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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鄔煥章這麽一提醒,興奮的有些過了頭的費大腳這才反應過來,收迴還想報數的手指急忙說道:“對對對,老鄔說得對,還是趕緊辦眼前的事情要緊,公子快給我們說說需要我們做什麽?”費大腳把勝利放在自己的脖頸上用來掩飾自己的窘態一個勁追問黃孛。


    “暫時也沒什麽太大的事情需要你們去做,因為在兩水窪南麵還有打散的兩萬苗練沒有收服,我們算計好了,要想完全收服他們最少還得三天以上。所以在這段時間內,你倆領著王麻子他們就把三劉集所有大戶的田產登記造冊即可,等咱們的貧民協會到來後再教你們如何打土豪分田地,如何幫助三劉集的鄉民們成立自己的貧民協會。學會之後你們再把這裏的經驗傳送到即將解放的霍丘,以此類推最後推廣整個淮北,讓千千萬萬個貧苦大眾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你們說這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豈止幸福,一番話把兩人說得臉紅心跳兩眼冒精光,激動的鄔煥章站起身朝天一個勁地抱拳作揖:“沒想到我大清朝還有今天,真是托皇上了福啦!”


    一句話沒把黃孛氣坐在地上,張了張嘴想說兩句想想算啦,現在若是提前告訴他們獨立團的真正目的指不定鬧出什麽幺蛾子,等以後老百姓嚐到甜頭了不用解釋就知道這些勝利果實來自誰之手,自己何必多此一舉?想到這黃孛又鼓勵安慰了幾句便告辭二人帶著眾手下離開三劉集迴到壕溝外的臨時營寨。


    從進三劉集到現在黃孛隻喝了一杯茶水,餓得黃孛肚子裏咕咕直叫帶著幾人直奔臨時灶房,還沒聞到飯菜的香味就被等在大帳門口的章馨海拽進帳內,剛想開口叫幾聲委屈就被地上一個簡易城堡模型所吸引。


    城堡是用粘土堆積而成,城牆有兩道:靠外麵高的城牆呈圓形,裏麵矮上一截的呈方形,圍繞著城牆是一圈護城河,為了做得逼真不知是誰還在小溝裏倒滿了水。在兩道城牆的東西南北各有一個門洞,特別是在外城的城牆上麵還密密麻麻擺放著一些小石子,看德黃孛嘖嘖稱奇,早把饑餓忘到腦後激動地問道:“德宇兄,這就是霍丘的城防防禦圖?”


    “對,這是過年前我和抽抽他們一起探查的城防圖,做得怎麽樣?還挺像吧?”


    “像,太像了!黃孛由衷地讚道。


    這個模型做的確實很像,隻是黃孛對城牆上為什麽擺上那麽多小石子摸不著頭緒,趕緊請教章馨海。


    “公子,這些小石子其實就是我們獨立團平常用沙袋堆積的掩體,當初我們在考察霍丘城時還沒有這些東西,這是上午偵查營的牛曼寶他們派人送迴來的新情報,說這些掩體是昨晚才臨時修建的,也不知這些苗練是從哪裏學會的?我找了幾個心靈手巧的弟兄把所有的情報匯集在一起做成了這個模型,看樣子攻打霍丘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容易啊。”


    黃孛蹲下身子仔細瞧看,過了半響問章馨海,“小寶沒說這些掩體上麵有沒有蓋子?”黃孛怕章馨海沒聽明白,用手比量著說道:“掩體上麵用木頭、木板之類的東西搭建的就像雨傘那樣的東西。”


    “沒有,就是普通的掩體,但是每個掩體都有幾個朝向垛口方向的小口,估計是用來射火器的射擊口,就等咱們獨立團登上城牆時給咱們來個突然襲擊。”


    “嗬嗬,想得倒挺美,”黃孛聞聽放下心,笑道:“隻要掩體上麵沒有蓋就不怕,咱們的榆木迫擊炮可以吊射進去,隻要把榆木炮設在離城牆二十丈遠的距離就可以摧毀這些掩體,到時候集中幾十門榆木炮一起轟他娘的,保準一個都跑不了,”說道這黃孛揉了揉肚子,“德宇兄,你做的這些模型確實不錯,情報也非常可靠,要沒別的事情我就吃飯去了,忙活了一天除了喝口茶外什麽都沒下肚,再說去晚了那兩個哼哈二將連鐵鍋都能夠吃進肚去!”


