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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五端午節,飽餐之後的獨立團眾將士每人懷揣兩枚雞蛋踏著朝霞兵分兩路奔向各自的目標。


    老耿頭率領孫奎心的五營和五百火槍營隊員趕赴北爐橋寨,章馨海和秦抽抽則率領獨立團主力直撲八公山,八千人馬很快來到八公山第一道關卡。守衛此地的苗練同時也現了來犯的獨立團,低沉而又哀婉的號角聲在群峰疊嶂的關卡上迴蕩,過不多久山峰上就傳出一聲炮擊聲,仿佛告訴獨立團千萬別來惹我,我可有真家夥!


    宮誌武把八門火炮架設在距離哨卡二百丈的距離上,笑道:“西門強,他們怎麽把大炮抬到山頂上了?費時費力不說還毫無用處,不是要打天上飛過的大雁吧?”


    “嗬嗬,宮大哥,這你就不懂啦,這叫衝天炮,既能壯聲威又能威懾來犯之敵,對付四處流竄的土匪非常有效果。”


    話猶未了,一顆炮彈就落在遠離獨立團的一條溪水裏,激起的石子和水柱足有三丈多高,聲勢懾人,要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掉進隊伍裏,還真能夠造成傷亡。


    宮誌武和西門強見八門火炮已經架設完畢,立刻展開攻擊,隔著二百丈遠一頓炮火覆蓋就把橫在穀口的路障和周圍的兵營炸得四分五裂,三五成群沒被炸死的苗練抱頭鼠竄逃進深穀,丟下山峰上的哨樓孤伶伶佇立在硝煙當中。


    擔任主攻任務的責無旁貸交給了衛朵的火槍營和鄭嘀咕的二營,這是鄭嘀咕第一次正兒八經參加大戰,興奮地不停地在衛朵麵前晃來晃去,晃得衛朵恨不得一腳把鄭嘀咕踢下山穀裏,笑罵道:“嘀咕兄,當了營官怎麽變成這樣了?一點也沉不住氣,要是以後讓你攻打紫禁城你還能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嘿嘿,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每次打仗都離不開你們火槍營,我們都快成後勤部隊了,要不咱倆換換讓我過過癮?”鄭嘀咕獻媚地問道。


    “哈哈哈,那你得等!”衛朵趾高氣揚笑道:“等少爺看你長的漂亮了再讓你過過癮。”


    獨立團剛一成立兩人就形影不離地跟在黃孛馬前馬後,彼此之間再熟悉不過,一句話噎得鄭嘀咕直翻白眼,衝上前就要奪衛朵手裏的火槍,兩人瞬間打鬧在一起。


    此時,一手執短錘、一手執盾牌的膀柱子晃晃悠悠朝兩人走來,嚷道:“嘀咕兄,別鬧了,啥時候殺上峰頂?再不活動活動我這身贅肉可要墜地啦!”


    “哈哈哈,我說三張嘴,就你這身肉能爬上山頂嗎?”膀柱子喜歡袒胸露腹,那碗大的肚臍眼一走一張嘴,第一次見麵就被衛朵起個“三張嘴”的綽號,膀柱子聽了不僅不生氣,還沾沾自喜,“當當”敲了兩下盾牌剛想反擊幾句,就聽震天動地的炮擊聲從山腳下響起,嚇了三人一大跳,少頃秦抽抽跑到三人跟前說道:“炮聲一停,衛朵的火槍營先衝上去消滅苗練剩下的火器,不管他是土炮還是鳥銃,凡是跟火器沾邊的就全部消滅掉,然後交給嘀咕兄的二營占領高地,聽明白了嗎?”


    “明白!”三人都興奮地大聲喊叫著,紛紛跑迴自己的隊伍做好進攻的準備。


    山下五門火炮一口氣射出十幾顆開花彈,把山頭上的哨樓炸得火光衝天,那門隔三差五就瞎打一炮的大炮也滅了火,沒被炸死的苗練哇哇亂叫朝後山跑去。炮火一停,衛朵立刻率領火槍營朝山頂衝去,在離山頂一百米距離紛紛隱藏在岩石和樹木後麵尋找攻擊目標,除了熊熊燃燒的大火外連個鬼影都看不著,直到火勢變小才衝上山頂。


    山頂隻有黃家大院練武場那麽大,地上到處都是被炸得有皮沒毛的苗練,除了那門被掀翻在地的土炮完整無缺外,剩下的連一個完整的屍體都沒看見。過了不久,鄭嘀咕帶著黑壓壓一群士兵也衝上山頂,等看見一片狼藉的戰場後氣得半天無語,膀柱子掄起短錘瞎打一氣哇哇大叫,罵道:“操,這炮兵讓不讓人活了?我不幹了,我找個地方睡覺去。”


    “迴來!”鄭嘀咕衝上去朝膀柱子屁股就是一腳,喊道:“你要是敢去睡覺那就讓你睡一個月,到時候可不許哭天抹淚求我!”


