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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母在嶽飛後背刺上“精忠報國”四個字之所以廣為流傳,不僅僅是受到儒教思想的影響,其根本原因還在於大多數華夏子孫的身上還流淌著愛國的鮮血,隻不過沒有好的帶頭人或者曆史機遇而變得隨俗浮沉苟且偷安,聽完黃孛一番熱血沸騰的宣化,施都司重新施禮激動地說道:“黃大人,你不用再說了,如果我再推三阻四那還叫人嗎?請大人稍等片刻,我馬上叫人迴去召集隊伍,從今以後就跟黃大人打洋鬼子!”


    話畢,施都司轉身就要離去,被黃孛一把抓住笑道:“施都司莫急,我話還沒說完呢,”黃孛起初的想法非常簡單,隻想利用這夥綠營兵在前麵先趟趟路,當自己的替死鬼,聽施都司這麽一說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深情說道:“既然施都司有此大義,那我也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雖然打洋人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但也得冒生命危險,大家都不是光棍一條,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帶口,隻有安頓好了後事才能放下包袱輕裝上陣,我準備讓你的手下跟我們享受一樣的待遇,真正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你看怎麽樣?”


    施都司雖然被黃孛一番大義所感化,當聽黃孛提到涉及幾百人切身利益的軍餉時還是流露出渴望的目光,動容道:“黃大人,如果這話被我的那些手下聽見了一定會被感動的痛哭流涕,不知大人的手下軍餉是多少?難道跟我們不一樣?”


    “嗬嗬,怎麽說呢?”黃孛微笑道:“我說了怕你不信,這樣吧,你到我的隊伍當中隨便找個人問問,你們從今往後都是在一個槽子裏吃食的兄弟,他們的話比我說的還管用。”


    “去呀!”黃孛見施都司站在原地一臉躊躇,笑嗬嗬催促道:“就當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


    施都司聞聽不再猶豫,大步走到一名年輕的獨立團士兵跟前攀談起來,兩人足足聊了大半響施都司才旋風般跑到黃孛跟前,伏下就是三個響頭,沒等黃孛攙起,爬起來越過石橋迴到隊伍當中,少頃就見二百多綠營兵慢慢變得喧鬧起來,最後全都舉起各式武器高聲歡唿,緊接著跟著施都司一起亂哄哄地來到黃孛跟前拜謝,累得黃孛滿頭大汗才製止了喧鬧說道:“施都司,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你現在帶我去營寨,先把搶來的財物還給人家,然後我去找常大人要迴欠你們的軍餉。”


    “黃大人,那些扣下的財物並不在軍營,都集中在衙門後院裏。”


    “噢?”黃孛沉思片刻說道:“既然這樣,你讓你的弟兄們先迴營寨等候消息,你跟著我去衙門走一趟。”


    等黃孛跟著施都司走進鎮裏時,才現羅店鎮的與眾不同,路上人來人往,河中舟船聚集,靠街道兩側全都是白牆碧瓦的商鋪,看得黃孛直乍舌,沒想到戰亂時期竟然還有這麽繁華的地方,比自己想象當中的十裏洋場還熱鬧,怪不得鴻商富賈冒著風險來此地淘金,原來都是利益驅使。


    黃孛一邊走馬觀花瞧著風景,一邊跟施都司說笑著,眾人很快就來到一座衙門前,但見門臉上方橫掛著一塊橫匾,白底黑字刻著“羅店鎮縣置”五個大字,靠近石獅兩側有兩頂小轎,台階上站立著兩位差役,見施都司帶著一隊人馬來到跟前急忙走下台階抱拳笑道:“施都司,你又給我們大人送來什麽大禮物?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黃孛搖著扇子步到跟前冷笑道:“禮物在後麵哪,別著急,你們常大人呢?”


    “這位……”差役見施都司對黃孛畢恭畢敬沒敢造次,小心翼翼問道。


    “這是皇上派來的欽差黃大人,你趕緊稟告一聲。”


    黃孛沒等差役反應過來抬腿就邁上台階,老簾頭和方漢鼎等人緊隨其後,嚇得差役半響才反應過來急忙攔住黃孛點頭哈腰笑道:“黃大人,常大人正在正堂和洋人審案,我先去稟告一聲,否則洋大人起火來恐怕誰都擔不起責任。”


    不提洋人黃孛還能客氣些,聞聽此話掄起扇子“啪”地一聲打在差役的頭上笑罵道:“靠,這是誰的地盤?洋人還沒打來呢你就朝洋鬼子搖尾巴,這要是變成洋人的天下你還能舔洋人的腳丫子?”罵完,大步邁上台階,捂著腦袋的差役見狀不妙突然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常大人,有人闖……”


