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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百萬可沒有什麽派別觀念,無論八旗還是綠營兵或者湘軍,誰有奶就是娘,聞聽長毛隻有幾百人押送著幾千戰馬,眼饞著口水流出一尺長,自告奮勇擔起了先鋒軍,生怕成大吉搶去這塊大肥肉。


    在這亂世之秋,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和財產,凡是有點勢力的地方霸主都有吹牛皮的愛好,有十幾人號稱一個團,有千兒八百武裝就號稱萬家軍。古有曹操,今有苗沛霖,牛百萬也不列外,連團練加長工在一起總共不到兩千三百人。


    為了奪取戰馬,牛百萬隻留下三百人看守寨圩,傾巢而出殺向義軍,沒想到迎頭遭到突擊隊一頓炮轟,炸得牛百萬心驚膽寒,丟下幾百具屍體連滾帶爬逃迴牛家圩,高掛免戰牌。


    邢師傅找到一位大難不死的團練傷兵訊問,一大早為何來此地與自己過不去?


    傷兵並不知道成大吉私下勾結牛百萬的秘密,就知道太平軍有一支馬隊要經過這裏,邢師傅問了半天也問不出子午卯酉,覺得趁著敵人潰敗之際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萬一招來附近的綠營兵難免又要惡鬥一場。


    於是邢師傅丟下傷兵,率領馬隊繞過牛家圩馬不停蹄奔東北方向葉家集駛去,突擊隊做為開路先鋒位於馬隊前列。還沒駛出兩裏地,兩側草叢裏突然槍聲大震,打個義軍措手不及,一百多人刹那間殞命當場,其中就有二十多名突擊隊隊員,連邢師傅都未能幸免,身中數槍掉落馬下,義軍頓時大亂。


    成大吉見偷襲得手,興奮地帶著湘軍殺向馬隊,荒野上立刻殺聲四起戰馬亂竄,被伏擊的撚軍開始潰退。


    湘軍裝備的是前膛燧火槍,打一槍就得停下重新裝填彈藥,從往引火池裏倒少許火藥,到往槍管裏填藥和彈丸,最後還得用通條塞實,一套動作下來最少得十幾秒,這還得是熟練槍手才能辦得到,就這停頓的片刻給了突擊隊喘息的機會。


    突擊隊人手一把最新式的美國霍爾式卡賓槍,按壓彈簧掛鉤即可打開槍機,然後將子彈用牙齒一分為二先後塞進彈膛內,合上槍機乒乒乓乓就開起火,這一切用一隻手就可以完成,比湘軍的前裝槍快之何止三倍?


    剩下的二十多突擊隊隊員雖然人數不多,可是每人開三槍就是六七十棵子彈,瞬間就撂倒五六十個湘軍,按現在的編製那就是兩個排,打得湘軍暈頭轉向,都不知道剛才的一切是怎麽生的。


    緊接著更加吃驚的一幕生了,二十名突擊隊隊員齊刷刷大喝一聲“殺”衝向湘軍,到了三十米開外甩出手榴彈,轟隆隆爆炸聲在湘軍中炸響,炸得湘軍慘不忍睹,緊接著一往無前衝進湘軍。


    這一切都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最初遇襲到奮起反擊,反應之神歎為觀止,從中也看出獨立團平時訓練確實有數,在關鍵時刻臨危不亂,沉著應戰。


    兵為將膽,將是兵魂,此時此刻獨立團突擊隊就是撚軍的靈魂,其神勇表現立刻傳染給亂了陣腳的撚軍,怎說突擊隊是來保護自己的,人家以一當十奮不顧身,自己再跑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大家掉過頭嚎叫著也反身殺迴戰場。


    在後督陣的成大吉這時才反應過來,見衝到眼前的隻有二十多人,後麵雖然又上來大群人馬,知道眼前這些驍勇之將才是匪的主心骨,隻要殲滅這夥妖怪,那些手持大刀長矛的匪不堪一擊,趕緊吆喝手下振作精神殺向突擊隊。


