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分的事情,果然得到巴伐利亞當局的默許,這裏麵帕爾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他通過自己的人脈進行了許多活動,而當局也有意觀望他們的效果。


    畢竟巴伐利亞當局有自己的考慮,現在整個德意誌一片蕭條,巴伐利亞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如果工農聯合黨的策略能夠起到效果,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甚至有可能幫忙推廣。


    有了當局的支持,工農聯合黨的新政等於少了最大,也是最後的障礙,於是克萊的事業蒸蒸日上,工農聯合黨的發展速度也得已加快。


    與之相比,希特勒卻迎來生命中又一個灰暗時刻。


    1920年3月31日,希特勒從柏林迴到慕尼黑,而同一天,他成了一個普通的德意誌民眾。


    他退伍了,脫下了那身被他視為珍寶的德意誌軍裝,他的軍銜被定格在下士,不管未來如何,他永遠都是阿道夫下士。


    領取了50馬克的退伍金,以及一件大衣,一件外衣,一套內衣,一件襯衣,一頂帽子,一雙鞋,還有若幹短褲和襪子。


    他帶著這些家當,前往提埃西大街41號,他在這裏租用了一套小公寓,長15英尺,寬隻有8英尺,不僅是全樓最小的房子,還是最冷的一間。


    但是他並不在意,他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裏靠近薩爾河,距離《慕尼黑觀察家報》更是隻有一箭之隔,當然,這個時候,它已經更名為《人民觀察家報》。


    希特勒對這家報社非常重視,因為它一直帶有極右翼傾向,是反猶反共的輿論先鋒,事實上他自己的很多政治傾向,都來自於這家報社。


    或者說,他們在某些方麵,非常相似。


    房東埃爾蘭格表示,這間房子他原本不準備出租,因為很多租戶都病了,為了避免再出現麻煩,所以一直當做雜物間。


    但希特勒很滿意,他對住宿要求不高,何況這個位置對他而言獨一無二,房間的條件差了點兒,但他的要求是,隻要遮風擋雨,能夠睡覺就行。


    畢竟他曾是一名光榮的德意誌帝國戰士,和戰壕比起來,這間屋子已經堪稱“奢侈”。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沒錢了。柏林之行幾乎耗盡了他的積蓄,以他手頭的錢,也僅僅夠租用這間“特價房”。


    原本埃卡特是準備幫忙的,希特勒是他最重視的朋友,學生,甚至“希望”,為了幫助他,埃卡特可以付出一切。


    但是希特勒拒絕了,簡陋的居住條件對他而言無所謂,事實上對於個人生活,他一向保持寡淡的態度。


    “住進大房子有什麽用?人民還在受苦,而我卻在享受,這是對我的羞辱,對人民的褻瀆。”


    希特勒是這樣告訴埃卡特的,而他也是這樣做的,他放下所有行李,然後開始打掃,非常的認真和仔細,以至於房東都被“感動”了,親自下手幫忙。


    還請他吃了晚飯。


    收拾好自己的家,希特勒出門了,他漫步在薩爾河畔,享受著慕尼黑的夜色,他的心情很平靜,宛如眼前的涓涓河水,靜靜流淌,毫無波瀾。


    這讓他感到很奇怪,於是他拿出口袋裏的鐵十字勳章,坐在長椅上,輕輕撫摸。


    宛如輕撫愛人的臉龐。


    他退伍了,不再是一名德意誌帝國的士兵,雖然僅僅是一名下士,連軍官都算不上,但他卻無比懷念從軍的歲月。


    抬起頭,看向清冷的夜空,他的腦海中,傳來戰友們的歡聲笑語,以及炮火硝煙。


    迴憶過往,他發現自己失去了許多,他的人生並不長,今年還不到30歲,但是從戎的這段日子,卻是他最難忘的。


    他曾經迷茫,曾經頹廢,他的夢想一個接著一個破碎,人生總是走上一個又一個岔路口,仿佛自己就是被上帝遺棄的孩子,從來沒有順利過。


    但是軍隊教會他忍耐,教會他執著,甚至教會他堅持自己的內心信仰。


    於是他變了,褪去那層稚嫩,變得更加堅強和自信。


    “像萊茵金屬製造的大炮一樣堅硬,一樣耐用,一樣值得信賴。”


    希特勒在給自己打氣,他的軍人夢破碎了,但他還有其它夢想,一切隻是重新開始,就像過去的失敗一樣,他不能被打倒,不會迷失和自暴自棄。


    於是他收起鐵十字勳章,迴頭看了一眼流淌的薩爾河,默默攥緊拳頭。


    迴去的路上,他看到流離失所的士兵。


    他們臉上都是哀愁,隻有喝醉的才會露出笑容,在大街上載歌載舞,仿若瘋癲。


    但大部分人都沒有那麽“幸運”,他們買不起酒,所以無法借助酒精麻痹自己,隻能無助的蜷縮在街頭巷尾,等待好心人的施舍。


    翻了翻口袋,希特勒發現自己隻帶了十幾芬尼,於是他把這些錢,塞給一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獨腿老兵,然後在對方感激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迴到簡陋的居所,希特勒坐在椅子上,他想起那些老兵,想起他們無助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甚至流露出一絲感同身受的悲傷。


