的宗族之一。由於金雞江氏暫時隻有一個虛名,所以慶功宴什麽的一概沒有安排。


    無憂子隻是輕飄飄一句:“好好經營金雞嶺,不要辜負陛下聖恩。”


    然後直接轉身走了。其他諸位長老也各自散去,連瞧都懶得瞧江山一眼。


    要不是看在天子近侍的麵子上,宗門裏這些長老根本連來都不願意來。最多就是看在淩彩衣的麵子上會送上一份賀帖。至於江山,那些鼻孔朝天的長老們誰認識他江山是誰呀?


    這世道就是這麽現實。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突然成了一族之長,名義上的地位雖然拔高了,但巨大的實力差距擺在這裏,還是沒有幾個人瞧得起。


    自己有幾斤幾兩江山是知道的,故此也沒有計較那麽多。反倒是淩彩衣憤憤不平。


    當初哪個世家歸入落霞宗時宗門不是大排延宴?怎麽輪到江山的時候連一個打招唿的人都沒有?


    就算江山現在實力低微,可也畢竟是她淩彩衣的得意門生!這些老東西如此做派,有些過分了吧?


    長老執事們三兩成群紛紛離去,各自商議著各自的事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連看都沒看這師徒二人一眼。


    淩彩衣在落霞宗中的人緣本就極差,平時除了趙友乾根本沒人願意搭理她。但今天不同,這是她最看重的弟子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時刻。宗門如此不給麵子,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很快,偌大的廣場上就隻剩下師徒兩人。初秋的小風一吹,連身為修士的江山都感覺到幾分冷意。


    淩彩衣盯著映霞殿的正門,笑得極甜。相處這麽久,江山對這位師父的脾氣摸得有點清楚了。這精神病笑得越是人畜無害,就越說明她心中怒火滔天。


    【師父盯著映霞殿幹什麽?那可是掌門清修之地!莫非她要找掌門理論?這可萬萬使不得!】


    江山想到此處趕緊擋在淩彩衣麵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


    “師父,算了吧。我也不是很在意這些虛名。少些應酬倒也不錯。”


    淩彩衣笑得極其陽光燦爛,柔聲道:“乖徒兒,師父還沒死,所以這口氣我還咽不了!”


    說完推開江山一步便來到映霞殿門前,先行禮後說話:“掌門師尊,您不覺得今天的事做的有點過分嗎?”


    聽到這話江山差點跌個跟頭。【掌門師尊?淩彩衣居然是掌門的弟子?那我豈不是掌門的徒孫?我的個乖乖,我這麽牛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殿中傳來無憂子的聲音:“彩衣,你想要讓你的弟子創立宗族,為師已經答應你了。你還想怎樣?能不能不要再胡鬧了?”


    “我胡鬧?”淩彩衣甜甜一笑,“師尊,自宗門開創以來,可曾對麾下宗族如此慢待過?您難道沒看到那些長老們的嘴臉?他們壓根就沒把我們師徒當人看,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辱徒兒,請問師尊,是我在胡鬧嗎?”


    無憂子歎息一聲:“唉!有些事,你不懂。為師雖身為一宗之主,也是有難處的。今日為師確實做的有失禮之處,可我也希望你能夠理解。”


    “理解?不知師尊想讓我怎麽理解?”淩彩衣嫵媚一笑,“我淩彩衣再怎麽不是東西,那也是您的弟子。我的徒兒再怎麽實力低微,那也是您的徒孫。我的理解就是這些老東西連您都不放在眼裏。今日他們敢不給我留顏麵,明日他們就敢羞辱掌教!”


    淩彩衣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柔和。可在她龐大的靈力加持之下聲音傳得極遠,就連身在外院的外門弟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住口!”無憂子厲喝,聲音雖大卻對淩彩衣沒有絲毫威懾力。


    “師尊,人一旦沒了底線,就算實力再強也沒有人會把你當盤菜。”


    淩彩衣這番話說得太狠了,江山眼都直了。精神病今天出門肯定是吃錯藥了,否則她怎麽敢對掌門這麽說話?難道這就是煉丹大師的底氣?


    但是下一刻,江山就明白了,屁的煉丹大師的底氣!


    “混賬東西!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


    狂暴的靈力浪濤從映霞殿中激蕩開來,淩彩衣身子頓時倒飛出去,等她站穩身形之後,鮮血早已順著嘴角滴滴落下。


    “哈哈哈……師尊,您生氣了?弟子都快忘記您也是個有脾氣的人了。您要真是個有種的,這脾氣也不應該對我發。”


    說完擦去嘴角的血跡,甩開江山攙扶的手,再次甜甜一笑:


    “也罷,有脾氣總比沒脾氣要好得多。我淩彩衣把話撂在這裏,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日後若是再敢有人對我的弟子如今日這般,我滅他全族!”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今天淩彩衣如此得理不饒人,顯然是動了真怒。無憂子自知理虧,對此也是頗為無奈。


    他這位弟子雖然平日裏說話不著調,看著像個精神病患者,但他清楚淩彩衣一向是說到做到。


    淩彩衣自身就是個化神修士,雖然把大多數光陰都耗費在研究煉丹術上,但其實力在金瓶洲的化神修士中也是排名靠前的。


    這種高手想要無聲無息滅掉幾個中小世家,那不是跟喝涼水一樣輕鬆?


    更何況淩彩衣還是個煉丹大師,黑白兩道手眼通天。隻要她說句話,域外的殺手都能聞訊而來。這種人物雖然是自己的弟子,但其提出的訴求連他這個做師父的也必須給予重視。


    一方是惹不起的世家聯盟,一方是自己的愛徒外加煉丹大師。無憂子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彩衣,我知道你心中不平衡。”


    “師父一直都是如此,弟子心裏平衡的很。”


    無憂子嘴角抽搐,這徒弟是不能要了。不給自己這個師父找個台階也就罷了,他自己豁出臉皮找台階對方還不讓下。


    無憂子神識傳音:【孽障!你非要把我氣死心裏才舒坦嗎?】


    淩彩衣翻了個白眼,就當沒聽見。


    “那你說,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徒兒也不想怎麽樣。隻是想要問問師尊,您的徒孫拜入弟子門下之時您不管不問,今天您的徒孫創建世家您還是不管不問。時至今日,您老人家這個做師祖的連件見麵禮都沒送,這恐怕不合適吧?”


    淩彩衣拜他為師已經幾百年,這幾百年中無憂子已經把這位弟子的脈門摸得透透的。她說出這番話絕對不隻是要一份見麵禮這麽簡單。


    “說吧,想要什麽?”


    “師尊,你老人家已經上千年沒出手了吧?參霞劍反正您也用不上,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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