    一句話就把膀柱子說的低著頭啞口無言,鄭嘀咕問衛朵:“衛朵,以前你們就是這麽打仗嗎?一頓炮火之後就打掃戰場?”


    “哪有的事?我估計苗沛霖把大炮和精兵強將都調到他老巢那裏了,想跟咱們大幹一場,好飯不怕晚,你趕緊帶著你的兄弟下山養精蓄銳,到時候保準讓你過癮。”


    衛朵猜的還真**不離十,苗沛霖把方圓百裏的大炮和主力全部集中在老廟台附近,昨日先行探底的田娃就在忘情穀穀口現了四門大炮,可惜行動不便不能把具體的情報傳送出去,隻能靠獨立團自己摸索了。


    以後的戰鬥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每個哨卡和山頭上的哨樓被宮誌武的炮火掃蕩一遍後就順利拿下,把穀裏的苗練像趕兔子似的一口氣趕進忘情穀,直到追到忘情穀穀口獨立團才遇到苗練的“頑強”阻擊。


    所謂的“頑強”,不是說苗練有多麽地勇敢,而是苗練利用天然的地形攔住了獨立團的去路。


    打先鋒的鄭嘀咕二營剛轉過一個山腳就遭遇苗練的猛烈炮轟,拳頭大的鐵球打得對麵的懸崖碎石亂飛,撤得慢的士兵一下子被打到五六個,二營一時被壓在拐角內動彈不得。


    秦抽抽帶著宮誌武和西門強很快就來到拐角處,隻見對麵的岩壁被打的碎石橫飛,人根本露不了頭,對方到底有多少火炮,如何部署全是未知數。抬頭看,頭頂就是懸崖峭壁,榆木炮打得角度再大也飛不過高達二百多米的懸崖,弄得眾人一時束手無策。


    站在懸崖下的膀柱子晃著膀子來到幾人麵前說道:“要不讓我舉著盾牌做掩護,把榆木炮架在道路中間,兩炮就能壓住對方的炮火,怎麽樣?”


    大夥望著膀柱子手裏的盾牌連膀柱子自己的肚子都遮擋不住,都搖頭歎息,鄭嘀咕說道:“行了,你趕緊躲到後麵,等消滅對方炮火之後再叫你衝鋒。”


    望著像一堵牆的膀柱子晃晃悠悠走向拐角,秦抽抽抽搐著臉頰突然笑道:“別說,這膀柱子一句話還真的提醒了我,他的盾牌是小點,但是咱不會做一個大一點的?”說完丟下滿頭霧水的三人向後方跑去,過了大約一炷香工夫,秦抽抽和十幾名士兵趕著一輛裝著原木和一扇門板的馬車返迴拐角,對宮誌武和西門強說道:“西門大哥帶兩位炮手準備射榆木迫擊炮,要做到在最短時間內壓住苗練的炮火,給宮誌武爭取時間把五門榆木炮全部架到拐角外,然後再按咱們事先安排好的戰鬥序列起輪番進攻,我讓兄弟們給你們做一個活動堡壘掩護你們,我就不信了滅不了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羔子!”


    宮誌武和西門強聞聽立刻安排炮手做準備,秦抽抽跑到馬車旁卸下駕馬,眾人合力把馬車立起來,前後又用原木加厚兩層,估計對方鐵球沒有十幾下根本打不爛為止。十幾個人抬著這特大號的盾牌來到拐角,宮誌武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笑得直咧嘴,說道:“我說抽抽,這麽多人抬著它,那小小的門板擋住前麵擋不住後麵,沒等咱們炮,露在外麵的兄弟就得被碎石砸倒一片,到時候盾牌一倒連咱們的神炮手西門強都得交代在這裏,到時候冬梅嫂子要知道是你出的主意不得跟你拚命啊?”


