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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戰不同6戰,打完仗原地就可以打掃戰場,因為受洋流和季風的影響,水麵的物體會不停地流動,此刻落進海裏的清軍和海盜們就處於這種狀態,隨著洋流四下漂流。獨立團眾將士們駕駛著救生船費了半天勁才能現隱藏在波浪後的落水者,按照黃孛事前的交代,無論是海盜還是清軍隻要是活著全部帶上“日不落”戰列艦。


    這麽做不是黃孛有好生之德,就想從這些人嘴裏問出一些有用的情報,等全部打撈上來已經夜幕降臨,灰蒙蒙的海麵上不知何時刮起了東南風,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打得“日不落”戰列艦左搖右晃,更不用說那些噸位小的漕運船、海盜船和火輪船啦。


    火輪船是一艘近海小客輪,由於顛簸厲害,一群男男女女趴在舷窗上吐得暈頭轉向,火輪船船長正抓著船舷跟史特斯萊斯神父交涉,不用特斯萊斯神父來求黃孛,黃孛主動伸出援助之手,讓馬坤易帶領獨立團將士把旅客全部轉移到大船上,這才迴到駕駛艙掉轉方向向渤海灣駛去,騷擾威海劉公島的願望也化為泡影。


    救上“日不落”戰艦上的幸運者大約有三百多人,其中負傷的清軍就占了一大半,等眾人處理完傷員,馬馬虎虎對付一口飯後已經到了深夜。船隊周圍除了燈火通明護航的華夏水師外就是滿天的星鬥,傍晚那股強冷空氣也慢慢開始減弱,黃孛還沒來得及召集眾人開個碰頭會,鮑鑫帶著一位清軍將領和一位漕運船老大來到黃孛麵前,兩人一個打千行禮一個跪下磕頭,感謝黃孛救命之恩。


    黃孛扶起二人說道:“這條海上通道按理歸我們華夏獨立團管轄,這次讓你們碰上海盜實在是過意不去,你們明日是跟我們一起迴煙台山休整還是繼續向前航行?”


    “黃大人客氣了,”清軍將領客氣道:“以前這條航線就不太平,我們大清水師由於實力與海盜相差甚遠,所以都組成幾百艘的大船隊結伴而行。眼看著就要過年,我們就抱著僥幸心理賭一把提前一天起航,沒想到真的碰上海盜,要不是遇見你們華夏水師,我們一個別想活著迴去。”說著,兩人又開始叩頭謝恩。


    黃孛扶起二人沉思不語,從剛開始雙方交戰的場麵上不難看出清軍將領所言不虛,海盜無論是裝備、規模和戰鬥力都比清軍高過一籌,真不明白這夥海盜從哪搞來這麽多洋槍洋炮?如果讓他們搶去幾艘像“日不落”戰艦這樣的大家夥,那還不反了天了?看來過了年又要多出一項任務,尋找海盜的窩點斬草除根,否則任憑海盜展壯大,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騷擾到山東沿海各地。


    “黃大人,我和船老大合計了一下,明日我們先跟船隊到登州府,等安頓好傷員後我們再率領漕船繼續北上,”清軍將領掏出一張銀票說道:“這是我們這次押運漕糧的酬勞,三百八十兩,雖然跟你們救治傷員所需要的費用差之千裏,但是我們一點心意,還請黃大人笑納。”


    “嗬嗬,”黃孛把銀票推迴笑道:“我曉得你們出海一趟不易,這點錢都是你們拖家帶口的過年錢,揣在你們兜裏比給我用處大。再說我們華夏獨立團雖然與大清朝起過摩擦,但是還沒撕破臉,還簽訂了一個和平條約,你們在我們一畝三分地上出了事就有我們負責,等治好了傷員每人我再送上二十兩的撫恤銀權當賠償,到時候見到你們上司時替我們華夏獨立團多美言幾句就感激不盡了,收迴去吧!”


