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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到人到,李忠帶著畢天鬆四位撚軍走進室內,手裏還捧著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物件,放到八仙桌上然後眾人朝敬圈禮,興奮說道:“團主,我已經派人去聯絡郝侉子了,估計兩個時辰後就可以取迴白霖的耳朵。這是德宇兄讓我轉給你的戰利品,說是你舅舅家的傳家之寶,如何處置就憑團主一句話。另外他傍晚準備帶著西門強和王寡婦直奔霍丘三河尖,爭取一個月之內就送迴關於潘家父子的情報,為獨立團鏟除苗沛霖的爪牙掃平障礙。”


    說著,李忠掀開紅布,露出裏麵的關公足金財神像道:“德宇兄說了,這座神像價值如何隻有公子一人知曉,請團主過目。”


    黃孛瞅了一眼金光閃閃的關公神像,雖然價值不菲,但是一看就是出自普通工匠之手,也沒往心裏去,站起身好奇地問畢天鬆:“畢大哥,這一大早你們四位全副武裝想打仗啊?”


    此時的畢天鬆四人已經恢複到當初護送欽差那德生那身裝束,一身禁軍打扮,每人肩上都背著一杆鳥銃,除了畢天鬆手執一把三尖兩刃刀外其餘的三位一式的清兵製式武器,唯一與以前不同的是每人都像獨立團士兵那樣斜跨著一個手榴彈袋,四顆手榴彈彈柄並排露在外麵,顯得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黃公子,多謝獨立團這麽多日子對我們四兄弟的照顧,”畢天鬆帶頭朝眾人行個獨立團軍禮說道:“不僅讓我們學會了如何使用手榴彈還實實在在給我們上了一課,知道這打仗還可以不用動刀槍就可以完勝敵人,我們迴去一定轉告老樂和龔軍師,等拿下清江浦後若是轉到六安一定好好向獨立團請教,並送上重禮!”


    黃孛雖然不是財迷,但是聽說有重禮相送還是興味盎然,笑嗬嗬問道:“什麽重禮?”


    “我聽冰康先生說貴軍所造的手榴彈其最重要的原料硫磺已所剩無幾,而清江浦正是清廷最大的戰備物資集散地,隻要我們拿下清江浦就把那些對我們毫無用處的硫磺全部送給貴軍,嗬嗬,”說道這畢天鬆和其餘的三人都笑了起來,“我們哥四個私下合計好了,爭取把護送硫磺的任務搶過來再來一趟六安,一是看看兄弟們,二呢再好好解解饞,你們這裏不僅吃得飽還吃得好,隔三差五還能喝上酒吃上肉,像天堂似的,擱誰不願意來呀,你們說是不是?”


    “是!”邊雨三人好像訓練好了似的異口同聲大聲應和,逗得大夥哄堂大笑,等笑聲稍停李忠趕緊插話道:“團主,他們四位今日非要返迴來安,沒辦法我找了兩匹馬把四箱手榴彈分成兩組分別捆綁在馬背上,然後趕緊帶他們過來跟團主告別。”


    黃孛知道張樂行和龔得準備大年初一就要偷襲號稱“南船北馬,九省通衢”的清廷重鎮清江浦,四箱手榴彈雖然數量不多但是用好了也許就是攻取清江浦的利器,抓緊時間趕迴來安倒成了當務之急,於是說道:“四位兄弟,既然軍情緊急我就不留你們在此過年了,但是請你們記住,獨立團的大門永遠朝撚軍的兄弟敞開!本應該我親自護送你們,但是我手上有幾件急事需要馬上處理,我就讓田遊擊率領一營綠營兵代我護送你們一程,路上一定多加小心!”


    “放心吧黃公子,”畢天鬆拍著胸脯保證道:“我知道獨立團送給我們的這些手榴彈是獨立團天大的秘密,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它們落在外人手中。”說完帶頭有模有樣地朝屋裏的所有人又行個獨立團軍禮轉身就要離開,被黃孛一把抓住說道:“畢大哥,請等一下,”說完走到八仙桌捧起金像遞給畢天鬆笑道:“都說好事成雙,我就代表獨立團再送你們一座金像,化掉了給弟兄們打個牙祭,多多少少是個意思,你們先在院子裏稍等片刻,我跟幾位先生說兩句話馬上就來。”


    畢天鬆死活不要,黃孛鐵了心相送,關鍵是贈與撚軍,畢天鬆謙讓幾合隻能收下。


    等畢天鬆四人離開堂屋,黃孛高興地對老竇頭說道:“竇前輩你聽見了嗎?還有比我們更著急的,這德宇兄年前就要潛入霍丘三河尖摸這幫王八蛋的底細,我得馬上迴六安衙門勸勸他們,再急也不能急這幾天,等過了年初一我再派他們潛入淮北,保證兩個月之內就向苗沛霖之流開戰。”


    “公子,此言差矣!”老耿頭捋著胡須微笑道:“你能把金像送給撚軍免去了你的後顧之憂,這章先生是當事人更應該暫避嫌疑,既然留在六安像做賊似的過不好年,何不放他們遠走高飛?憑章先生的才華機警,說不定還真能摸清潘家父子的底細,幸運的話連苗沛霖的一舉一動也能收入囊中,豈不兩全其美?”