    “去你媽的!”話猶未了,差役被方漢鼎一腳踢出一丈多遠,連瞧都沒瞧一眼緊隨黃孛之後來到衙門正堂,迎麵碰上四位手執水火棍的衙役衝出大堂,沒等到了黃孛跟前就被方漢鼎和老簾頭打到在地。黃孛哈下腰撿起一根水火棍掂了掂分量,不知用什麽木料所製,竟有十幾斤的重量,然後扛在肩上步入大堂。


    大堂中間跪伏著兩人,全都屁股朝著大門:一位身著藍色長袍,白底黑布鞋,一位則打著赤膊,穿一條補丁打補丁的大褲衩,光著一對黑不溜秋的大腳板聞聲轉頭望著黃孛;在兩人的兩側分別坐著一位神父和一位手執紙扇的書生,洋人一頭亂蓬蓬的白,看年齡足有六十多歲,坐在椅子上還高出常人一頭,身後站著一位土洋結合的中國教民,兩人都握著掛在胸口前的十字架好奇地打量著黃孛。


    在明鏡高懸的大堂暖閣下坐著一位穿戴八品補服的縣丞,見施都司必恭必敬陪在黃孛身後慢慢扶著公案站起身問道:“施都司,這位年輕人是……”


    沒等施都司答話,黃孛搶先說道:“我是朝廷派往上海的欽差大臣,今日微服私訪路過此地,聽說常大人和洋人一起斷案,都說涉及到洋人的案子不好調解,我過來看看新奇。”


    縣丞疑惑地盯著黃孛,過了良久抱拳假笑道:“不知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望大人恕罪,敢問大人官居何職?能否讓卑職看看公文?”


    “不忙,等你審完案子自然見到,我就站在一旁觀望觀望。”說完,黃孛走到記錄供詞的刑名師爺身後俯身觀望,對大堂裏的眾人仿佛沒看見一般,弄得常大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兩眼求救地望著白洋人。


    “常大人,”白神父操著生硬的漢語說道:“你們的家事我不管,但是危害我們大英帝國的利益我可不答應,什麽‘青菜’大人還是土豆大人,就是你們的皇上見到我們也得恭恭敬敬,否則就拿拳頭說話。”老神父脾氣還挺火爆,說話間還朝黃孛舉起拳頭示威地點了兩下。


    縣丞望著黃孛和洋人二人一時猶豫起來,遲疑半響突然用當地方言對站在洋人身後的假洋鬼子說了幾句,假洋鬼子聽完趕緊跟洋神父用半通不通的英語翻譯道:“亞岱爾神父,常大人說此人來者不善,如果不調查清楚此人的來曆,他可不敢為你做主,常大人希望神父能夠要出此人的關防文書,否則搶占民宅擴建教堂的事情就暫時束之高閣,等他們離開羅店鎮之後再繼續協商。”


    “這個膽小怕事的蠢豬,”洋人低聲罵了一句說道:“你過去跟這位搗蛋的家夥說一聲,就說我說的,這個案子涉及到我大英帝國的利益,識相的讓他趕緊滾蛋,否則我找你們最大的官把他抓起來,讓他官做不成當一輩子奴仆!”


    假洋鬼子也許習慣了狗仗人勢,聽完老神父的話仿佛拿到尚方寶劍似的趾高氣揚朝黃孛走去,還沒等張開口,黃孛掄起水火棍“嗡”地一聲擊在天靈蓋上,十多斤的水火棍再加上兩頭包著厚重的鐵皮打得假洋鬼子腦漿迸裂一命嗚唿,驚得周圍人都大吃一驚。


    說時遲那時快,洋人愣怔片刻突然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支短銃,沒等掰開槍機,一根三尺長短的鐵棒帶著鐵鏈嘩啦啦的把短銃打落在地,疼得洋鬼子“哎喲”一聲從椅子上一高蹦了起來,同時一條人影飛到洋人跟前,眼見著一雙大腳就要落在洋人的臉上,急的黃孛口不擇言高聲喊道:“腳下留人!”


    從老簾頭的奇形兵器“大連枷”打落短銃,到貓猴子邢師傅飛腳要剪殺洋鬼子,這一切都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就這樣,洋鬼子還是被邢師傅踢了三個跟頭,黃孛見洋鬼子掙紮著沒有性命之憂才鬆了口氣,揀起掉落地上的短銃連看都沒看別進腰裏,轉身走到縣丞身旁“啪”地來個大嘴巴,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敗類,把常大人和那位老白毛給我拿下!”


    眾人上前連拖帶拽把縣丞和鼻青臉腫的洋鬼子摁倒在兩位對簿公堂的鄉民身後,打著赤膊的大漢一雙臭腳丫正對著縣丞常大人的臉,熏的常大人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捂著被黃孛打疼的臉,支支吾吾嚷道:“黃大人,雖然我品位低下,但是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大夫,常言道: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就算下官犯法了,也應按八議論輕重,憑什麽如此侮辱吾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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