    黃孛到什麽時候都不忘記收買人心,一百五十多傷員,每人按二十兩計算,那就是三千多兩,整整出清軍和漕幫這趟押運漕船所得報酬十倍以上,聽得二人又驚又喜,連聲道謝。


    送走二人,鮑鑫神秘道:“團主,我們在搶救傷員時無意中現他們漕糧裏還有火槍,大概總數得有三百枝,要不要扣下?”


    “什麽樣的火槍?”


    “就是咱們運往老區根據地那種火槍,雖然比不上咱們的火槍,但是比你送給朝鮮人的要好上不少。”


    黃孛馬上猜到這批火槍可能是英法兩國生產的米尼前裝線膛槍或者恩菲爾德前裝線膛槍,槍雖好,可是無緣無故就扣下實在是理虧。現在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幾百枝火槍上,而是如何有針對性地封鎖這條航道,如果任憑清廷今天拉三百,明天再運一千,積少成多早晚對華夏帝國是個威脅,想個什麽辦法能把清廷購得的軍火數量控製在自己手裏?讓清廷吊著胃口半死不活?


    鮑鑫借助微弱的燈光看出黃孛一臉為難的樣子,靈機一動小聲笑道:“團主,我有一招可以隨時掐住清廷這條生命線,想放行什麽貨物扣下什麽都由咱們華夏水師說的算。”


    一句話提醒了黃孛,興奮地指著鮑鑫,兩人異口同聲說道:“海盜!”


    “哈哈哈,好好好,”黃孛激動地不停地拍手叫好,笑道:“鮑大哥,咱們也別睡了,趁著興奮勁趕緊去審問真海盜們,學學人家的看家本事,省的到時候演戲演砸了讓人恥笑。”


    鮑鑫前麵帶路,兩人很快來到關押海盜的船艙,隔著艙門就能聽見劉大黑臉的大嗓門:“我說你們幹什麽不好?非得跟倭寇混在一起幹這生孩子沒屁眼的缺德事,有能耐你們去搶洋鬼子,去搶日本人,去搶……”


    一句倭寇驚得黃孛一腳踢開艙門,果然不假,一大堆海盜群裏果然有幾十個梳著日本型的浪人,黃孛急忙讓鮑鑫去叫金偉傑,劉大黑臉見是黃孛立刻停止訓斥把黃孛推出艙門低聲笑道:“團主,這次咱們可又財了,繳獲的七艘海盜船裏每艘都裝有兩箱金銀飾,外加四百多支火槍和一大堆西洋貨,”劉大黑臉從懷裏掏出一把嶄新的左輪手槍和一盒子彈遞給黃孛說道:“光這洋的短銃就有八把,你看看跟你以前的那把比哪個好?”


    以前的那把左輪手槍被黃孛送給了董卿,正為沒有一件防身武器感到舍手時意外地又得到一把,高興的黃孛連聲道謝,謝得劉大黑臉嘿嘿傻笑,道:“團主,那其餘的怎麽處理?是不是給我也分一個?”


    “哈哈哈……”剛笑兩聲,黃孛急忙把槍管放在嘴唇噓聲道:“行,等迴去開個慶功會,憑你這趟出海的表現應該得到一把,但是得暫時保守秘密,要是讓我知道是你泄露消息吊毛沒有。”


    黃孛不再理會偷著樂的劉大黑臉,專心致誌欣賞手裏的左輪手槍。


    其實兩把左輪手槍相差無幾,都是火帽擊式,隻不過眼前的這把左輪手槍多出一個彈巢,是六個彈夾。黃孛打開彈夾見都是空的,便一顆一顆裝上子彈,等全部裝填完畢,鮑鑫和金偉傑正好接憧而至。


    “偉傑兄,不好意思,大半夜也不讓你休息,要怪你就怪裏麵的日本人,是他們想你可不是我。”


    “嗬嗬,能為接迴我娘子的黃神仙效勞是我的榮幸,走吧!”