    不知黃孛是真餓極了還是根本沒把霍丘放在眼裏,說了幾句恭維話掀開帳簾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丟下章馨海一個人在大帳裏孤零零望著城堡模型呆。


    章馨海想得可不象黃孛那麽簡單,因為當初和秦抽抽暗訪這座城池時,對霍丘城的守將有過深入的了解,此人可不是無名之輩,而是苗沛霖的親弟弟苗希年!


    苗希年在霍丘城號稱賽張飛,極其勇猛嗜殺成性,人送外號‘人屠’,是個有勇無謀的蠻漢,可是這次卻大出章馨海意料之外,在城牆上擺上了這種和獨立團一模一樣的防禦工事,若是背後沒有能人指點打死章馨海都不會相信。那他的背後到底是誰呢?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沒有其它的陰謀詭計?章馨海一個人在大帳裏絞盡腦計苦思冥想,因為沒有一點這方麵的情報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好的對策,隻好坐在木墩上等著黃孛。


    過了大半響吃飽喝足的黃孛才懶懶散散迴到大帳,見章馨海還坐在沙盤前一個人呆好奇地問道:“怎麽?德宇兄還有什麽事情沒搞明白的嗎?”


    章馨海就把自己所了解的情況和猜疑給黃孛講述了一遍,黃孛聞聽感覺還真有道理,也仔細認真思考起來,可惜最終跟章馨海一樣——束手無策,敵暗我明如何去猜測?再說就是明知道這個‘人屠’有高手指點,也不能扒開人家的腦袋看看對方藏著什麽陰謀詭計,能不能是通過那些逃迴去的敗兵了解了我們作戰方式想出了應對之策?黃孛明知道自己這種猜測含有主觀臆斷的成分在裏麵,還是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推測說給章馨海聽。


    章馨海想了想說道:“公子,這種可能性也有,就怕他們還有別的企圖……”


    “好了,德宇兄,咱倆也別費那個精力了,他有張良計,咱有過牆梯,怕他個**?隻要我們守住壕溝一側就是千軍萬馬又能奈何得了咱獨立團?”


    章馨海見黃孛這麽說也就不再追究,何況自己真想不出對方還能有什麽陰謀詭計對付獨立團,倆人定好了第二天出征的時間便各自散去。


    天一黑營寨外圍就想起地雷的爆炸聲,剛想躺下的黃孛急忙衝出大帳,不一會一名火槍隊隊員跑來報告道:“團主,是一隊練勇想偷襲營寨,沒想到踩到咱們部署的地雷,他們丟下十幾具屍體跑了,要不要重新布雷?”


    “靠!這麽遠還不辭辛苦前來騷擾,他們就不怕有來無迴?”黃孛罵道:“你們給這些短命鬼埋了多少地雷?”


    “不多,怕影響明天早晨出征我們隻埋了三十顆。”


    黃孛想了想說道:“不用了,你們多加小心就是了,若是靠近了就用手榴彈揍他娘的,反正咱們現在獨立團的火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等黃孛迴到大帳重新躺下,剛剛眯了一會又傳來地雷的爆炸聲,偶爾還參雜著手榴彈的爆炸聲,斷斷續續折騰了一宿,攪得獨立團都沒睡好覺,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才消停下來。


    吃過早飯黃孛突然宣布一個出人意外的命令,除了外圍巡哨的將士外其餘的全都原地休息。命令一下大家唿啦全都各自找地方補昨晚沒有睡好的覺,章馨海不明所以跑過來詢問原因,黃孛笑道:“這裏離霍丘隻有三四十裏,大白天的他們不敢來騷擾我們,正好讓兄弟們休息兩個時辰,然後急行軍直奔霍丘,估計過午就能夠趕到,弄不好還能打他個措手不及,怎麽樣德宇兄?我這招拖刀計還算不錯吧?”