    一番話說的眾人哈哈大笑,但是覺得宮誌武說的還真有道理,人多力量大,目標也打,一時把能右手畫圓、左手畫方的秦抽抽難為得束手無策,抬頭見遠處站在一顆大樹下聊得正歡的許洪、大熊和大妞突然樂得一高從地上蹦起朝三人奔去,等見到秦抽抽把三位天神領來之後大夥才恍然大悟,都興奮地圍上前看著熱鬧。


    秦抽抽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意思給三人交代清楚,說道:“你們仨先試試,看看能不能抬起來?”


    許洪和大熊相視一笑,走到大盾牌跟前分站兩旁,一手執兵器一手握住橫木,同時點下頭瞬間就舉過頭頂,大妞急忙舉起門板為二人遮住上方,看得眾人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放下,快放下!”秦抽抽哭笑不得說道:“我知道你們力大無窮,那也不能舉那麽高呀?炮彈順下麵鑽進來怎麽辦?是顧頭還是顧腚?要哈著腰舉!”


    三人聞聽趕緊彎著腰舉著“大盾牌”和門板,許洪笑道:“抽抽,這樣行嗎?”


    “行,太行啦!”秦抽抽躲進“大盾牌”東瞅瞅西看看,笑道:“怪不得冰康先生非得把你們派來,真有先見之明,薑還是老的辣,服了!”


    秦抽抽興奮地鑽出“大盾牌”,膀柱子興匆匆來到三人跟前說道:“哥,我個子矮,讓我替大妞妹子舉著門板,怎麽樣?”


    大妞瞪了膀柱子一眼,粗聲粗氣訓斥道:“膀柱子,離我遠點,等我玩夠了再給你。”


    一句話說得膀大腰圓的膀柱子乖乖地離開三人,都得大夥哈哈大笑,秦抽抽見西門強已經嚴陣以待,立刻安排後續的進攻部隊做好準備,隨著一聲令下,一塊足有一間小房子的“大盾牌”冒著苗練的炮火快移到道路中間,飛來的碎石打得“大盾牌”啪啪直響。


    “大盾牌”剛剛停下,一顆開花彈順著前麵的縫隙“嗖”地一聲飛向苗練的炮兵陣地,等爆炸聲一停,西門強急忙透過縫隙查看一下開花彈的落腳點,不到片刻又射出第二顆開花彈,炮彈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一門正準備射的大炮近旁,猛烈的爆炸聲帶著苗練鬼哭狼嚎的慘叫聲立刻傳進眾人的耳裏,樂得大夥躲在拐角裏活像一群啦啦隊振臂歡唿。


    西門強五炮就消滅了對方四門大炮,然後朝宮誌武招下手。早已等候已久的宮誌武率領三門榆木炮衝出拐角,一頓炮轟炸得苗練潰不成軍,隨著越來越多的榆木炮參戰,忘情穀穀口很快陷入一片混亂當中,鄭嘀咕乘機率領二營將士衝殺上去,一排排手榴彈追著苗練到處開花,打得苗練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口氣占領了苗練三個營寨,最後被一潭湖水攔住去路。


    此處的忘情穀穀底要比穀口寬敞了許多,跨度大約有三百多米,呈月牙形的湖水把獨立團和苗練一分為二,一座木橋連接兩岸,雖然橋長隻有百八十米,但是苗練在對岸卻架設了十幾門大炮,每門大炮都用沙袋圍成一個堅固的堡壘,也不知苗練是跟獨立團學的還是被打怕了,竟然能夠想出跟獨立團一模一樣的防禦陣地。


    獨立團把營寨紮在遠離苗練炮火之外的溝穀裏,此時已經接近午時,各營都忙著埋鍋造飯,對方的大炮還隔三差五射著炮火,落在獨立團大營前方不時打得塵土飛揚,碎石四射。


    章馨海來到前沿陣地望著遠處的苗練營地歎氣道:“抽抽,冰康先生讓咱們天黑之前把苗沛霖圍困在老廟台,照這樣下去就是明日也過不了眼前這個坎,萬一被苗沛霖乘機逃脫了咱兩的臉可算丟到家嘍。”


