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吃過那頓豐盛的早餐,一行人一路向西下午時候就來到了皇家獵場東邊的集市。因為早上吃得飽他們今天路趕得很快,甚至都沒有吃午飯幾個人在馬背上吃了早上的雞蛋和一些幹糧充饑,一路就馬不停蹄的行進了大約兩百多法裏。他們希望可以在天黑之前穿越皇家獵場抵達獵場另一邊的‘岔路口村’,那裏已經屬於黑森州地界了,以前隻有一家驛站也就是近十年重修了通往米薩州春田鎮的岔路後才逐漸繁榮起來的。 一行人在抵達獵場東邊之前經過了一個集市,福萊為眾人購買了新鮮的麵包和水果,又買了些紗布和燈油準備萬一晚上到不了岔路口村就隻能先點個火把,在獵場內尋個護林員的小屋宿營了。 很快一行人在日頭接近黃昏之前便抵達了獵場東邊的邊緣,可沒想到這裏居然設了個關卡。幾個治安官正悠閑的倚在班房小屋外曬太陽,另外有幾個工人模樣的人正在獵場邊緣處修補籬笆。班房小屋後邊有大概還有三五個旅人的帳篷,有不少旅人這時正在帳篷邊上生火燒茶。看見弗蘭西一行人來到了關卡前,有兩個治安官便懶洋洋的起身攔住了他們。
“嘿~~!諸位朋友!”一個留著小胡子的治安官衝他們喊道,並且舉手示意他們停下。
福萊以為是例行檢查 就快馬當先衝到了前麵問道:“您好長官,有什麽吩咐?”
“啊~先生們是哪裏來的啊?”旁邊一個留著大胡子的治安官伸著懶腰來到近前問道。
“我們是省親歸隊的軍人,長官有何指教啊?”福萊不喜歡這人的懶散模樣,於是有些不客氣的說道。
“噢,歸隊的軍人?皇城來的吧,聽說城裏昨天出了大事,今天所有城門進出都需要查驗。你們是怎麽出來的啊?”那大胡子見福萊語氣強硬於是不懷好意的問道。
福萊有些不高興,他摘下兜帽有意露出自己領子上的兩顆紅銅方釘,表示自己是名軍官。那小胡子一看立刻客氣了一些說道:“哎呦,原來是自己人,我們也是例行公務。不是咱有意阻攔,兄弟您看,這不上頭正派人在修條柵欄麽。”
“嘿!軟骨頭,不就是個中尉麽?客氣什麽?你個膽小鬼。咱們不都也掛中尉銜兒麽!”那大胡子治安官不屑的朝留小胡子的蠻橫罵道。法蘭各地的治安官一般都是由軍隊轉業而來的。為了提高待遇一般都會給予他們高於服役時的軍銜以便執法,一般士官以上都能授予個少尉銜,士官長和少尉都能授予個中尉銜,以此類推逐級遞增。雖然是追授的但原則上確實是和軍隊軍銜待遇一致,隻是治安官的軍銜並沒有實際統帥士兵的權力,隻是一種級別和待遇的標識。但從級別方麵而言,那大胡子說得也沒錯。
“嘿!你!顯擺什麽軍銜?不讓過就是不讓過,老老實實的待到明早,不想要小命了!?”那大胡子不明就裏指著福萊的罵道。
“無禮!”福萊被這麽一罵真動怒的斥道。抽出鞭子朝空中‘啪’的一聲抽了個響鞭,嚇得兩位治安官趕緊後退了兩步,剩下幾個治安官以為是出了亂子趕緊爬起來抄家夥聚了上來。雙方就這麽僵持住了,這時弗蘭西和身後的阿茲狄侍衛策馬緩緩來到了福萊身後。
“是~什麽事啊?中尉?”弗蘭西不想暴露身份依舊戴著兜帽,上前故意拉長了聲音裝出一副傲慢又裝腔作勢的聲調問道。
福萊一聽就明白了弗蘭西的用意,確實沒必要跟這幫人一般見識。於是他立刻轉身恭恭敬敬的朝弗蘭西鞠躬,同時迴答:“報告少爺!是幾個鄉野小吏擋住了尊駕的去路!”幾人一看福萊對弗蘭西如此尊敬,於是紛紛朝弗蘭西觀瞧。可是弗蘭西帶著兜帽看不清麵容,但弗蘭西胯下的疾風,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最上等的皇家馬!如此年輕的少爺能騎著這麽頂級的馬匹,想必一定是惹不起的皇親國戚。
果然一幫治安官中立刻有人走出來,朝那大胡子後腦勺上就拍了一下。然後恭敬的向弗蘭西說道:“哎呀呀,誤會誤會,方才手下無知衝撞了大人實在是抱歉!我等也是奉命而為,無意阻攔尊駕啊!”
弗蘭西抬眼一看,原來是個年齡比較大的治安官,花白的胡子領子上綴了三顆銅釘是個治安官上尉,能言善辯的通透樣子一看就是這幫人的頭頭。於是弗蘭西依舊裝腔作勢的問道:“嗯~奉命而為?是奉得哪家的命令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汝等堵住官家的大道,還敢說是奉命而為?”
“哎呀,大人冤枉啊!小人們哪敢擅自封路啊!大人方才經過獵場東邊集市時沒有注意公告板上的緊急公文麽?”那花白胡子趕緊辯解道。
“緊急公文?”弗蘭西重複了一句看向了福萊。他們一行人著急趕路,弗蘭西又怕阿茲狄侍衛們進集市引起恐慌,於是就隻讓福萊去集市上買了點東西,他和侍衛們是繞過集市走的。福萊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注意公告欄。
那花白胡子趕緊解釋:“哦,哦,大人,是這樣。咱這皇家獵場自十六年前最後一次‘可汗南侵’之後陛下就再也沒有使用過,如今已經禁獵十多年了。這些年裏麵的豺狼虎豹狗熊野豬甚是繁盛,好在獵場周邊都有護欄,雖然也有些野物跑出來過,但從來沒鬧出什麽大亂子。可是最近幾天,就是新年過後這幾天,不知從哪裏遊蕩來了一隻巨大的影虎!已經盤踞在這林子裏好幾天了。襲擊過兩次過往商旅,已經有一人遇難三人受傷,損失了十幾匹馱馬牲口了!”
“影虎!?”福萊難以置信的問道。‘影虎’是羅法大陸北方密林中最強大的野獸之一,成年的影虎體重可以達到七八百磅,有些雄性更是能接近一噸,頭身長可以超過十二尺(4米)肩高能達到四尺(1米6)以上,身形如同一匹重型挽馬一般!它們不僅身材巨大還有一對匕首般的巨型長牙專門用來捕食長毛象披毛犀等巨型獵物,它們和老虎大概並不是近親,隻是外貌有些相似,皮毛上通體覆蓋著藍黑色的條紋十分擅長夜間捕獵。
“千真萬確!因此本鎮就發布了嚴禁客商夜間穿行皇家獵場的公告。還讓我們本地治安隊負責每天下午到第二天早上在這裏守著,一方麵勸離往來客商修補柵欄,另一方麵是在獵場周邊生火巡視,以免惡獸走出獵場傷人。這些日子本鎮已經組織了多次圍獵都無所收獲,現在已經張貼告示 懸賞五十個金幣,期盼早日有人能前往除害。”那花白胡子治安官立刻補充道。
“一派胡言!那影虎乃是傳說中的猛獸,有且隻分布在迷霧山脈以北的凍原之上,居此地有幾千法裏。記載中它們隻捕食毛象巨犀之類的大型獵物,怎麽可能越過北疆渡過龍溪來到這麽南邊的地方!?”福萊怒斥道。福萊確實說得有理,法蘭北方出現影虎,不亞於說今天在東北發現了北極熊一樣可笑。
“哎哎哎,跟我們頭兒說話客氣點,‘您老’這也又不是博物學者,怎麽就知道四條腿的動物不會南下呢? 我們就是奉命行事,上麵有令我們‘勸離商旅避免傷及無辜’。你要是膽子大就領著您家老爺從這兒過。反正出了事也不賴我們!”那一旁的大胡子治安官不服氣的說道。剛才他被打了一下明顯心裏麵是有怨氣的。那花白胡子的頭目瞪了他一眼,大胡子隻得不服氣的轉過身去不再說了。
福萊被這麽一嗆有些說不出話來,指著那大胡子半天竟想不出合適的話反駁。這時隻聽弗蘭西從背後發話說:“嗯~有勞諸位長官提醒,隻是我等有要事在身急需趕路,現在通過有望在天黑前穿越獵場抵達另一邊的村落。希望諸位行個方便莫要阻攔。”
聽到這些幾個治安官麵麵相覷,那小胡子的治安官還是盡量勸道:“還是請大人三思,尊駕請看那邊已經有三五隊商旅在搭帳篷休息了,明早尊駕與他們一同出發結伴而行豈不安全?”