    “嗬嗬,我看不好,”章馨海望著滿臉疑惑的黃孛說道:“你這是建立在天黑之前就可以拿下霍丘為前提,萬一我們沒攻下霍丘城咱們隻能在野外過夜,那裏離敵人老巢那麽近他們能夠讓我們消停?到時候恐怕比昨晚還要熱鬧。”


    “沒關係,那城牆比霍山強也強不到哪去,憑著咱們獨立團的炮火保證天黑之前就拿下霍丘,你就安心睡你的大覺吧!”


    章馨海聞聽黃孛這麽一說也不再堅持,找個地方也趁機樓一覺。


    過了兩個時辰後大隊人馬重新上路,剛開始還挺順利,等快到霍丘外圍時就遇到了麻煩。在通往霍丘城所有的通道上都被苗練設置了無數障礙,有的路麵還被挖得左一個大坑又一個大坑,坑坑窪窪的破壞得麵目全非,再加上掩護拉著糧草彈藥的馬車,整個獨立團行軍的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太陽快下山了還沒見著霍丘城的牆影子,沒辦法黃孛隻好下令衛朵的火槍營找了一個弧形水灣的地方安營紮寨。


    黃孛信誓旦旦的奪城計劃沒想到連影子都見著就胎死腹中,羞得黃孛隻要看見章馨海的影子就躲得遠遠的,覺得自己真是丟人都丟到家了。到了晚上開飯的時候終於躲不過去了被章馨海抓個現行,沒想到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開口隻是說道:“公子,我讓兄弟們在開闊地布下了幾百顆北鬥七星地雷陣,他們不來則已,來了就讓他們吃頓大餐!”章馨海學著黃孛的口氣笑道。


    “德宇兄,我是不是特別幼稚?根本不是帶兵打仗那塊料?”章馨海越是不說黃孛越是心裏有愧疚,小聲說道:“總是想當然把事情往好處想,這可不是第一迴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章馨海安慰道:“什麽事情都有意外,就算道路沒有被破壞,萬一半路趕上了大雨等天災還不是一個樣子?咱們隻要做好防範不給敵人可乘之機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再說就算提前拿下霍丘我們也不能多得些什麽,還要在那裏空等幾天,七娃他們不降服那些苗練馮東籬和朱桂他們就過不來,反正時間有的是還急這一會?你說是不是公子?”


    一番話說得黃孛心裏一下子敞亮起來,想想自己真是有些著急了,想一鼓作氣就把霍丘拿下來,連還沒動身的朱桂和鐵匠們都忘在腦後,急忙低頭幾口就把飯扒拉個幹幹淨淨,站起身說道:“德宇兄,你就在大帳休息,我帶著幾個護衛四下走走,看看有沒有打伏擊的好地方,省的半夜三更來騷擾我們。”


    “嗬嗬,你出去轉轉也好,但是恐怕會讓你失望了,四周除了荒野就是河流,你能看見對方對方也能看見你們,沒有一處藏身之地。”


    黃孛告別章馨海帶著許洪和馬坤易等幾個護衛來到營寨外,隻見一大片石頭布滿河灣外,眾人順著石頭東拐西轉很快走出雷區,望著被破壞的道路和一覽無遺的荒野黃孛搖了搖頭笑道:“看來咱們隻能躲在營寨裏過夜了,誰要是怕雷聲就把兩耳朵塞住。”


    “團主,你快看!”騎在戰馬上人高馬大的許洪指著遠處的河水說道:“好像河麵上有船。”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天色有些微暗,黃孛順著許洪指著的方向隱隱約約看到幾條船行駛在河麵上,因為遠實在看不清楚。黃孛趕緊讓馬坤易掏出單筒望遠鏡,單眼吊線仔細觀察,除了看見是掛著一麵大旗的五條大木船外其餘的還是看不清楚,黃孛趕緊收好望遠鏡說道:“走,跟我靠上去仔細瞧瞧,看看到底來的是哪路妖魔鬼怪?”說完率先驅馬奔向河岸,然後沿著河邊朝木船駛去。