    那些人或許曾經和自己並肩戰鬥過,與法國人,與英國人,又或者美國人。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戰士,他們應該受到禮遇,而不是在寒風中,淒慘地死去。


    “該死的《凡爾賽和約》,該死的叛徒和罪人,該死的艾伯特政府,該死的猶太人。”


    希特勒咬著牙,碎碎念叨著,他在為這個國家擔憂,為老兵們的淒慘而唉歎,因為在他眼裏,德意誌正在滑向深淵。


    而這一切,都是本可以避免的。


    他們的軍隊驍勇善戰,他們的人民勤勞質樸,是那些投機主義者導致帝國的失敗和滅亡,基爾港的水兵如此,布爾什維克主義者如此,猶太人如此,資本家如此,甚至艾伯特政府,也是如此。


    “投機主義,投降主義,這才是我們失敗的根源。


    我們要建立鐵一般的國家,不給那些投機主義者一絲趁虛而入的機會。


    而建造鐵一般的國家,就需要鐵一般的律法,需要鐵一般的政黨。”


    希特勒碎碎念叨著,隨後他靈機一動,迅速把自己的想法寫下來,他已經找到新的方向,那就是將德國工人黨,打造成以自己為核心的“鐵一般政黨”。


    這需要行動,需要有堅定的追隨者,但自己什麽都沒有,除了演講,再無其他任何長處。


    “所以我需要更多人的支持,需要更多人知道和了解我的想法,這需要演講,不僅是數量,更需要質量。”


    希特勒停下筆,他開始思考自己擁有的“武器”,雖然他的演說才能已經得到展現,甚至這次在柏林,他也參加了一些活動,認識並得到了許多“北方同伴”的支持。


    但他覺得還不夠,他珍惜每一次登上講台的機會,他必須盡全力展現自己,就像繪畫一樣,不僅要掌控全局,還要對細節處加以粉飾。


    “需要學習,需要充實自己,吸取他人的優點,而不是盲目自大。”


    希特勒開始總結,他這一次柏林之行增長了見識,見到許多“優秀的德國人”,他們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而這些閃光點,他需要借鑒和吸收。


    於是乎,希特勒幾乎整夜未眠,他勤奮的思考,然後把思考的結果記錄下來,不斷審視自身,把缺點一一列舉,然後考慮解決辦法。


    所以當第二天,希特勒出現在羅姆麵前時,這個上尉直接驚呆了。


    就在一天前,羅姆還是希特勒的上級,他知道這個下屬對軍隊抱有怎樣的感情,而退伍,又意味著什麽。


    所以他剛剛前往政治處,與塞爾斯少校大吵了一架。


    因為他覺得,希特勒的退伍,就是政治處的陰謀。


    最近政治處和宣傳處有一些小摩擦,都是瑣事,畢竟兩者在功能上有些重置。


    恰巧在此時,希特勒這個宣傳處的“探子”被退伍了,羅姆立刻就感覺,這是政治處的手段,畢竟政治處有決定退伍人員的權限。


    “你們這是報複,是亂用權力,不久之後,你們就會對自己的無腦和愚蠢而感到後悔和羞愧。”


    這是羅姆離開塞爾斯辦公室時說的話,他在替希特勒出頭,認為這些都是陰謀,是下三濫的小手段。


    盡管塞爾斯表示他並不知情,也不認識“阿道夫下士”,但羅姆隻覺得他在撒謊。


    但是結果無法更改,於是羅姆召集幾名好友,準備好好安慰一下希特勒,可是現在,他發現這個“阿道夫下士”,除了麵容有些憔悴外,並沒有任何的沮喪和委屈。


    反而表情堅定,目光炯炯有神。


    “我們要建立鐵一般的政黨,把工人黨打造成一塊堅硬的鋼板,讓任何人都無法動搖和分裂我們。”


    剛剛坐下,希特勒就迫不及待的說道,這讓羅姆等人都是一愣,甚至聯想他是不是受到刺激太大,已經不正常了。


    所以他們看向希特勒的眼光,都有些怪異,然而希特勒並沒有注意這些,他拿出一份稿紙,開始把自己徹夜想到的事情,與羅姆等人分享。


    “我已經找到方向了,我們必須不斷學習,然後將我們學到的東西發揮出來,講給人民聽,讓人民覺醒,讓人民認識我們,支持我們,一起打倒那些猶太人和布爾什維克主義者。”


    講到激動處,希特勒握緊拳頭,的確像他說的那樣,他已經找到方向了,他認為自己必將帶領工人黨崛起,然後帶領人民推翻艾伯特的魏瑪政府,廢除他們犯下的所有錯誤,帶領德意誌重新走向輝煌。


    “打倒他們,人民一定會理解和支持我們的。”


    包括羅姆在內,幾個人都被希特勒的熱情感染,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這個下士的崛起。


    從他退伍這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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