    突擊隊都是獨立團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曾國藩的湘軍也不是窩囊廢,雙方短兵相接兵戎相見,這時候湘軍還不忘曾國藩“槍在人在,槍失人亡”的軍訓,紛紛將寶貝火槍背到後背,然後才抽出腰刀,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有十幾名湘軍躺在血泊中。


    要知道獨立團是刀槍合一,伸手就拉出槍管下的三棱刺刀開始刺殺,一寸長一寸強,再加上帶著血槽錚明瓦亮的刺刀晃得湘軍直眨眼睛,殺得湘軍左支右絀吱哇亂叫,心說這是什麽秘密武器?


    等看到自己的腸子流出體外唬得睚眥欲裂,戰場上到處都是慘叫聲,其叫聲瘮的周圍荒草都瑟瑟抖。


    湘軍人多勢眾,突擊隊殺法兇殘,雙方你來我往漸漸攪合在一起,刀槍交擊聲,槍托擊中腦袋的悶響聲,瀕死者的慘叫聲,殺得日月無光,血雨腥風。


    等突擊隊隊員隻剩下幾名時撚軍殺進戰場,剩下百十來人的湘軍很快被砍成肉醬,太陽也終於掙脫束縛猛地一躍,跳出山峰的遮擋出現在天空中,俯瞰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感人壯舉!


    活著的突擊隊隊員趕緊找到貓猴子邢師傅,見一槍打在胸口上,兩搶打在肚子上,雖然渾身是血,但還不至於斃命,急忙包紮傷口救治,等打掃完戰場掩埋好戰友,突擊隊隻剩下十名隊員,其中還有七位重傷,撚軍和太平軍戰死一百多人。


    邢師傅昏迷不醒大家都失去主心骨,有吵著殺向牛百萬寨圩報仇的,有出主意鑽進密林療傷休整的,還有掉頭返迴八鬥衝的,你一言我一語亂成一鍋粥。


    一位突擊隊隊員說道:“現在無論去哪裏都不能丟下受傷的弟兄們,大家趕緊抓緊時間做些擔架,等邢師傅醒過來再說。”


    大家聞聽有理,紛紛行動起來,好在周圍有的是材料,不一會兒就做成幾十個擔架,這時邢師傅也蘇醒過來。


    聽完眾人的主意,邢師傅苦笑道:“現在八鬥衝已經落入清妖之手,迴去就是死路一條,再說咱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半路程,大家打起精神繼續前進,盡量挑遠離人煙的道走,隻要靠近葉家集就安全了。至於報仇的事以後再說,咱們務必四月初一之前趕迴六安,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黃公子麵前。”


    邢師傅說的悲壯,反倒激起隊伍的鬥誌,眾人抬著傷員由騎兵變成步兵開始行軍,一路上再也沒遇到麻煩,三月二十六日順利返迴葉家集。


    此時主力部隊距離摩天嶺還有兩個山頭,常言道望山跑死馬,幾千人翻山越嶺又行了兩天才看見摩天嶺,算算日子離黃孛最後期限隻剩兩天,急的畢天鬆恨不得插翅飛迴韓家衝,可惜有傷號照顧想快也快不了,隻好讓董飛帶著幾名突擊隊隊員先迴韓家衝通知黃孛,千萬千萬別扔下自己殺迴山東。


    傍晚大隊人馬在一塊穀底安營紮寨,長途奔波龔得的傷口開始潰爛,蘇三娘的腿傷倒恢複很快,一瘸一拐可以下地行走,和畢天鬆一起給龔得換藥清理傷口。


    “天鬆,幹嘛唉聲歎氣的?能活到現在都是賺了,隻要見黃公子一眼我死也瞑目啦。”


    畢天鬆本就著急上火,見龔得病情惡化,情緒更加低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


    這時,帳簾突然掀開,董飛興匆匆探進頭喊道:“你們看誰來了?”


    “哈哈哈,龔大哥想死老弟啦!”


    聲到人到,黃孛鑽進帳篷,驚得帳內三人舌撟不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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