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堂門口,黑衣青年如一杆標槍直直的站著。


    他在這裏已經站了一天一夜,卻像是根本不知疲倦,臉上沒有絲毫疲憊神色。


    自昨日清晨神刀堂兩位堂主被殺之後,整個神刀堂中便再無一人敢走出大門一步。就連死去的兩位堂主也是在門中草草下葬。


    這青年就像是一個瘟神,平日裏牛氣衝天的神刀堂弟子便是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黑衣青年忽然開口,向身後問道:“你怎麽又迴來了?”


    江山微微一笑:“看來你是個講信用的人。”


    “我的口碑一向不錯。”


    “所以我一有麻煩就想到了你。”


    “現在不行。一萬靈石一天,還有六天。”對方拒絕得很幹脆,沒有絲毫遲疑。


    “我可以加錢。”


    “價錢不變,靈石不退。”


    “成交。日結,這是一萬靈石。”江山說著將一個靈石袋子拋了過去。黑衣青年一看便是老手,上手一掂重量便知數量沒問題,直接收入儲物戒中。


    江山有些好奇,問道:“木頭,你都不問問我找你要幹什麽,就敢收錢?”


    黑衣青年眉毛微微動了動,然後緩緩舒展。他反正也沒有名字,對方叫他木頭倒也可以。


    “我隻會殺人。”


    “那你就不怕我讓你去殺一個你殺不了的人?”


    “如果你見過這種人的話,我也很想認識一下。”


    這話說的是何等狂妄?要不是江山打不過他,必須要嘲諷幾句。


    殺過幾個金丹就狂成這樣,江山瞬間覺得這一萬塊靈石花的有點冤枉。以他目前的實力,想要殺金丹也不費力氣,但是麵對元嬰期的老怪物時依舊是毫無還手之力。


    唿嘯山範圍內化神期的老怪他都見過,不知道這塊木頭哪裏來的自信,居然敢出如此狂言。


    一直冷著臉的大白突然開口:“年輕人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這具偃甲現在已經瘋了,現在不光是對江山非打即罵,居然還學會懟人了。江山現在是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要是這姑奶奶把自己剛花錢雇的大手給氣走了,那這一萬塊靈石不是白花了?


    木頭好像才發現江山身邊還有一個人,扭頭看了半天,好像在確定著什麽。


    “她好像不是你昨天帶來的人。”說話間,手掌已經默默按住了刀柄。


    無論是發瘋之後的大白還是眼前這塊木頭,兩人都不是好脾氣的。一旦動起手來,江山想攔都攔不住。


    “別衝動!她是我的……偃甲。就是現在可能出了一點點小問題,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不要太在意。”江山這話說完臊得滿臉通紅,在修真界混了這麽久,還真沒聽說過有哪個主人管不住偃甲的。


    勸大白是別想了,這孽障現在連他這個主人都敢打。他也隻能勸這塊木頭了。但願這個剛收了錢的打手能給他這個雇主一點麵子吧!


    剛說完,木頭的眼神便斜睨了過來,語氣中帶著驚詫:“你說她是偃甲?”


    “對呀!有什麽問題?”江山也被木頭的質疑搞得不自信了,仔仔細細將大白重新打量一遍。


    他確定眼前這個孽障就是自己親手改造過的那具偃甲。每一個零件都不會錯,如假包換。


    眼看大白臉上的輕蔑不屑越發明顯,這孽障的嘴剛要說點什麽,江山手疾眼快,一把堵住她的嘴。


    “唔唔唔……”


    “姑奶奶我求你了,你想幹什麽都行,就是能不能別說話了。我好不容易拉來的幫手,千萬別搞到對麵……”


    話還沒說完,江山隻覺的眼前一花,一記鐵肘好似萬斤巨錘一般頂在心口上,整個人瞬間飛了出去!


    大白這一擊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力道極大。以江山的肉身強度也有點吃不消,眼前金星直冒,心口微微發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麻麻的,這孽障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大白的動作剛停下,木頭手裏的長刀便出了鞘!


    雪亮的刀光如同烈日下的一道閃電,裹挾著無可匹敵的鋒銳之氣瞬間劈斬過來!


    江山見狀心裏大罵,這具破偃甲偏偏這個時候出問題,害的他這個雇主在打手麵前顏麵掃地。


    【木頭,你他娘的爭點氣,把這個孽障給我一刀劈了!居然他媽的比我還拽,老子早就忍不了了!】


    叮!


    江山愣住了,他仔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連神刀堂的金丹境強者都接不住木頭一刀,可現在卻被一具煉氣巔峰的偃甲接住了。


    不但接住了,而且用的還隻是兩根手指!


    【臥槽!這孽障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不但江山愣了,木頭也愣了。他踏上修行之路這麽久,還從未有人能以這種方式接住他的刀。


    他能感覺到眼前之人身上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力場,那是一種比刀意更為高深莫測的力量。


    這個女人真的隻是一具偃甲嗎?


    大白緩緩鬆開手指,長刀上顯出兩個清晰的指印。指尖輕輕一彈,木頭手裏的長刀不受控製的收入刀鞘。


    他再次不可置信的看著大白,嘴裏吐出三個字:“你很強。”


    大白老神在在的抿著嘴,一幅得道高人指點後生晚輩的模樣,說道:


    “年輕人不要以為有了點本事就目空一切,這世上的強者遠遠比你見到的要多得多。沒有名師指點,能在築基期就自行悟出刀意,你的資質也勉強算是不錯。起碼比那隻弱雞強多了。我索性就送你一句話。”


    弱雞?江山滿臉黑線,自己隻是築基後期,擊殺金丹跟碾死一隻螞蟻差不多。她居然管自己叫弱雞?好吧,跟這兩個變態相比,自己確實是弱了點。


    木頭錯愕的臉上忽然露出桀驁不馴的輕狂,問道:“你想說什麽?”


    “刀意也罷,劍意也罷。都需明心見性方可會意。但這隻是意的初成,上不得大雅之堂。你想要更進一步,知心、知性還不夠,必須要知自己。”


    木頭好像聽懂了什麽,但又似乎沒懂。“我自認為對自己已經很了解了,不知還要如何知自己?”


    “哈哈哈……後生!你不知天高,不知地厚,便是再怎麽知心知性也不過是井底之蛙。又如何談得上知自己?”


    大白話雖說得難聽,卻每一句都像是當頭棒喝。木頭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刀,一指捏得骨節發白,臉上五官扭曲,似是萬分痛苦。


    “這是被刺激得走火入魔了?”江山趕緊爬起來,“木頭,我這偃甲胡說八道的,你千萬別當真!”


    剛爬起來又被大白一腳踢翻,一隻小腳死死踩在江山的胸口。


    “什麽走火入魔?他這是要頓悟。小兔崽子,別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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