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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安德森和約翰,你倆不要高興太早,我給你們這麽高的價錢可是有條件的。”


    一句話猶如一潑冷水當頭潑下,兩人大眼瞪小眼望著黃孛,異口同聲道:“什麽條件?”


    “別緊張,我的條件非常簡單,”黃孛嘻嘻一笑道:“請問二位迴到美國後是為北方的美利堅合眾國效力還是心係南方的美利堅聯盟國?”


    年輕高大的約翰脫口說道:“公爵大人,我來自北方的明尼蘇達州,安德森的家園卻在南卡羅來納,我倆就是不想攪合進我們國家的內戰才不遠萬裏來到你們大清國尋找財夢,這跟您提的條件有什麽關聯?”


    關係大多了!黃孛本想憑著先知先覺在美國南北戰爭的勝負上提前壓上一注,借助安德森和約翰的手把多付出的美元當做讚助資金交付給事後取勝的美利堅合眾國,為獨立團今後的展積攢些政治資本,沒想到兩位好的能穿一條褲子的美國人竟然來自敵對的兩個不同政體,不由得感歎造化弄人,可是話已出口還不能收迴,悔得黃孛恨不得以頭搶地耳!


    老成持重的安德森見黃孛愁眉苦臉的樣子大惑不解問道:“公爵先生,我現您十分關心我們國家的展事態,難道您用一百五十美金購買我們的軍火跟這事也有關係?”


    在兩人連番追問下黃孛已經毫無退路,硬著頭皮歎道:“嗨,安德森你有所不知,我們東方有句俗話,叫當事者迷旁觀者清,我研究你們國家的曆史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知道南方的蓄奴州一定敗在林肯的手下,可惜呀,眼睜睜看著兄弟你了大財之後迴到家鄉又要陷入萬複不劫之地,我怎麽能夠高興得起來呢?”


    “此話怎講?”從一位異國人口中說出此話,讓兩人感到即新奇又駭然,安德森緊張地問道。


    黃孛見有機可乘,急忙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引導道:“你倆說說,你們國家的兩方力量誰占優勢?”


    “當然是我們南方的美利堅聯盟國了!”安德森不假思索說道:“我們南方擁有全美國最精良的軍隊,無論士氣還是裝備都比北方的雜牌軍強上百倍,以前小打小鬧的無數次戰爭,北方合眾國可從來沒有占到一點便宜,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問約翰。”


    “是啊,”約翰倒是老實,扛著竹竿進胡同——直來直去,點頭歎道:“南方軍隊不僅戰鬥力強,還有錢,那該死的布坎南大奴隸主提前幾年就把大量的武器和金錢輸送到南方去,我們如何打得過他們?”


    “靠!”黃孛真想抽約翰一個耳光,自己費盡心機幫約翰說服安德森,這小子不僅不領情,還反過來幫安德森說話,氣得黃孛提高嗓音嚷道:“我問你倆,北方有多少人口,南方有多少人口?”


    “北方有兩千多萬,南方隻有九百一十萬人口。”約翰答道。


    “就算一千萬,在這一千萬人口裏有多少黑人奴隸?”


    “將近一半。”安德森接話道。


    “我再問你們,”黃孛挖空心思把自己後世所學到的知識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嚴肅地問道:“北方有活力還是南方有前途?”


    “這……”


    這話問的實在讓人難以迴答,黃孛隻好自問自答侃侃而談:“北方不僅有達的工業,而且還有四通八達的鐵路網和豐富的糧食,南方除了棉花就是棉花,就是為了迎合英國佬而種植。如果林肯總統下一道法令,廢除奴隸製,讓所有參戰的士兵打敗南方的奴隸主之後都能夠得到大量的土地,你們說南方還有多少人為聯盟國效力?”黃孛越說越激動,使勁踢了一腳裝貨物的麻袋,傲然道:“除了那些花錢買來的雇傭兵,用不上幾年,那位布坎南就會變成光杆司令,除了跳進密西西比河外別無他路,你倆好好想想,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黃孛見方漢鼎領著一位帶著氈帽的小老頭朝自己走來,趁機丟下舌撟不下的安德森和約翰迎了上去,到了跟前黃孛抱拳笑道:“方兄,這位就是拉煤的船主?”


    “對,就是他,叫阿大,”方漢鼎為阿大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給你說的黃大人,別看他長得年輕,現在已經官居一品,大清朝除了皇上外就屬他最大!”


    一句話嚇得阿大跪地就拜,黃孛瞪了方漢鼎一眼打著官腔怒斥道:“胡說什麽?你看把老人家嚇的,還不趕緊扶起來?”