弗蘭西順著小胡子治安官的方向看了看,果然那邊聚集了幾波客商正在搭帳篷收拾營地,其中有幾三五個還是頭戴鹿角帽穿著魚皮衣的河澤人,他們正一邊說笑一邊殺魚準備來烤。可弗蘭西覺得他們有些可疑,因為他們隻有四匹騾子根本不像是往來草原販魚幹和茶葉的商販,而且他們殺魚的時候還不停的朝這邊偷窺,尤其是其中一個穿著大花布條鬥篷好像個薩滿巫師的家夥。雖然隔了老遠,但那邪魅陰險的目光卻十分清楚。弗蘭西下意識的覺得這些人不友善,於是朝福萊搖了搖頭示意不能停留。
福萊得到指示,立刻不由分說的嗬斥道。“大人心意已決,速速開閘放行!”
見事已至此,那花白胡子的治安官頭目隻得無可奈何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閣下一行人上好弓弦,快馬加鞭盡快通過吧!切莫晚於天黑出去!”說著又吩咐手下:“去看看有什麽可以引火的燈具給大人們帶上,路上萬一耽擱火光大了黑夜裏也安全些。”
那小胡子便去小屋搜索了一番,隻找到幾隻火把帶了過來。這時一邊一個看熱鬧的商人取了盞馬燈,過來給福萊說:“俺這裏有一盞多餘的馬燈,老爺不嫌棄就拿去吧!”
福萊一想自己確實忘了預備馬燈,買一個掛在鞍具前正好前麵開路方便。於是也沒有多想,便扔給了那商人一枚值五十個子的銅板,那人得了錢高興的說了一堆吉祥話。
弗蘭西見治安官們也如此客氣便對福萊說道:“中尉,長官們當差辛苦,取些方才集市上買的蔬果給長官們解解渴。”
福萊應聲解下了掛在馬鞍前的一袋蘋果給了那小胡子。隨後一行人便徑直往前踏入皇家獵場,前麵守著路口的治安官們壓起擋杆讓眾人通過。這時一邊露營的商旅們也都聚了過來,七嘴八舌的目送這群不怕死的騎手消失在森林之中。
一行人剛剛踏入森林邊際,一股冷杉樹的幽香便撲麵而來,冰雪融凍的滴水聲和各類鳥雀的鳴叫立刻充斥了耳朵。路邊的積雪堆上還插著各種路牌提示著前方有猛獸出沒結伴而行的標語,路麵上時不時出現的積水證明最近這條路沒有工人維護過。剛走出不遠蕭殺的氣氛就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阿茲狄侍衛們紛紛取下了自己背上的角弓打開箭筒警戒,福萊也抽出防身用的手弩準備上弦。突然,一群渡鴉從林中驚起,嚇得眾人立刻搭弓瞄準了空中。可是四周很快恢複了寂靜,什麽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是在自己嚇自己!”弗蘭西笑道。這一下緩解了眾人緊張的情緒,幾個阿茲狄侍衛你看我,我看你紛紛也笑了起來。
但是福萊還是不放心的近前,抬頭看了看已經被樹梢遮住的太陽小聲說道:“殿下,咱們還是快馬加鞭迅速通過為上。”
弗蘭西點點頭看向昂泰拉,昂泰拉立刻明白了弗蘭西的意思。昂泰拉舉手示意,用不標準的尼爾蘭語向眾侍衛號令道:“騎兵隊,快速…行進!通過…樹林!”
“是,長官!”眾阿茲狄侍衛們也用尼爾蘭語齊聲迴答。隨後眾人便策馬向前疾馳而去,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盡頭的轉彎。
不久天色就已日漸黃昏,月亮也清晰的浮現在了另一邊的天空中。林間的道路由於無人清理,到處都是積雪水窪枯枝碎葉,嚴重影響了馬匹的速度。弗蘭西抖了抖馬韁,追上了前麵開路的福萊,大聲問道:“福萊!咱們還有多久能出獵場?”
福萊抬頭看了看天色扭臉迴答:“迴殿下!剛剛經過了一個路牌,咱們才剛走了三分之一!不過再往前走一陣子就能出林子了,獵場西北邊是草原,東南邊靠大路這片是林子。咱們隻要出了林子就很快出獵場了,不用太擔心!”
“好!加快速度!”弗蘭西吩咐道,隨後招手示意昂泰拉他們跟上。
又行了大約十幾法裏,天色實在暗淡的已經看不清前路了。前麵正好有一處小石橋下麵流過一條小溪,福萊也慢了下來等弗蘭西跟上他建議道:“殿下,已經看不太清道路了。咱們停下點起馬燈吧!正好也飲一下馬?”
弗蘭西也勒住疾風點頭交代道:“好,讓昂泰拉他們把火把都點亮。你把馱的蔬果幹糧分給弟兄們先充充饑。”
福萊立刻跳下馬取出鞍袋裏的燈油和紗布交給昂泰拉,昂泰拉也跳下馬從口袋裏掏出打火石點燃了火絨,隨後去路邊揮刀斬斷了小臂粗細的兩棵小樹,又幹淨利落的‘唰唰’幾刀把小樹的樹幹斬成了一班長短的木棒。其餘侍衛上前取了木棒和紗布,把紗布纏繞在木棒一端,又往上澆了燈油,用火一點七八支火把馬上就成了。福萊則點了從商人那裏買來的馬燈點燃掛在了鞍前,又從馬鞍袋子裏取出蘋果和麵包,挑了最紅的一個蘋果擦了擦拿給弗蘭西,又把麵包中斷最軟和的一塊雙手遞了過去。隨後又把剩下的蘋果和麵包分給眾人,眾人就這麽一邊牽馬去溪邊飲馬,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啃了起來。
很快眾人都點起了火把手裏的幹糧吃的也差不多了,福萊便跨上坐騎沙雪問道:“兄弟們準備好了麽?”眾人趕緊把沒吃完的蘋果和黑麵包塞進了馬嘴裏,然後拿起火把翻身上馬。
弗蘭西覺得有趣,就也把剩下的半個蘋果塞給了疾風。疾風很喜歡蘋果,兩下就吃完了隨後就去弗蘭西手裏要麵包,弗蘭西隻好也塞給它。可是這畜生不喜歡黑麵包,嚼了兩下就給吐了出來,嘴裏還打著不高興的響鼻。看著疾風傲嬌的樣子,弗蘭西搖搖頭也翻身上了馬背。眾人於是舉著火把繼續前行,但火光畢竟還是微弱,由於看不清前路行進的速度也明顯提不起來。弗蘭西心裏估摸他們現在頂多走了一半的路。又往前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了,隻有遠方的山峰背後還有依稀有一點落日的餘暉。更不巧的是本來就陰冷的天空居然又飄來了一朵烏雲,不一會雲彩就遮住了最後一點星光,接著居然下起了小雨,初春的冷風一吹格外陰冷。
“殿下!再有幾法裏前麵應該有一個護林員的臨時小屋。要不咱們就在那裏過夜吧?”福萊放慢速度等弗蘭西跟上來後問道。
弗蘭西摘下蒙住口鼻的方巾問道:“咱們現在走了多遠了?”
