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衣服上的褶皺燙平,希特勒將其穿好,他來到鏡子前,又把細微處做了做調整。


    這是他新購置的等身鏡,作為一個“名人”,他必須注重儀表,每一次出行,都要盡善盡美,何況今天還是一次特別的外出。


    霍夫布勞斯酒館的集會非常成功,希特勒甚至將其稱之為“轟動慕尼黑的壯舉”,這裏有些自吹自擂的成分,但是效果終究還算不錯。


    得益於他的煽動,德國工人黨的發展非常迅速,黨員數已經超過了兩百人,興奮的希特勒甚至印製了黨員證,為了製造大黨派的氣勢,這個黨員證以“5”開頭,他的編號是“555”,並不是很靠前,但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


    “這個黨派需要變革,需要鐵一般的意誌,所有成員都應該如同萊茵金屬製造的大炮一樣,堅硬,耐久且充滿力量。”


    這是他在黨員代表大會上,對工人黨發表的看法,在他看來,這個以前如同“茶話會”一樣的政黨必須做出改變,它不能再鬆散下去,必須能夠團結在一起,必須能夠領導這個國家。


    為了改變,政黨需要一個領袖,一個能將所有人團結在一起的領袖。


    他的主張很偏激,這引起老黨員的不滿,他們喜歡的方式,是大家高談闊論,彼此交換想法,共同做出決定。


    而希特勒不同意,他認為這是懦弱,是一事無成的表現,他要求建立黨魁製度,這個黨派隻能有一個領導者,他的意誌是絕對的,所有人必須服從。


    這種分歧是不可調和的,工人黨麵臨分裂的危險,然而希特勒並不在意,因為他已經拿到了勝利的鑰匙。


    將頭發收拾得一絲不苟,希特勒微微皺眉,新換的發型雖然能夠遮擋那處缺損,卻讓他看上去有一點兒滑稽。


    “該死的家夥,終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然後把你的頭發剃光。”


    這讓他想起那個青年,一時有些氣憤,但是在不斷的自我催眠下,他還是盡可能的將眉頭舒展,精神抖擻地離開房間。


    穿過街道,希特勒來到一處酒館,臨近中午,這裏人聲鼎沸,在午餐前喝一杯啤酒,對慕尼黑人來說,是非常愜意的享受。


    “快過來,我的戰友。”


    當希特勒站在人群中四處眺望時,一個聲音傳來,他轉過頭,發現那是一個沒有鼻頭的軍人,他向著自己揮手,笑容滿麵。


    恩斯特.羅姆,一名陸軍軍官,他的外表很獨特,不僅鼻頭被打掉,臉上還有一道彈痕。


    但是這種“缺陷”,被他自己視為“榮耀”,他是戰爭的活紀念碑,他的那張臉,就是標誌。


    來到羅姆麵前,希特勒與之熱情擁抱,他們算是“一見如故”,在工人黨內相識,然後就建立了親密的“戰友之情”。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辛克萊少尉……”


    與羅姆同在一桌的,還有三名軍官,他們穿著軍裝,佩戴陸軍標識,但他們並非現役軍人,而是來自自由兵團。


    一個摻雜了現役軍人和退役老兵的混亂組織。


    羅姆在弗蘭茨.馮.艾普上校組建的巴伐利亞自由軍中任職,是一個堅定的民族主義者,他帶領士兵推翻了巴伐利亞蘇維埃共和國,然而在平定叛亂以後,自由軍團卻陷入了迷茫。


    他們不知道該做什麽,魏瑪政府隻是把他們當做“刀子”,現在用完了,然後就扔在角落不聞不問。


    羅姆感覺到迷茫和無助,於是開始尋求其他依托。


    他加入了一個鬆散的小政黨,除了一起喝喝茶,罵罵共產主義,就再沒有其他事情做。


    原本沒當一迴事兒,直到希特勒的加入,兩個人都是老兵,他們有許多共同話題,最關鍵的,他看到了契機,從希特勒身上看到的,改變自己,改變巴伐利亞,甚至是改變整個德國的契機。


    “阿道夫是真正勇敢的人,他擁有鐵十字勳章,並且能夠直麵那些‘十一月的罪人’,當麵嗬斥,無畏他們的威脅……”


    作為希特勒的鐵杆盟友,羅姆一直在幫希特勒建立“人設”,甚至幫著他吹捧,評價他為“唯一能夠拯救德意誌的人”。


    “感謝羅姆上尉,但是我沒有那麽偉大,我隻是一個老兵,和千千萬萬的戰友一樣,我們痛揍法國人,腳踢英國人,然後,被那些紅色分子和猶太人出賣,才有如今悲慘的下場。”


    希特勒先是表示羅姆的評價太高了,但是隨後,就把話題引到紅色革命和猶太人身上去。


    在慕尼黑,這不是兩個命題,而是一個命題,因為當初巴伐利亞紅色起義,就是由一個猶太人領導的。


    庫特.艾斯納,一名猶太商人的兒子,獨立社會民主黨人,當初推翻君主製,建立巴伐利亞蘇維埃共和國,這個猶太人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雖然他很快就被支持君主製的極端人士刺殺,但是在自由軍團中,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太便宜他了,他應該受到審判,然後送上絞刑架。