    秦抽抽望著遠處連綿不斷的苗練營寨也是一籌莫展,雖然對方火炮的性能趕不上獨立團,但是射程卻跟獨立團相差無幾,甚至有幾門大口徑的火炮比獨立團的火炮營打得還要遠。苗練事先已經構築好了防禦工事,獨立團除非起強攻進入對方火炮射程之內才能壘成自己的防禦體係,那代價可就太大了,就是取勝估計也是慘勝,弄不好會傷筋動骨,事後黃孛不把自己踢起湖裏自己也得投水自盡。


    秦抽抽越想越氣餒,苦著臉說道:“章先生,怎麽辦?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剛才好不容易製作的‘大盾牌“拿到這裏根本行不通,對方不僅火炮多還有大口徑的,幾炮就得打得粉碎,若是再把大熊他們搭進去那玩笑可算開大了!”


    此時的章馨海也是束手無策,要是讓自己舉著卦幡給苗練的大炮算上一卦,自己一定纏滿手榴彈跟對方同歸於盡,苦笑一聲說道:“算了抽抽,咱先吃飯,吃完飯或許有什麽奇跡生!”說完自己都搖頭,兩人無精打采向大帳走去,還沒走多遠就聽身後的苗練陣地突然傳來號角聲,兩人急忙迴頭觀望,就見一隊騎兵跑到炮兵陣地大聲喊道:“老爺有令,立刻集合隊伍準備撤退!”


    “練,這些大炮不要了?”一位炮兵大惑不解地問道。


    “要什麽要?老爺連老廟台都不要了,還要這些破銅爛鐵幹什麽?”手執一柄長刀的田娃大聲喊叫著,生怕對方聽不見似的嚷道:“你要是舍不得就留在這裏守著它,獨立團打過來別說兄弟沒提醒你。”說完,縱馬在苗練營寨裏來迴穿梭,摘下軟呢氈帽拚命搖晃著,生怕獨立團看不見自己,大聲喊道:“快點,別的營寨的弟兄們都已經撤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啦!”


    章馨海和秦抽抽瞬間反應過來,這是田娃在召喚獨立團,二人立刻召集衛朵的火槍營上馬衝向苗練陣地。秦抽抽怕火槍營誤傷了自己人,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過了木橋就見苗練已經亂哄哄地朝深穀裏撤去。秦抽抽為了幫助田娃假戲真做,命令火槍營隊員輪番朝天開槍,劈劈啪啪的槍聲像炒豆似的迴蕩在山穀裏,把苗練唬得魂飛魄散,真恨爹媽少生兩隻腿拚命飛奔,追過一個山腳就見田娃三人迎著火槍營疾駛而來,到了跟前哈哈笑道:“秦大哥,怎麽樣?我們是不是來晚了?”


    秦抽抽伸手打了田娃一拳,驚喜道:“行啊田娃,啥時候變這麽厲害啦?半天不見就成了苗練的練,這要是再過幾天你不會把苗沛霖扛迴來吧?”


    “嗬嗬,秦大哥說笑了,苗練雖然暫時被我們蒙騙了,用不多久他們就能反應過來,咱們得趕緊利用那些現成的陣地進行防禦,前麵老廟台聚集著十幾萬苗練,萬一他們不要命起反攻就來不及啦!”


    秦抽抽聞聽大吃一驚,急忙調轉馬頭率領火槍營朝迴跑去,到了苗練的炮兵陣地見鄭嘀咕的二營已經駛過木橋,急忙命令鄭嘀咕趕緊把苗練遺棄的大炮調轉方向,並把二營的三十多門榆木迫擊炮布置在炮兵陣地,這才隔著湖水命令宮誌武趕緊率領炮營過橋。


    等火炮營全部安置妥當,秦抽抽終於鬆了口氣,笑道:“田娃,你這次可給咱獨立團立了大功了,等團主迴來一定重重獎賞你!”


    “秦大哥,那黃公子能獎賞我什麽?”田娃激動地問道。


    “獎賞什麽我可說不清楚,你不知道咱團主一肚子鬼怪主意,他想出來的東西你連聽說都沒聽說過,但是我敢肯定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聽秦抽抽這麽一說田娃更是好奇,眨著眼睛充滿了憧憬,這時章馨海、李忠和馬傑也6續來到跟前,大夥你一言我一語把田娃誇得都快找不到北了,直到遠方傳來苗練的喊殺聲才停止了喧鬧,都跳下馬跑到炮兵陣地眺望一望無際的苗練大軍氣勢洶洶殺向獨立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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