“迴殿下,現在差不多正好走到一半。護林員的臨時小屋大約二十法裏就會有一座,平日裏護林員和修路工人都會在那裏休息過夜。阿嚏~!”福萊剛解釋完就打了個噴嚏,看來是真凍得不行。
弗蘭西點點頭同意,眾人又往前走了一陣子,沒想到這小雨居然變成了雪花,而且風越來越大。弗蘭西迴望一幫阿茲狄侍衛一個個騎在馬上凍得直打哆嗦,這幫黑大漢離開陸橋之前哪裏見過什麽下雪,年前迴法蘭本土翻越阿拉貢山口時都是貓在大篷車裏熬過來的,如果再這麽走下去弗蘭西恐怕他們會扛不住。又走了一陣子終於在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路牌,上麵指示了方向‘前方五十法裏岔路口鎮’還貼了一張警告‘野獸出沒結伴而行’的公告,公告下麵的木板上刻著用尼爾蘭語和撒拉遜語以及塞述語和蒙哥利語寫的:皇家獵場嚴禁私人狩獵的法律條文。
“好了,到了!一般路牌後麵的林子空地上就有護林員的小屋!阿嚏~!”福萊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這時突然遠方似乎響起了一陣尖細耳的‘啾啾’聲,昂泰拉立刻拿起了角弓,其他幾個阿茲狄侍衛也跟著緊張了起來。“福萊你聽到什麽了麽?”弗蘭西問道。
福萊四下張望了一下迴答:“啊?迴殿下,沒聽到什麽。大概是鳥叫吧?”弗蘭西搖搖頭,他覺得自己也可能是聽錯了,於是就招唿眾人繼續前進。
眾人跟著福萊轉過路牌,路牌後麵果然有一條不明顯的小徑。小徑繞過幾棵大樹和灌木組成的林子,空地上一幢簡單的護林員小屋出現在眼前。這小屋是一個通體木製的小屋,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茅草,由於地處森林深處屋頂一半照不到陽光因此還有積雪,而另一半還卻沒有。小屋四邊用大木樁把整個基座抬離了地麵,地板下麵幾個關鍵位置還用磚石壘了墊台。這小屋隻有一間房,門前有台階可以上去,房簷向前延伸使門前一條很窄的門廊。小屋右側還有屋頂延伸出去的大約半間房的屋頂,這下麵用圓木支起形成了一個雨棚,雨棚四周搭了柵欄,柵欄內的地麵用磚石墊高,裏麵鋪了稻草放置了石槽,看來這是個簡易的馬廄。小屋後麵有一個大約三十尺高的木製了望台,是護林員們觀察火情用的。
眾人來到屋前下馬,福萊提著馬燈為弗蘭西照路,一邊上台階一邊還吩咐昂泰拉道:“昂泰拉!請安置好馬匹,在馬廄裏生一堆火免得凍著馬匹。叫你的人去屋後應該有劈好的木柴,我和主人先進屋生火!”
說著福萊已經來到了門前,結果發現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門上還貼了封條,上麵寫著:‘野獸出沒禁止過夜’。福萊還哪裏管得了這些,直接扯了封條,又從腰後掏出防身用的釘錘敲開了門鎖。二人推門進了屋,屋裏陳設很少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空空蕩蕩的屋子隻有靠馬廄一邊有一個磚石壘砌的簡易壁爐,壁爐上方吊了個鐵鉤下麵用卵石圍了一個簡易的火灶。火灶邊上堆放著幾個裝草料的麻袋,旁邊牆上還釘著一塊黑板記錄著護林員們出勤記錄。屋子前後隻有兩扇窗戶,沒有安裝玻璃隻有百葉窗和防蚊蟲的破紗網。其中靠南邊的窗戶下麵有一張小桌,桌上有一盞舊得生鏽得的油燈,除了這些屋裏的‘家具’就是隻有三四個木樁和幾把手藝拙劣的板凳了。
福萊上前把馬燈裏的油倒進了油燈裏,然後點起了油燈,弗蘭西覺得這燈油味道有點奇怪但也沒說什麽。這時一個阿茲狄侍衛也從屋後抱著一捧木柴進來,隨後便在火灶裏生起了爐火。福萊把馬燈掛到了牆上的鐵釘上,整個屋子也隨即亮了起來。看著空曠的屋子福萊苦笑著自言自語的安慰道:“哎,終究是比睡在戶外好!”
弗蘭西走到屋子正中,注意著腳下地板的聲音。突然他朝腳下踩了踩,聲音果然不一樣。他喊福萊過來,福萊拉開鋪在地板上的破布,果然有一個木頭蓋子,掀開木蓋下麵居然是個暗格!一旁侍衛提過來馬燈,暗格裏居然有一口湯鍋還有一隻係著繩索的小桶,邊上還有一個鐵盒,鐵盒打開裏麵居然有一小包燕麥、半盒粉筆和一小瓶燈油還有一小塊鹽巴,鐵盒下麵疊著一張褪色的舊毛毯。
“哎呦!咱們發現護林員的寶貝了!”福萊高興的喊道。“殿下您怎麽知道這裏會藏著寶貝?”福萊又問。
“嗯,小時候隨導師遊曆四方,經常能碰到類似的情況。”弗蘭西微笑著說道,然後又交代:“看那水桶附近應該有口小暗井。把鐵鍋支起來,咱們熬一點燕麥粥喝。其他的東西咱們都不要動了,放一枚銀幣進去壓在毛毯下麵做酬謝。用完東西洗幹淨放迴去,走時候咱們還把暗格封好,免得被耗子禍害了。”
一個侍衛上前接過小桶拿了出去,不一會就打了滿滿一桶清水迴來,果然屋後空地上有一口石碾壓住的暗井。有侍衛又扛了一包草料出去,剩餘幾人七手八腳的支起鍋子倒入小半袋燕麥開始煮粥,他們又把馬鞍袋卸下拿進屋,從裏麵掏出醃肉幹和黑麵包,用削尖的木棍串起放在火邊烤。過了一會兒昂泰拉也進來了,報告說已經安置好了馬匹並且喂了草料飲了水,還留了一個兄弟在外麵守夜。很快燕麥粥煮好了屋子裏充滿了燕麥的濃香和熱氣,於是眾人便在地板上鋪了毯子席地而坐準備開飯。眾人各自拿出自己的餐盒每人盛了半碗燕麥粥,就著醃肉和黑麵包的烤串吃了起來,不一會吃飽了的眾人都相互倚著開始打盹。可能是一天的奔波勞累讓人倦怠,反正困意很快襲來,就連一向覺少的弗蘭西也靠著草料袋打起了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到福萊在渾渾噩噩的說夢話:“長官~長官~我祖上是忠於帝國的~我高祖不是逃兵!不是逃兵~”昂泰拉被福萊吵醒,見他狀態不好於是輕輕搖了搖。可福萊依舊說著胡話:“長官,長官,我願意!我願意!”昂泰拉見搖不醒他於是把手按在他頭上,結果發現他發燒了!