    一番話說得黃孛茅塞頓開,拍著掌高興地說道:“冰康先生真是老謀深算,就依先生的意思明日我就派德宇兄前往三河尖,但是就他三人可遠遠不夠,我得給他安排一隊人手,”說著黃孛轉頭問李忠:“李師傅,霍丘附近還有多少咱們獨立團的家人沒有搬過來?”


    “具體多少戶我還真不清楚,但是原先黃家大院的還有十七家,怎麽?公子想讓他們搬到六安過年?”


    “不,搬到六安過年已經來不及啦,再說過幾月霍丘就歸我們獨立團所有,到哪分田產不一樣?守在家裏也許更受大家的歡迎,我是想讓這十七家的兄弟們都各自迴家過年,吃的花的都帶著足足的,就讓章馨海當他們的軍師,秦抽抽任隊長,有這兩人我估計摸清苗沛霖的底細如探囊取物一般,何況還有在苗沛霖的苗練當練勇的田娃做內應,此趟一定萬無一失!”


    “團主,你說的田娃就是苗護院的兒子?”


    “對!”


    “你怎麽知道的?”


    “這有何難?當初不是你委派秦抽抽和大胡子二人迴霍丘給苗護院送的撫恤銀?後來在葉家集衙門我聽秦抽抽說的,現在苗護院家裏過得很艱難,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給苗大哥家裏多送一些錢糧高高興興過個好年,等拿下霍丘後徹底讓那裏的鄉民們翻身當家做主人。”


    黃孛說的這番話雖然不是什麽大事,都是些老生常談的民生,但是句句都說在大家的心裏,無論老少都有一種跟著黃孛幹,再小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再難的日子遇到獨立團也會讓自己的家人過上幸福生活的感覺。


    黃孛哪知道大家的這些感受,見已經安撫好老竇頭便告辭出來,一邊讓李忠迴城通知田慶庚一邊準備路上的必需品。


    過了半個時辰,田慶庚便率領一隊三百多人的綠營兵來到黃家大院,黃孛千叮嚀萬囑咐一直護送出十裏涼亭才返迴六安衙門,在一名衙役帶領下來到章馨海的住處。


    一進屋就見屋子裏堆滿了大包小包,秦抽抽正勸阻著章馨海和西門強二人,見黃孛進來,秦抽抽如釋重負鬆了口氣說道:“團主,你來的正好,德宇兄今晚非得帶西門大哥投奔三河尖王寡婦妹妹那裏,我勸過了年再走,可是德宇兄死活不肯,正好你來了趕緊勸勸。”


    “勸什麽?都趕緊走,連你都一起走!”說完黃孛繃著臉裝作非常生氣的樣子坐到靠東麵的炕床上。看著一個個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三人,黃孛憋了半響實在憋不住了突然捧腹大笑,笑得倒在炕床上前仰後合,過了半天才爬了起來把老耿頭和自己的想法給三人講了一遍,三人這才恍然大悟。


    知道這趟北行不僅是替獨立團打頭陣,而且還能夠讓這夥兄弟們迴去跟家人過個團圓年,用不多久還能坐地分田產,省了家人長途跋涉勞累之苦,三人都不由得興奮起來。


    特別是秦抽抽,激動得臉不停地抽搐,興奮道:“團主,三河尖與霍丘相距還有五十多裏地,我是留在霍丘還是跟隨德宇兄在一起?”


    “德宇兄安排好西門兄和嫂夫人之後暫時就跟你們在一起,你們這些兄弟一定要保護好德宇兄的安危,千萬不能出紕漏。”


    “你放心團主,我們對待德宇兄就像對待你似的絕對兢兢業業!”秦抽抽聞聽自己能和家人團圓高興的差一點手舞足蹈,說道:“正好趁著拜年的機會把苗沛霖的寨圩摸個清楚,省的德宇兄和西門大哥舉著卦幡走街串巷不勝其苦,要是被哪家的瘋狗咬一口我可成了獨立團的千古罪人啦!”


    一句話說得大夥哄堂大笑,笑聲還沒停下郝侉子派來的信使闖進屋內,從兜裏掏出一個梳妝盒遞給黃孛說道:“團主,這是白霖的耳朵,郝大哥說了如果不夠馬上再割下另一隻送來。”


    “靠,郝侉子這是讓我嫂子今後跟冬瓜一起生活啊!”黃孛調侃道:“你迴去通知郝侉子,有這一隻耳朵足夠了,給白霖好好治療傷口,明日我就派人把他接迴來,你們這些兄弟也算完成了任務,到時候全都返迴韓家衝準備熱熱鬧鬧過年,初一我就率領獨立團的頭頭腦腦去給你們拜年,讓郝侉子多準備一些酒肉,聽明白了嗎?”


    “是!”信使聞聽馬上就可以完成這費力不討好的任務高興地大聲喊道:“那我們就在韓家衝等著團主共渡元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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