    黃孛撇撇嘴,看來金偉傑想洋老婆想瘋了,第一個推開艙門走了進去。


    船艙裏大約有六十多名海盜,其中一半是清朝人一半是梳著日本型的浪人,經金偉傑詢問,黃孛才知道這夥日本人來自日本各個地方,多數是幕府倒台後的浪人武士,其中還有一部分是破產的漁民和逃犯,他們的頭領已經與那艘二層海盜船同歸於盡,總部設在琉球。


    “黃公子,”金偉傑湊至黃孛耳旁小聲說道:“這夥海盜來曆不小,他們不僅襲擊過往商船,還擁有自己的船隊與沿岸的清廷官員私下做見不得人的買賣,什麽走私軍火,販賣人口全都幹,那些中國人當中就有幾個是被全家倒賣到琉球的,為了救家人迫不得已才加入海盜。”


    “他們的船隊有多大規模?”


    “我問了幾個浪人,他們都不說。”


    “靠,”黃孛罵了一句,掏出左輪手槍說道:“這事我來辦,你隻管翻譯。”


    黃孛走到一位頭纏白布的日本浪人麵前,用手槍指著日本浪人問道:“我隻問一句,你們在琉球總部共有多少戰船和商船?具體位置在哪?有多少同夥?領頭的叫什麽?”


    金偉傑聞聽嘿嘿直笑,這哪是一句?快趕上三句半了,趕緊一句不拉用日語重複一遍。


    日本浪人歪著頭一聲不吭,黃孛二話不說“砰”地一聲打到在地,讓眾人抬出扔進大海,緊接著又開始問第二個。


    第二個日本浪人稍微猶豫一下,沒等張口被黃孛又一槍打死,等輪到第三位,沒等黃孛話,這位梳著日本型的浪人突然開口說起漢話,而且還是那種帶有濃重山東口味的山東話:“俺說,俺說,千萬別開槍,俺不是日本人,俺是大清人!”


    “靠,假洋鬼子?”黃孛樂了,收迴左輪手槍笑道:“是不是覺得梳辮子給你丟臉?”


    “不是,不是,大人,”假日本浪人臉現懼色說道:“俺是山東薛家島人氏,那裏連年戰亂實在活不下去了,俺就跑到海上想做一次沒本錢的買賣,沒想到第一次就遇上了日本海盜,俺就加入了他們的隊伍裏。俺打扮成日本人模樣就是怕事後被朝廷抓到連累俺的家人,俺這是沒辦法啊,俺家還有俺娘、俺媳婦、俺……”


    “好了好了,我也沒說要殺你,俺什麽俺?”黃孛打斷假浪人的求饒問道:“薛家島在什麽地方?離哪座大城鎮近?”


    “薛家島就在膠州灣海口,離膠州府有一百多裏。”


    膠州灣最大的城市是青島,假日本浪人舍近求遠說出膠州縣的名字,看來此時的青島還默默無名,估計跟香港一樣就是一個小漁村,黃孛若有所思收起左輪手槍問道:“你知道海盜窩裏的所有情況?”


    “大人,俺全知道,俺在那裏呆了五年,對那裏的一草一木全都了如指掌。”


    “好,等明日你單獨告訴我,我問你,這些日本人當中還有誰是冒充的?”


    沒等假日本浪人指出,七八個假洋鬼子全都自報家門,逗得大夥哈哈大笑。


    黃孛讓劉大黑臉把剩下的日本浪人全都拋進大海,對著驚魂不定的中國海盜們開始了說教:“明人不做暗事,我現在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不是落在清廷官府手裏,而是被華夏帝國的水師艦隊俘獲,聽說過華夏帝國的稱號嗎?”黃孛明知故問,這些人要是聽說過剛剛成立不久的華夏帝國稱號就見鬼了,何況華夏帝國還處於半公開狀態,黃孛自問自答道:“這是大清朝剛剛特批的一個獨立王國,不受清廷管轄,如果你們想跟我們去那裏,那以前你們所做的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等一切罪名都可以一筆勾銷,你們是想繼續做海盜呢還是加入我們的隊伍?”