正在這時屋外又傳來了‘啾~啾~啾~’的聲音,弗蘭西恍惚中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昂泰拉警惕的抄起角弓,同時拍醒了身邊的同伴。正在這時,遠方的密林中傳來了“嗷~嗷~”的兩聲咆哮!這下所有的阿茲狄侍衛都一骨碌爬了起來,紛紛抄起了武器找好了位置。
外麵守夜的侍衛立刻跑了進來,大聲向昂泰拉匯報。 “是,老虎…老虎…殿下!是老虎…叫聲…”昂泰拉用生疏的尼爾蘭語說道。阿茲狄人對老虎並算不陌生,因為在陸橋東岸的山地和綠洲間是有沙漠虎出沒的。很多阿茲狄人都作為侍衛或者槳手到過東岸,隻是他們並不知道,老虎中還有比挽馬還大的家夥。
弗蘭西朝他點了點頭,小聲吩咐道:“福萊生病了不好移動,如果真是巨型老虎攻過來,我們得設法把它引開。你們去,都悄悄過去披上鎧甲,把馬韁繩都係成活扣,隨時準備行動。再往房子四周點上篝火,派兩個箭法好的弟兄上了望台,到時候放火箭指示方向!倘若猛獸襲來我們真擋不住,你就負責背上福萊逃命。”
昂泰拉點頭稱是就要去執行,弗蘭西拉住了他,昂泰拉立刻明白弗蘭西是怕他沒聽懂,於是笨拙的用尼爾蘭語重複道:“福萊…病了,要 引開老虎。穿上…鎧甲,鬆…馬繩子。房子四角…點火。兩個人…上塔…,我來…背福萊!”雖然表述的很抽象,但弗蘭西知道他都聽懂了,這才放昂泰拉離去。
很快幾位阿茲狄侍衛便都套好了背心式胸甲,把箭筒裝滿了弓箭。房屋四角十步開外也都點起了篝火,兩個身手敏捷阿茲狄侍衛用破布纏繞了箭頭,然後浸入燈油做成了火箭,隨後便爬上了了望台。很快了望台上也點起了火把,一切準備就緒時尷尬的事情來了。弗蘭西自己沒有鎧甲,因為是返鄉省親弗蘭西就沒有帶自己的戰甲,新年前閱兵遊行時候穿的那套是王室總管為他從皇家迴廊裏請出來的‘龍德十世加冕大閱鎧’,參加完閱兵這種國寶自然是要歸還給皇家迴廊的。而護送精靈使團時穿的是外務省禮賓部給配發的那件閃閃發光的‘禮賓胸甲’,收拾行李時弗蘭西覺得這胸甲太浮誇就沒讓福萊帶上。所以現在到用的時候弗蘭西才發現隻有自己沒有帶盔甲。
昂泰拉隻得脫下自己的胸甲捧給弗蘭西說道:“主人,穿…我的…胸甲!”
弗蘭西看著比自己寬了三圈的胸甲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嗬嗬,不必了,有你們保護我放心。去把我的疾風牽出來,用活扣拴在門口,我自有用處。”昂泰拉隻好收迴了胸甲自己披上,又讓門外的侍衛把疾風栓到了門前。
那侍衛拴好疾風便迴來複命,話音剛落隻聽到樹林沙沙作響,了望台上的阿茲狄侍衛大聲示警。昂泰拉立刻衝到後窗抬頭朝了望台上的手下喊了幾句撒拉遜語,接著上麵就朝小屋的左後方射出了一支火箭。眾侍衛立即散開到了房前屋後各個位置,都把弓弩對準了那個方向的林跡線,可神奇的是‘沙沙’聲居然停了!然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靜幾乎能聽到雪花落下的聲音。昂泰拉收起弓箭從後窗小心翼翼的移步到福萊身邊,然後拉起福萊把他拖到了爐火邊的草料袋邊。又從他腰後掏出一個小皮筒,打開皮筒從裏麵抽出了一支折疊好的袖珍手弩,昂泰拉轉動手弩的弓臂,把弓臂和弩身折成了一個‘t’形,然後把弓臂往下一按弓臂和弩身‘哢嚓’一聲銜接在了一起,一把完整的手弩就可以使用了。他又從皮筒裏抽出一根很細的小箭卡進弩槽中,最後拉滿弩弦放在了福萊手中。
弗蘭西欣慰的搖搖頭,心想這黑大漢居然還挺細心的,就連已經失去戰鬥力的福萊他都不忘給準備好武器。昂泰拉剛剛給福萊放好手弩,外麵就傳來一陣嘈雜聲。弗蘭西起身朝後窗望去,隻見先前示警的那方向,樹林突然開始瘋狂的搖曳,‘沙沙’聲越來越響。眾人緊張的紛紛重新搭弓瞄準,昂泰拉立刻也迴到後窗,抽出箭搭起角弓也瞄準了那裏。弗蘭西側開身給昂泰拉讓出了角度,正好看到屋外的幾個弟兄已經呈扇形散開,都搭箭瞄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突然了望台上的阿茲狄侍衛大聲示警,馬上兩支火箭從了望台上射下,火箭的落點越來越近。隻聽‘嗷~~’的一聲獸吼,林木之中衝出了一團巨大的黑影,那黑影背上還插著一支著火的箭,那黑影衝出林跡線瘋狂扭動著身體想要把箭支拔掉!
昂泰拉大喊一聲,各個方向的阿茲狄侍衛同時放箭,五六支箭瞬間射中了那團黑影。這一下更激怒了那黑影,那黑影轉過身來,朝著眾人發出一聲怒吼。這時眾人才看出這不是什麽影虎,而是一頭巨大的棕熊!那棕熊直立起身子,朝著眾人再次嘶吼,仿佛是在宣示自己的地位一樣。阿茲狄侍衛們以前隻見過黑熊,棕熊的體型可是黑熊的兩倍,站立起來足足有一人半高,這麽巨大的野獸著實嚇壞了眾人。昂泰拉見勢不對立刻用撒拉遜語大喊,叫外麵的兄弟散開,然後自己一邊大喊一邊搭弓射箭吸引棕熊的注意。那棕熊果然上套,朝著小屋就衝了過來。昂泰拉又射了一箭趕緊關上了百葉窗,弗蘭西也跳到草料堆後亮出了寶劍。其他阿茲狄侍衛立刻撤到了屋前,準備爬到房頂上進行射擊。
隻聽‘哢嚓!’一聲巨響,那百葉窗被棕熊一掌拍了個粉碎!接著一隻憤怒的熊腦袋就伸了進來,昂泰拉抬手又是一箭正中棕熊左眼!棕熊疼得立刻把頭縮了迴去,這時了望台上的侍衛開始對著下麵的熊背瘋狂輸出,這兩位兄弟箭法奇好,箭箭都射到了棕熊身上。棕熊疼得嗷嗷直叫,退到了了望台下麵,這樣一來台上的侍衛們也沒辦法射中棕熊了。棕熊得到了喘息得機會便用雙爪在頭上來迴亂撓,居然把昂泰拉射中左眼的那支箭給蹭了下來。接著緩了一下的棕熊恢複了氣力,它馬上發現了台子上麵的兩名侍衛,於是憤怒的開始拍擊了望台下麵的柱子。上麵的兩個侍衛被猛地一震險些掉了下來,那棕熊見人要掉下來於是牟足了力氣站起身子開始猛搖柱子。一個阿茲狄侍衛摔倒滾落到了台子邊緣,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另一個兄弟拚死抓住了他的手,二人就這麽半吊在了台子邊緣,情況萬分危急!