    跑出了大概兩裏地,黃孛找了一個地勢稍微高一點的土包掏出望遠鏡重新仔細觀察起來。


    五條船一字排開沿著開闊的水麵向上遊的獨立團駐地駛來,每條戰船長約二十多米,闊五六米左右,沒有帆,前後各有四對漿正拚命地劃著,雖然水流平穩但是因為逆水行舟船不是很快。中間靠近黃孛的方向露出三門火炮炮口,在其上麵還搭建了許多棚子,各色旗子插滿了船兩側,一根足有二十多米高的桅杆掛著一麵大大苗字旗,船頭兩側各站著八名練勇不知談論著什麽。


    黃孛看完激動地放下望遠鏡,沒想到在此地竟然讓自己碰上了大清的內河戰船,這些在後世隻能通過零星的外國圖冊才能看到的東西卻被自己親眼所見,就好像挖掘考古現場時現了一片帶有文字的甲骨文,高興得黃孛差一點忘記了來此地的目的。


    戰船越來越近,天色也越來越暗,許洪實在忍不住了說道:“團主,這些大船看來是奔著我們獨立團來的,我們是不是趕緊迴去讓兄弟們做好準備。”


    一句話提醒了黃孛,戀戀不舍收起望遠鏡笑道:“沒想到鼠目寸光的苗沛霖還有這東西,真是一隻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啦!”說完帶著三人快馬加鞭往迴趕,到了營寨外太陽已經落山,四周已經變得完全昏暗,幾米外就看不清指路的石頭,急得黃孛趕緊讓許洪和大熊朝寨裏喊話。過了半響衛朵帶著幾個火槍營隊員舉著火把把黃孛四人領迴大營,一進大營就見營寨裏到處都是燃燒的篝火,黃孛吩咐馬坤易等護衛通知各營趕緊撲滅篝火順便把各營的營官叫到大帳。


    安排好這些黃孛急匆匆迴到大帳把看見戰船的事情講給章馨海,聽得章馨海瞪著三角眼張大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正當這時各營的營官紛紛走進大帳,黃孛一巴掌把章馨海拍醒開門見山對眾人說道:“兄弟們,敵人派來五艘戰船準備在河上襲擊我們,現在聽我命令,除了宮誌武留下外其餘的趕快組織兄弟們把彈藥和戰馬全部轉移到炮火射程之外,然後各自找好掩體躲藏起來,馬上行動!”


    大家沒想到問題這麽嚴重,唿啦一下全都衝進夜色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孛帶著剩下的章馨海和宮誌武快步來到離大帳不遠的河岸,望著黑黝黝的河麵對宮誌武說道:“你馬上調來五門火炮和二十門榆木炮,讓他們馬上在這裏部署一個炮兵陣地,掩體已經來不及挖了,就用拉糧食的空馬車合圍成一個掩體,別忘了把西門強叫來,去迴!”


    宮誌武答應一聲轉身跑開,此時河岸邊隻剩下黃孛和章馨海二人,四周靜得連魚兒跳出水麵的聲音都能聽見。黃孛側耳仔細聽著河麵上的聲音,除了河水出的嘩嘩聲音外好像戰船還離很遠,這才放下心稍微喘口氣小聲對章馨海說道:“德宇兄,你們的情報也不準啊?連對方有沒有水師都不知道。”


    “嗬嗬,雖然我不清楚這些戰船是從哪裏來的,但是我現在知道苗希年背後的能人是誰了。”


    兩人黑燈瞎火的誰都看不見誰,但是章馨海閉著眼也能夠猜出黃孛此時吃驚的表情,笑道:“苗沛霖手下有三大將,叫‘景開能將,天慶善戰,長春善謀’,景開叫苗景開,是苗沛霖的親侄子,有統兵之才;天慶叫苗天慶,和那個‘長春善謀’的苗長春都是苗沛霖的幹兒子,這小子馬上功夫極其了得,是苗沛霖最高的騎兵統帥,有萬夫莫當之勇;最後就是那個叫苗長春的,三人當中屬他最為狡猾,好謀善斷,自喻為小諸葛,是苗沛霖的水師統帥,估計那五艘戰船就是他的部下,看來霍丘城的防禦部署也出自此人之手,我們不得不防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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