    他自稱不是德共,但是卻和德共同樣可恨,何況他還流著猶太人的血,更是罪加一等。


    所以巴伐利亞自由軍,對共產主義者和猶太人充滿仇恨,他們充當著打手身份,擁有武器和嚴密的組織架構,他們不是正規軍,但卻和正規軍無異。


    他們是希特勒極力要爭取的對象,他本身就是軍人,他希望工人黨能夠成為一個嚴密的“機器”,像軍隊一樣可以讓他如臂使指,將所有反對者全部碾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是的,我們必須把他們揪出來,然後清算他們的罪行。”


    一名軍官舉著拳頭,麵色憤怒,希特勒很好地引起一個話題,這些軍人很單純,戰爭占據了他們一半的人生,所以心思要比一個十歲孩子還要單純。


    他們被成功激怒了,這讓希特勒後麵的話,可以輕易地深入他們內心。


    “是的,我們必須清算他們的罪行,但是魏瑪政府和巴伐利亞當局在阻止,他們根本不關心軍人的訴求和委屈,他們隻在乎,誰能幫他們搞到錢。”


    希特勒在拱火,他把矛頭從德共和猶太人,轉向了魏瑪政府和巴伐利亞當局,他要走上頂峰,就必須把這些攔路者全部碾碎。


    “我們同意,阿道夫先生,您的話直指本心,我們依然有很多敵人,我們不能就此罷手。”


    另一個年輕軍官也義憤填膺地出聲附和,他們已經被希特勒洗腦,成為了忠實的獵犬。


    作為話題的引導者,希特勒一直在灌輸自己的思想,德共,猶太人,巴伐利亞當局,魏瑪政府,這些都是敵人,國家的敵人,德意誌的敵人。


    有羅姆在一旁添油加醋,這場對話非常成功,三名軍官沒有一個人超過三十歲,他們都是從戰場上走下來,長期的軍旅生涯讓他們變得十分單純且容易相信人,特別是軍人,他們堅信,德意誌的軍人絕對不會對戰友背後開槍。


    於是希勒特抓住了他們心中最敏感和柔弱的部分,成功增加了三名同伴。


    不,不是三個人。


    “我們會把您的話,轉達給其他有正義感的戰友,請放心,我們一定會跟隨您,最終戰勝那些敵人,讓德意誌重新崛起。”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三個年輕軍官已經備受鼓舞,他們要走了,迴到軍營,把希特勒的思想,傳達給同伴。


    站起身,希特勒和他們一一握手擁抱,看著他們離開酒館,迴到軍營,作為忠誠的鷹犬,去把自己的意誌傳播出去。


    然後換迴更多的鷹犬。


    “埃普上校已經同意了您的會麵要求,事實上他對您很感興趣,這場會麵安排在明天下午,屆時我會來接您。”


    三名年輕的軍官迴去了,但是羅姆並沒有走,他帶來一個消息,同時也是一個邀請,希特勒非常看重的一個邀請。


    羅姆能夠進入弗朗茨.馮.埃普的巴伐利亞自由軍,不是偶然,除了擔任自由軍高級指揮官之外,他還是梅爾上尉的繼任者,一名“間諜指揮官”。


    因為紅色思潮泛濫,於是重新組建的國防軍為了防止發生“基爾港水兵叛亂”那樣的起義,便成立了一係列部門,比如政治處。


    但是除了政治處這種明晃晃的部門外,也有一些部門是隱形的,羅姆就隸屬於這樣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部門,宣傳處。


    宣傳處,表麵上是宣傳國防軍,他們具有明顯的民族主義傾向,印刷海報,組織集會,在軍隊中進行民族主義宣傳,以增強國防軍的凝聚力。


    但是他們還有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派遣“間諜”,對軍隊和社會進行監控,任何具有“顛覆傾向”的組織,都會成為他們的監視對象。


    希特勒就來自宣傳處,他參加工人黨會議不是偶然和突發奇想,他是帶著任務去的。


    換言之,他也是一個“間諜”。


    隻不過,希特勒已經決定不再受到束縛,他有自己的思想,他要改造這個小黨派,讓他成為自己攀上高峰的階梯。


    而羅姆卻把自己深深植入了軍隊,他接替了原來宣傳處負責人梅爾上尉的位置,某種意義上說,他現在是希特勒的上級。


    但是他沒有把希特勒當做下屬,他們依舊保持平等的關係,因為他把希特勒看作希望,改變現狀的希望。


    所以他盡心盡力,甚至引薦了巴伐利亞自由軍的最高指揮官,馮.埃普上尉,如果這次會麵取得進展,那麽整個巴伐利亞自由軍,都將成為希特勒的臂膀。


    “非常感謝,羅姆上尉,我一定盡力勸說,讓埃普上校加入我們的政黨,然後一起向著理想前進。”


    希特勒對這個消息感到非常震驚,他激動地握住羅姆的手,聲音甚至有一絲顫抖。


    “這是我應該做的,戰友。”


    羅姆一把將希特勒擁入懷中,表達著自己的支持。


    而希特勒也在心中熊熊燃起火焰,如果爭取到埃普上校加入,那麽他就有足夠的力量,扳倒黨內那些迂腐的家夥,將工人黨,打造成以自己為核心的鐵板。


    像萊茵金屬製作的大炮一樣,堅硬,耐久,充滿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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