那棕熊看著辦法有用,於是更賣力的搖晃起來。隻聽‘哢啪哢啪’了望台的柱子馬上有折斷的跡象了,見此情形昂泰拉著急壞了,立刻高聲招唿眾侍衛射擊棕熊。這時下麵的幾個侍衛已經有幾個爬上了房頂,正要搭弓射箭時更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隻見台上那倆侍衛不知是看到了什麽,突然像丟了魂一樣的驚叫起來,隨後主動鬆手掉在了地麵!幸好台子不算太高,三十尺也就三層樓高,二人掉下來後也顧不上疼痛,踉蹌著就往小屋的方向爬。眾人都驚呆了,一時不知道二人為什麽突然就掉下來。那棕熊也沒想到人居然自己下來了,愣了一下便立刻跳到了小屋這一邊,然後抬起身子狂吼著展示著實力,馬上就要給摔下來的兩人致命一擊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嘿~~!諸位朋友!”一個留著小胡子的治安官衝他們喊道,並且舉手示意他們停下。
福萊以為是例行檢查 就快馬當先衝到了前麵問道:“您好長官,有什麽吩咐?”
“啊~先生們是哪裏來的啊?”旁邊一個留著大胡子的治安官伸著懶腰來到近前問道。
“我們是省親歸隊的軍人,長官有何指教啊?”福萊不喜歡這人的懶散模樣,於是有些不客氣的說道。
“噢,歸隊的軍人?皇城來的吧,聽說城裏昨天出了大事,今天所有城門進出都需要查驗。你們是怎麽出來的啊?”那大胡子見福萊語氣強硬於是不懷好意的問道。
福萊有些不高興,他摘下兜帽有意露出自己領子上的兩顆紅銅方釘,表示自己是名軍官。那小胡子一看立刻客氣了一些說道:“哎呦,原來是自己人,我們也是例行公務。不是咱有意阻攔,兄弟您看,這不上頭正派人在修條柵欄麽。”
“嘿!軟骨頭,不就是個中尉麽?客氣什麽?你個膽小鬼。咱們不都也掛中尉銜兒麽!”那大胡子治安官不屑的朝留小胡子的蠻橫罵道。法蘭各地的治安官一般都是由軍隊轉業而來的。為了提高待遇一般都會給予他們高於服役時的軍銜以便執法,一般士官以上都能授予個少尉銜,士官長和少尉都能授予個中尉銜,以此類推逐級遞增。雖然是追授的但原則上確實是和軍隊軍銜待遇一致,隻是治安官的軍銜並沒有實際統帥士兵的權力,隻是一種級別和待遇的標識。但從級別方麵而言,那大胡子說得也沒錯。
“嘿!你!顯擺什麽軍銜?不讓過就是不讓過,老老實實的待到明早,不想要小命了!?”那大胡子不明就裏指著福萊的罵道。
“無禮!”福萊被這麽一罵真動怒的斥道。抽出鞭子朝空中‘啪’的一聲抽了個響鞭,嚇得兩位治安官趕緊後退了兩步,剩下幾個治安官以為是出了亂子趕緊爬起來抄家夥聚了上來。雙方就這麽僵持住了,這時弗蘭西和身後的阿茲狄侍衛策馬緩緩來到了福萊身後。
“是~什麽事啊?中尉?”弗蘭西不想暴露身份依舊戴著兜帽,上前故意拉長了聲音裝出一副傲慢又裝腔作勢的聲調問道。
福萊一聽就明白了弗蘭西的用意,確實沒必要跟這幫人一般見識。於是他立刻轉身恭恭敬敬的朝弗蘭西鞠躬,同時迴答:“報告少爺!是幾個鄉野小吏擋住了尊駕的去路!”幾人一看福萊對弗蘭西如此尊敬,於是紛紛朝弗蘭西觀瞧。可是弗蘭西帶著兜帽看不清麵容,但弗蘭西胯下的疾風,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最上等的皇家馬!如此年輕的少爺能騎著這麽頂級的馬匹,想必一定是惹不起的皇親國戚。
果然一幫治安官中立刻有人走出來,朝那大胡子後腦勺上就拍了一下。然後恭敬的向弗蘭西說道:“哎呀呀,誤會誤會,方才手下無知衝撞了大人實在是抱歉!我等也是奉命而為,無意阻攔尊駕啊!”
弗蘭西抬眼一看,原來是個年齡比較大的治安官,花白的胡子領子上綴了三顆銅釘是個治安官上尉,能言善辯的通透樣子一看就是這幫人的頭頭。於是弗蘭西依舊裝腔作勢的問道:“嗯~奉命而為?是奉得哪家的命令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汝等堵住官家的大道,還敢說是奉命而為?”
“哎呀,大人冤枉啊!小人們哪敢擅自封路啊!大人方才經過獵場東邊集市時沒有注意公告板上的緊急公文麽?”那花白胡子趕緊辯解道。
“緊急公文?”弗蘭西重複了一句看向了福萊。他們一行人著急趕路,弗蘭西又怕阿茲狄侍衛們進集市引起恐慌,於是就隻讓福萊去集市上買了點東西,他和侍衛們是繞過集市走的。福萊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注意公告欄。
那花白胡子趕緊解釋:“哦,哦,大人,是這樣。咱這皇家獵場自十六年前最後一次‘可汗南侵’之後陛下就再也沒有使用過,如今已經禁獵十多年了。這些年裏麵的豺狼虎豹狗熊野豬甚是繁盛,好在獵場周邊都有護欄,雖然也有些野物跑出來過,但從來沒鬧出什麽大亂子。可是最近幾天,就是新年過後這幾天,不知從哪裏遊蕩來了一隻巨大的影虎!已經盤踞在這林子裏好幾天了。襲擊過兩次過往商旅,已經有一人遇難三人受傷,損失了十幾匹馱馬牲口了!”
“影虎!?”福萊難以置信的問道。‘影虎’是羅法大陸北方密林中最強大的野獸之一,成年的影虎體重可以達到七八百磅,有些雄性更是能接近一噸,頭身長可以超過十二尺(4米)肩高能達到四尺(1米6)以上,身形如同一匹重型挽馬一般!它們不僅身材巨大還有一對匕首般的巨型長牙專門用來捕食長毛象披毛犀等巨型獵物,它們和老虎大概並不是近親,隻是外貌有些相似,皮毛上通體覆蓋著藍黑色的條紋十分擅長夜間捕獵。
“千真萬確!因此本鎮就發布了嚴禁客商夜間穿行皇家獵場的公告。還讓我們本地治安隊負責每天下午到第二天早上在這裏守著,一方麵勸離往來客商修補柵欄,另一方麵是在獵場周邊生火巡視,以免惡獸走出獵場傷人。這些日子本鎮已經組織了多次圍獵都無所收獲,現在已經張貼告示 懸賞五十個金幣,期盼早日有人能前往除害。”那花白胡子治安官立刻補充道。
“一派胡言!那影虎乃是傳說中的猛獸,有且隻分布在迷霧山脈以北的凍原之上,居此地有幾千法裏。記載中它們隻捕食毛象巨犀之類的大型獵物,怎麽可能越過北疆渡過龍溪來到這麽南邊的地方!?”福萊怒斥道。福萊確實說得有理,法蘭北方出現影虎,不亞於說今天在東北發現了北極熊一樣可笑。
“哎哎哎,跟我們頭兒說話客氣點,‘您老’這也又不是博物學者,怎麽就知道四條腿的動物不會南下呢? 我們就是奉命行事,上麵有令我們‘勸離商旅避免傷及無辜’。你要是膽子大就領著您家老爺從這兒過。反正出了事也不賴我們!”那一旁的大胡子治安官不服氣的說道。剛才他被打了一下明顯心裏麵是有怨氣的。那花白胡子的頭目瞪了他一眼,大胡子隻得不服氣的轉過身去不再說了。
福萊被這麽一嗆有些說不出話來,指著那大胡子半天竟想不出合適的話反駁。這時隻聽弗蘭西從背後發話說:“嗯~有勞諸位長官提醒,隻是我等有要事在身急需趕路,現在通過有望在天黑前穿越獵場抵達另一邊的村落。希望諸位行個方便莫要阻攔。”
聽到這些幾個治安官麵麵相覷,那小胡子的治安官還是盡量勸道:“還是請大人三思,尊駕請看那邊已經有三五隊商旅在搭帳篷休息了,明早尊駕與他們一同出發結伴而行豈不安全?”