    也不知黃孛是故意說廢話還是玩心理戰,別說洗脫罪名,就是再加上一條懲罰條款也沒人敢蹦出來捋黃孛的虎須,全都異口同聲同意加入華夏水師。


    “我知道你們大多數人都是被逼無奈才挑我喜歡的話說,為了讓你們心甘情願,我再告訴幾個出乎你們意料之外的好消息,”黃孛指著差一點被自己槍斃的假日本浪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卑人杜子騰。”


    “什麽?肚子疼?哈哈哈……”眾人隨著黃孛的翻譯一起樂翻了天,樂得黃孛捂著肚子眼淚都笑出來了,連眾海盜都跟著一起大笑,過了半天黃孛才製止笑聲直起身子笑道:“杜兄,你這名字得改改,萬一戰場上與敵人交戰,誰無意中喊出你的名字或許就要出人命,你把中間那個‘子’改成‘雲’,就叫杜雲騰,寓意家庭和事業象雲一樣升騰,越活越有盼頭,怎麽樣?”


    杜子騰家裏窮的叮當響,取個賤名容易養活,再加上沒文化也取不出什麽好聽的名字,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改了一字竟然有這麽大的區別,激動的連連作揖拜謝。


    “杜兄,等明日迴到登州府,我派人領你去福山找知府魯大人,讓他送你十兩盤纏和一封迴老家的公文書信,等你倒了膠州縣衙……不對,現在已經改名為貧民協會,隻要你把公文書信交給他們,他們自會按你家人口數量分配土地和房產,對了,你家有幾口人?”


    “俺……俺……俺……”杜雲騰一激動已經變得語無倫次,俺了半天也沒俺出話,還是另一位同伴大聲嘲笑道:“他家有十一口。”


    黃孛現在急需會海戰的士兵,雖然這些海盜們一個個桀驁不馴,但是訓練好了都將是華夏水師中的佼佼者,黃孛可不舍得一股腦全殺了,為了降服這夥海盜,黃孛使出屢試不爽的絕招——胡蘿卜加大棒激勵眾人,果然收到奇效,一個個像聽天方夜譚似的望著黃孛。


    黃孛指著那位替杜雲騰答話的海盜笑道:“你也別笑話別人,等杜雲騰過完年從老家返迴,到時候悔青腸子可別埋怨我沒一碗水端平。”


    安撫好眾海盜已經是後半夜,黃孛迴到座艙還沒睡醒就被金偉傑喚醒,笑道:“黃公子,那艘火輪船的船長讓你到他船上做客,他說要好好感謝咱們,史特斯萊斯神父和尼采拉斯已經順著軟梯過去了,就差你了。”


    黃孛急忙洗把臉跟金偉傑一起來到火輪船,一名水手把二人讓進餐廳,一張鋪著白布的長方桌除了船長外隻有史特斯萊斯神父和他的助手尼采拉斯兩人,見到黃孛都熱情地打著招唿,黃孛微笑著挨個迴禮問好。


    餐廳不大,隻有二十多平方米,一盆火紅的木炭把室內變得溫暖如春,一盤盤加工精細,烹調考究的法式西餐擺滿一桌子,兩位侍從各負其責伺候著眾人:其中的一位用白布擦拭完一個高腳杯再倒上白蘭地,另一位打著蝴蝶結的侍從則站在裝滿西洋酒的酒櫃旁拉著小提琴演奏古典音樂,其浪漫情調著實讓黃孛感到一迴。


    沒等黃孛再說兩句客氣話,船長站起身用英語說道:“尊敬的密斯特爾·黃,我的孩子,歡迎你登上‘金能亨’號火輪船,這不是餐廳,是你的家,雖然英法兩國視你為敵人,但是你的人格魅力已經深深打動了我們,你不僅從朝鮮救迴上千上帝的子民,還根據上帝的旨意把我和火輪船上的無辜旅客從魔鬼手中解脫迴來,沒有您的幫助就沒有我的今天,我謹以此杯酒略表心意,先幹為敬!”


    黃孛急忙站起身跟著船長一飲而盡,沒等放下杯子突然看見飯桌一角放著一遝報紙,黃孛好奇地掃了一眼,擺在最上麵的那張報紙赫然寫著《泰晤士報》幾個英文字母,激動的黃孛連美食都忘記了,指著報紙驚喜道:“老船長,能不能把報紙借我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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