    方漢鼎忍著笑扶起阿大,敬個禮轉身跑得無影無蹤,黃孛心平氣和說道:“阿大船長,剛才的打鬥你也看見了,現在羅店鎮已經變成戰場,那些長的像鬼似的洋人正侵入咱們的家園,此地已經被封鎖宵禁,估計一個月之內任何船隻都不許離開碼頭半步。再說現在正趕上梅雨季節,如果不盡早處理掉那些煤炭,用不上十天半月,你這船煤就會被雨水衝刷的幹幹淨淨,你報個數,需要多少銀兩我可以買下你這船黑炭?”


    江南的天氣就像女人的心,說變就變,仿佛要驗證黃孛的話似的,說話間雨點滴答滴答就散落下來,船長阿大誠惶誠恐說道:“大人真是位好官,在這兵荒馬亂之時還為我們這些小民著想,你給我個本錢就行,七百兩。”


    “那怎麽行呢?”黃孛招手把躲在遠處看熱鬧的方漢鼎叫了迴來說道:“給阿大叔拿一千兩白銀,多餘的銀兩就當卸煤的辛苦錢了,天黑之前必須全部卸到碼頭上蓋上油布,然後你把愛得萊德叫來。”說完,黃孛讓老簾頭把鴉片倒進碼頭,收拾起槍支一個人重新迴到還在竊竊私語的安德森和約翰跟前。


    “公爵先生,你的意思我倆全都聽明白了,並商量出一個萬全之策,”這片刻工夫安德森已經恢複常態,輕鬆說道:“我們覺得您的判斷非常準確,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我們倆進行了分工,我就留在上海打點生意,約翰迴國負責貨源,等下次帶著軍火迴到上海時順便把我們的家人接過來,等戰爭結束後再返迴家園,這樣我們就不用同室操戈,安心做我們的生意。公爵先生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來,隻有我倆能夠辦到的一定在所不辭!”


    聽到這話黃孛眼睛一亮,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指著不遠處的一座三層酒肆高興地說道:“走吧,下雨了,咱們到那座酒樓邊吃邊聊。”


    羅店鎮碼頭所生的一切,周圍所有的酒肆茶樓裏的商旅都看得清清楚楚,當黃孛一行人走進酒肆時,從掌櫃的到店小二仿佛迎接皇上似的把黃孛三人恭恭敬敬領到最高層靠窗的雅座,沒等屁股坐穩,店小二便魚貫而入把山珍海味擺上桌子,把饑腸轆轆的安德森和約翰看得讒涎欲滴。


    “公爵先生,沒想到你在此地竟有如此高的地位,比我們南方的奴隸主還要受人尊重,能認識公爵先生真是我們倆的榮幸!”安德森敬佩地說道。


    黃孛嘿嘿一笑轉頭問店小二:“我可沒點這麽多菜肴,誰讓你們上的?到時候我可沒錢算賬!”


    一位店小二恭敬地說道:“欽差大人真是客氣,你們打洋人殺惡霸我們都看在眼裏,掌櫃的說像你們這種幹大事之人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別說吃點喝點,就是要這座酒樓都願意無償贈送你們。”


    一頓馬屁拍得黃孛渾身舒坦,揮揮手笑道:“下去吧,需要時再喊你們。”


    等三樓隻剩下三人時,約翰好奇地問道:“公爵大人,你們剛才都說些什麽?”


    “沒什麽,他們聽說你倆不是英國和法國人之後都誇獎你倆,”黃孛信口開河調侃道:“說你們雖然也欺行霸市,但是從來不動槍動炮,在洋人裏麵你們還算表現不錯的人,為了表示敬意,這頓酒席就不要錢了,來,為我們合作愉快幹杯!”


    兩人聞聽心下愧疚,急忙端起酒杯掩蓋尷尬,黃孛假裝什麽都沒看到,一個勁勸安德森和約翰吃喝,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黃孛放下酒杯言歸正傳說道:“等咱們到上海之後我想換些美金,不知那十裏洋場有沒有你們美國人開的洋行?”


    “當然有了!”


    一提到洋行,安德森眉飛色舞說道:“在外灘九號就是我們美國人開設的旗昌洋行,距今已經快有幾十年嘍,它的分部遍及全世界,在香港、廣州都有它的分店。聽說洋行的高級合夥人金能亨正準備開辦一家船運公司,在十六鋪建造‘金利源碼頭’,開通上海到武漢的航線,公爵先生想換美金就到那裏,到時候我親自陪著你,保證讓公爵先生坐在最尊貴的貴賓席上!”


    “哈哈哈,”黃孛開心地笑道:“到時候付完貨款後,我準備再換五萬美金讓約翰捎到美國親手交給林肯總統,就說在遙遠的東方古國還有一位年輕人為他祝福,祝願他早日打敗南方的奴隸主,這點錢就算我盡點微薄之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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