弗蘭西順著小胡子治安官的方向看了看,果然那邊聚集了幾波客商正在搭帳篷收拾營地,其中有幾三五個還是頭戴鹿角帽穿著魚皮衣的河澤人,他們正一邊說笑一邊殺魚準備來烤。可弗蘭西覺得他們有些可疑,因為他們隻有四匹騾子根本不像是往來草原販魚幹和茶葉的商販,而且他們殺魚的時候還不停的朝這邊偷窺,尤其是其中一個穿著大花布條鬥篷好像個薩滿巫師的家夥。雖然隔了老遠,但那邪魅陰險的目光卻十分清楚。弗蘭西下意識的覺得這些人不友善,於是朝福萊搖了搖頭示意不能停留。
福萊得到指示,立刻不由分說的嗬斥道。“大人心意已決,速速開閘放行!”
見事已至此,那花白胡子的治安官頭目隻得無可奈何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閣下一行人上好弓弦,快馬加鞭盡快通過吧!切莫晚於天黑出去!”說著又吩咐手下:“去看看有什麽可以引火的燈具給大人們帶上,路上萬一耽擱火光大了黑夜裏也安全些。”
那小胡子便去小屋搜索了一番,隻找到幾隻火把帶了過來。這時一邊一個看熱鬧的商人取了盞馬燈,過來給福萊說:“俺這裏有一盞多餘的馬燈,老爺不嫌棄就拿去吧!”
福萊一想自己確實忘了預備馬燈,買一個掛在鞍具前正好前麵開路方便。於是也沒有多想,便扔給了那商人一枚值五十個子的銅板,那人得了錢高興的說了一堆吉祥話。
弗蘭西見治安官們也如此客氣便對福萊說道:“中尉,長官們當差辛苦,取些方才集市上買的蔬果給長官們解解渴。”
福萊應聲解下了掛在馬鞍前的一袋蘋果給了那小胡子。隨後一行人便徑直往前踏入皇家獵場,前麵守著路口的治安官們壓起擋杆讓眾人通過。這時一邊露營的商旅們也都聚了過來,七嘴八舌的目送這群不怕死的騎手消失在森林之中。
一行人剛剛踏入森林邊際,一股冷杉樹的幽香便撲麵而來,冰雪融凍的滴水聲和各類鳥雀的鳴叫立刻充斥了耳朵。路邊的積雪堆上還插著各種路牌提示著前方有猛獸出沒結伴而行的標語,路麵上時不時出現的積水證明最近這條路沒有工人維護過。剛走出不遠蕭殺的氣氛就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阿茲狄侍衛們紛紛取下了自己背上的角弓打開箭筒警戒,福萊也抽出防身用的手弩準備上弦。突然,一群渡鴉從林中驚起,嚇得眾人立刻搭弓瞄準了空中。可是四周很快恢複了寂靜,什麽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是在自己嚇自己!”弗蘭西笑道。這一下緩解了眾人緊張的情緒,幾個阿茲狄侍衛你看我,我看你紛紛也笑了起來。
但是福萊還是不放心的近前,抬頭看了看已經被樹梢遮住的太陽小聲說道:“殿下,咱們還是快馬加鞭迅速通過為上。”
弗蘭西點點頭看向昂泰拉,昂泰拉立刻明白了弗蘭西的意思。昂泰拉舉手示意,用不標準的尼爾蘭語向眾侍衛號令道:“騎兵隊,快速…行進!通過…樹林!”
“是,長官!”眾阿茲狄侍衛們也用尼爾蘭語齊聲迴答。隨後眾人便策馬向前疾馳而去,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盡頭的轉彎。
不久天色就已日漸黃昏,月亮也清晰的浮現在了另一邊的天空中。林間的道路由於無人清理,到處都是積雪水窪枯枝碎葉,嚴重影響了馬匹的速度。弗蘭西抖了抖馬韁,追上了前麵開路的福萊,大聲問道:“福萊!咱們還有多久能出獵場?”
福萊抬頭看了看天色扭臉迴答:“迴殿下!剛剛經過了一個路牌,咱們才剛走了三分之一!不過再往前走一陣子就能出林子了,獵場西北邊是草原,東南邊靠大路這片是林子。咱們隻要出了林子就很快出獵場了,不用太擔心!”
“好!加快速度!”弗蘭西吩咐道,隨後招手示意昂泰拉他們跟上。
又行了大約十幾法裏,天色實在暗淡的已經看不清前路了。前麵正好有一處小石橋下麵流過一條小溪,福萊也慢了下來等弗蘭西跟上他建議道:“殿下,已經看不太清道路了。咱們停下點起馬燈吧!正好也飲一下馬?”
弗蘭西也勒住疾風點頭交代道:“好,讓昂泰拉他們把火把都點亮。你把馱的蔬果幹糧分給弟兄們先充充饑。”
福萊立刻跳下馬取出鞍袋裏的燈油和紗布交給昂泰拉,昂泰拉也跳下馬從口袋裏掏出打火石點燃了火絨,隨後去路邊揮刀斬斷了小臂粗細的兩棵小樹,又幹淨利落的‘唰唰’幾刀把小樹的樹幹斬成了一班長短的木棒。其餘侍衛上前取了木棒和紗布,把紗布纏繞在木棒一端,又往上澆了燈油,用火一點七八支火把馬上就成了。福萊則點了從商人那裏買來的馬燈點燃掛在了鞍前,又從馬鞍袋子裏取出蘋果和麵包,挑了最紅的一個蘋果擦了擦拿給弗蘭西,又把麵包中斷最軟和的一塊雙手遞了過去。隨後又把剩下的蘋果和麵包分給眾人,眾人就這麽一邊牽馬去溪邊飲馬,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啃了起來。
很快眾人都點起了火把手裏的幹糧吃的也差不多了,福萊便跨上坐騎沙雪問道:“兄弟們準備好了麽?”眾人趕緊把沒吃完的蘋果和黑麵包塞進了馬嘴裏,然後拿起火把翻身上馬。
弗蘭西覺得有趣,就也把剩下的半個蘋果塞給了疾風。疾風很喜歡蘋果,兩下就吃完了隨後就去弗蘭西手裏要麵包,弗蘭西隻好也塞給它。可是這畜生不喜歡黑麵包,嚼了兩下就給吐了出來,嘴裏還打著不高興的響鼻。看著疾風傲嬌的樣子,弗蘭西搖搖頭也翻身上了馬背。眾人於是舉著火把繼續前行,但火光畢竟還是微弱,由於看不清前路行進的速度也明顯提不起來。弗蘭西心裏估摸他們現在頂多走了一半的路。又往前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了,隻有遠方的山峰背後還有依稀有一點落日的餘暉。更不巧的是本來就陰冷的天空居然又飄來了一朵烏雲,不一會雲彩就遮住了最後一點星光,接著居然下起了小雨,初春的冷風一吹格外陰冷。
“殿下!再有幾法裏前麵應該有一個護林員的臨時小屋。要不咱們就在那裏過夜吧?”福萊放慢速度等弗蘭西跟上來後問道。
弗蘭西摘下蒙住口鼻的方巾問道:“咱們現在走了多遠了?”
“迴殿下,現在差不多正好走到一半。護林員的臨時小屋大約二十法裏就會有一座,平日裏護林員和修路工人都會在那裏休息過夜。阿嚏~!”福萊剛解釋完就打了個噴嚏,看來是真凍得不行。
弗蘭西點點頭同意,眾人又往前走了一陣子,沒想到這小雨居然變成了雪花,而且風越來越大。弗蘭西迴望一幫阿茲狄侍衛一個個騎在馬上凍得直打哆嗦,這幫黑大漢離開陸橋之前哪裏見過什麽下雪,年前迴法蘭本土翻越阿拉貢山口時都是貓在大篷車裏熬過來的,如果再這麽走下去弗蘭西恐怕他們會扛不住。又走了一陣子終於在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路牌,上麵指示了方向‘前方五十法裏岔路口鎮’還貼了一張警告‘野獸出沒結伴而行’的公告,公告下麵的木板上刻著用尼爾蘭語和撒拉遜語以及塞述語和蒙哥利語寫的:皇家獵場嚴禁私人狩獵的法律條文。
“好了,到了!一般路牌後麵的林子空地上就有護林員的小屋!阿嚏~!”福萊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這時突然遠方似乎響起了一陣尖細耳的‘啾啾’聲,昂泰拉立刻拿起了角弓,其他幾個阿茲狄侍衛也跟著緊張了起來。“福萊你聽到什麽了麽?”弗蘭西問道。
福萊四下張望了一下迴答:“啊?迴殿下,沒聽到什麽。大概是鳥叫吧?”弗蘭西搖搖頭,他覺得自己也可能是聽錯了,於是就招唿眾人繼續前進。
眾人跟著福萊轉過路牌,路牌後麵果然有一條不明顯的小徑。小徑繞過幾棵大樹和灌木組成的林子,空地上一幢簡單的護林員小屋出現在眼前。這小屋是一個通體木製的小屋,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茅草,由於地處森林深處屋頂一半照不到陽光因此還有積雪,而另一半還卻沒有。小屋四邊用大木樁把整個基座抬離了地麵,地板下麵幾個關鍵位置還用磚石壘了墊台。這小屋隻有一間房,門前有台階可以上去,房簷向前延伸使門前一條很窄的門廊。小屋右側還有屋頂延伸出去的大約半間房的屋頂,這下麵用圓木支起形成了一個雨棚,雨棚四周搭了柵欄,柵欄內的地麵用磚石墊高,裏麵鋪了稻草放置了石槽,看來這是個簡易的馬廄。小屋後麵有一個大約三十尺高的木製了望台,是護林員們觀察火情用的。
眾人來到屋前下馬,福萊提著馬燈為弗蘭西照路,一邊上台階一邊還吩咐昂泰拉道:“昂泰拉!請安置好馬匹,在馬廄裏生一堆火免得凍著馬匹。叫你的人去屋後應該有劈好的木柴,我和主人先進屋生火!”
說著福萊已經來到了門前,結果發現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門上還貼了封條,上麵寫著:‘野獸出沒禁止過夜’。福萊還哪裏管得了這些,直接扯了封條,又從腰後掏出防身用的釘錘敲開了門鎖。二人推門進了屋,屋裏陳設很少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空空蕩蕩的屋子隻有靠馬廄一邊有一個磚石壘砌的簡易壁爐,壁爐上方吊了個鐵鉤下麵用卵石圍了一個簡易的火灶。火灶邊上堆放著幾個裝草料的麻袋,旁邊牆上還釘著一塊黑板記錄著護林員們出勤記錄。屋子前後隻有兩扇窗戶,沒有安裝玻璃隻有百葉窗和防蚊蟲的破紗網。其中靠南邊的窗戶下麵有一張小桌,桌上有一盞舊得生鏽得的油燈,除了這些屋裏的‘家具’就是隻有三四個木樁和幾把手藝拙劣的板凳了。
福萊上前把馬燈裏的油倒進了油燈裏,然後點起了油燈,弗蘭西覺得這燈油味道有點奇怪但也沒說什麽。這時一個阿茲狄侍衛也從屋後抱著一捧木柴進來,隨後便在火灶裏生起了爐火。福萊把馬燈掛到了牆上的鐵釘上,整個屋子也隨即亮了起來。看著空曠的屋子福萊苦笑著自言自語的安慰道:“哎,終究是比睡在戶外好!”
弗蘭西走到屋子正中,注意著腳下地板的聲音。突然他朝腳下踩了踩,聲音果然不一樣。他喊福萊過來,福萊拉開鋪在地板上的破布,果然有一個木頭蓋子,掀開木蓋下麵居然是個暗格!一旁侍衛提過來馬燈,暗格裏居然有一口湯鍋還有一隻係著繩索的小桶,邊上還有一個鐵盒,鐵盒打開裏麵居然有一小包燕麥、半盒粉筆和一小瓶燈油還有一小塊鹽巴,鐵盒下麵疊著一張褪色的舊毛毯。
“哎呦!咱們發現護林員的寶貝了!”福萊高興的喊道。“殿下您怎麽知道這裏會藏著寶貝?”福萊又問。
“嗯,小時候隨導師遊曆四方,經常能碰到類似的情況。”弗蘭西微笑著說道,然後又交代:“看那水桶附近應該有口小暗井。把鐵鍋支起來,咱們熬一點燕麥粥喝。其他的東西咱們都不要動了,放一枚銀幣進去壓在毛毯下麵做酬謝。用完東西洗幹淨放迴去,走時候咱們還把暗格封好,免得被耗子禍害了。”
一個侍衛上前接過小桶拿了出去,不一會就打了滿滿一桶清水迴來,果然屋後空地上有一口石碾壓住的暗井。有侍衛又扛了一包草料出去,剩餘幾人七手八腳的支起鍋子倒入小半袋燕麥開始煮粥,他們又把馬鞍袋卸下拿進屋,從裏麵掏出醃肉幹和黑麵包,用削尖的木棍串起放在火邊烤。過了一會兒昂泰拉也進來了,報告說已經安置好了馬匹並且喂了草料飲了水,還留了一個兄弟在外麵守夜。很快燕麥粥煮好了屋子裏充滿了燕麥的濃香和熱氣,於是眾人便在地板上鋪了毯子席地而坐準備開飯。眾人各自拿出自己的餐盒每人盛了半碗燕麥粥,就著醃肉和黑麵包的烤串吃了起來,不一會吃飽了的眾人都相互倚著開始打盹。可能是一天的奔波勞累讓人倦怠,反正困意很快襲來,就連一向覺少的弗蘭西也靠著草料袋打起了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到福萊在渾渾噩噩的說夢話:“長官~長官~我祖上是忠於帝國的~我高祖不是逃兵!不是逃兵~”昂泰拉被福萊吵醒,見他狀態不好於是輕輕搖了搖。可福萊依舊說著胡話:“長官,長官,我願意!我願意!”昂泰拉見搖不醒他於是把手按在他頭上,結果發現他發燒了!
正在這時屋外又傳來了‘啾~啾~啾~’的聲音,弗蘭西恍惚中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昂泰拉警惕的抄起角弓,同時拍醒了身邊的同伴。正在這時,遠方的密林中傳來了“嗷~嗷~”的兩聲咆哮!這下所有的阿茲狄侍衛都一骨碌爬了起來,紛紛抄起了武器找好了位置。
外麵守夜的侍衛立刻跑了進來,大聲向昂泰拉匯報。 “是,老虎…老虎…殿下!是老虎…叫聲…”昂泰拉用生疏的尼爾蘭語說道。阿茲狄人對老虎並算不陌生,因為在陸橋東岸的山地和綠洲間是有沙漠虎出沒的。很多阿茲狄人都作為侍衛或者槳手到過東岸,隻是他們並不知道,老虎中還有比挽馬還大的家夥。
弗蘭西朝他點了點頭,小聲吩咐道:“福萊生病了不好移動,如果真是巨型老虎攻過來,我們得設法把它引開。你們去,都悄悄過去披上鎧甲,把馬韁繩都係成活扣,隨時準備行動。再往房子四周點上篝火,派兩個箭法好的弟兄上了望台,到時候放火箭指示方向!倘若猛獸襲來我們真擋不住,你就負責背上福萊逃命。”
昂泰拉點頭稱是就要去執行,弗蘭西拉住了他,昂泰拉立刻明白弗蘭西是怕他沒聽懂,於是笨拙的用尼爾蘭語重複道:“福萊…病了,要 引開老虎。穿上…鎧甲,鬆…馬繩子。房子四角…點火。兩個人…上塔…,我來…背福萊!”雖然表述的很抽象,但弗蘭西知道他都聽懂了,這才放昂泰拉離去。
很快幾位阿茲狄侍衛便都套好了背心式胸甲,把箭筒裝滿了弓箭。房屋四角十步開外也都點起了篝火,兩個身手敏捷阿茲狄侍衛用破布纏繞了箭頭,然後浸入燈油做成了火箭,隨後便爬上了了望台。很快了望台上也點起了火把,一切準備就緒時尷尬的事情來了。弗蘭西自己沒有鎧甲,因為是返鄉省親弗蘭西就沒有帶自己的戰甲,新年前閱兵遊行時候穿的那套是王室總管為他從皇家迴廊裏請出來的‘龍德十世加冕大閱鎧’,參加完閱兵這種國寶自然是要歸還給皇家迴廊的。而護送精靈使團時穿的是外務省禮賓部給配發的那件閃閃發光的‘禮賓胸甲’,收拾行李時弗蘭西覺得這胸甲太浮誇就沒讓福萊帶上。所以現在到用的時候弗蘭西才發現隻有自己沒有帶盔甲。
昂泰拉隻得脫下自己的胸甲捧給弗蘭西說道:“主人,穿…我的…胸甲!”
弗蘭西看著比自己寬了三圈的胸甲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嗬嗬,不必了,有你們保護我放心。去把我的疾風牽出來,用活扣拴在門口,我自有用處。”昂泰拉隻好收迴了胸甲自己披上,又讓門外的侍衛把疾風栓到了門前。
那侍衛拴好疾風便迴來複命,話音剛落隻聽到樹林沙沙作響,了望台上的阿茲狄侍衛大聲示警。昂泰拉立刻衝到後窗抬頭朝了望台上的手下喊了幾句撒拉遜語,接著上麵就朝小屋的左後方射出了一支火箭。眾侍衛立即散開到了房前屋後各個位置,都把弓弩對準了那個方向的林跡線,可神奇的是‘沙沙’聲居然停了!然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靜幾乎能聽到雪花落下的聲音。昂泰拉收起弓箭從後窗小心翼翼的移步到福萊身邊,然後拉起福萊把他拖到了爐火邊的草料袋邊。又從他腰後掏出一個小皮筒,打開皮筒從裏麵抽出了一支折疊好的袖珍手弩,昂泰拉轉動手弩的弓臂,把弓臂和弩身折成了一個‘t’形,然後把弓臂往下一按弓臂和弩身‘哢嚓’一聲銜接在了一起,一把完整的手弩就可以使用了。他又從皮筒裏抽出一根很細的小箭卡進弩槽中,最後拉滿弩弦放在了福萊手中。
弗蘭西欣慰的搖搖頭,心想這黑大漢居然還挺細心的,就連已經失去戰鬥力的福萊他都不忘給準備好武器。昂泰拉剛剛給福萊放好手弩,外麵就傳來一陣嘈雜聲。弗蘭西起身朝後窗望去,隻見先前示警的那方向,樹林突然開始瘋狂的搖曳,‘沙沙’聲越來越響。眾人緊張的紛紛重新搭弓瞄準,昂泰拉立刻也迴到後窗,抽出箭搭起角弓也瞄準了那裏。弗蘭西側開身給昂泰拉讓出了角度,正好看到屋外的幾個弟兄已經呈扇形散開,都搭箭瞄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突然了望台上的阿茲狄侍衛大聲示警,馬上兩支火箭從了望台上射下,火箭的落點越來越近。隻聽‘嗷~~’的一聲獸吼,林木之中衝出了一團巨大的黑影,那黑影背上還插著一支著火的箭,那黑影衝出林跡線瘋狂扭動著身體想要把箭支拔掉!
昂泰拉大喊一聲,各個方向的阿茲狄侍衛同時放箭,五六支箭瞬間射中了那團黑影。這一下更激怒了那黑影,那黑影轉過身來,朝著眾人發出一聲怒吼。這時眾人才看出這不是什麽影虎,而是一頭巨大的棕熊!那棕熊直立起身子,朝著眾人再次嘶吼,仿佛是在宣示自己的地位一樣。阿茲狄侍衛們以前隻見過黑熊,棕熊的體型可是黑熊的兩倍,站立起來足足有一人半高,這麽巨大的野獸著實嚇壞了眾人。昂泰拉見勢不對立刻用撒拉遜語大喊,叫外麵的兄弟散開,然後自己一邊大喊一邊搭弓射箭吸引棕熊的注意。那棕熊果然上套,朝著小屋就衝了過來。昂泰拉又射了一箭趕緊關上了百葉窗,弗蘭西也跳到草料堆後亮出了寶劍。其他阿茲狄侍衛立刻撤到了屋前,準備爬到房頂上進行射擊。
隻聽‘哢嚓!’一聲巨響,那百葉窗被棕熊一掌拍了個粉碎!接著一隻憤怒的熊腦袋就伸了進來,昂泰拉抬手又是一箭正中棕熊左眼!棕熊疼得立刻把頭縮了迴去,這時了望台上的侍衛開始對著下麵的熊背瘋狂輸出,這兩位兄弟箭法奇好,箭箭都射到了棕熊身上。棕熊疼得嗷嗷直叫,退到了了望台下麵,這樣一來台上的侍衛們也沒辦法射中棕熊了。棕熊得到了喘息得機會便用雙爪在頭上來迴亂撓,居然把昂泰拉射中左眼的那支箭給蹭了下來。接著緩了一下的棕熊恢複了氣力,它馬上發現了台子上麵的兩名侍衛,於是憤怒的開始拍擊了望台下麵的柱子。上麵的兩個侍衛被猛地一震險些掉了下來,那棕熊見人要掉下來於是牟足了力氣站起身子開始猛搖柱子。一個阿茲狄侍衛摔倒滾落到了台子邊緣,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另一個兄弟拚死抓住了他的手,二人就這麽半吊在了台子邊緣,情況萬分危急!
那棕熊看著辦法有用,於是更賣力的搖晃起來。隻聽‘哢啪哢啪’了望台的柱子馬上有折斷的跡象了,見此情形昂泰拉著急壞了,立刻高聲招唿眾侍衛射擊棕熊。這時下麵的幾個侍衛已經有幾個爬上了房頂,正要搭弓射箭時更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隻見台上那倆侍衛不知是看到了什麽,突然像丟了魂一樣的驚叫起來,隨後主動鬆手掉在了地麵!幸好台子不算太高,三十尺也就三層樓高,二人掉下來後也顧不上疼痛,踉蹌著就往小屋的方向爬。眾人都驚呆了,一時不知道二人為什麽突然就掉下來。那棕熊也沒想到人居然自己下來了,愣了一下便立刻跳到了小屋這一邊,然後抬起身子狂吼著展示著實力,馬上就要給摔下來的兩人致命一擊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