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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先生,快給我們說說怎麽迴事?”許洪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章馨海望著下麵越燒越旺的大火感歎道:“咱們獨立團真是稟天命,擔當大任之雄獅也!”


    見周圍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地望著自己,章馨海不由得蕪爾一笑,道:“馬傑他們在叛軍和綠營兵碰倒一起時就把地雷投擲下去,隻不過沒有爆炸而已。”


    “那是為什麽?”許洪和獨立團的士兵都茫然不解。


    “因為扔下去的地雷全部摔碎了!”望著大家還是似懂非懂的樣子,章馨海隻好耐心解釋道:“知道咱們的地雷為什麽威力大嗎?那就是裏麵裝有大量的火藥和鐵釘,這就造成了地雷一頭重一頭輕,而恰好輕的那頭是引爆的引火裝置。當馬傑他們往下投擲地雷時,不可避免地造成重的那處先觸地,除了把火藥和釘子撒得到處都是外根本沒起到消滅敵人的作用。也是馬傑他們有病亂投醫,在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就把所剩無幾的手榴彈撇了下去,好在扔下十幾顆後就引燃了地上的火藥,再加上穀底到處都是易燃之物,又遇風大,火勢瞬間就燃燒起來,你們說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佑我們獨立團?”


    聽完章馨海的一番解釋,大家全都反應過來,一個個點頭稱是,肉球膀柱子不明就裏一邊擦著汗一邊問許洪:“大哥,那章先生說的地雷、手榴彈都是什麽東西啊?”


    許洪從旁邊的一名獨立團的士兵手裏要過一顆手榴彈遞到膀柱子跟前說道:“這就是手榴彈,等以後我們迴到韓家衝後讓團主也給你們分一些,至於地雷嘛暫時我們沒有,以後你自會見到。”


    “那他們現在仍的怎麽都是木頭呢?”膀柱子用手指著對麵問道。


    大家聞聽一起望向對麵的懸崖,借助火光隻見數不清的木頭、幹草樹枝等易燃物品紛紛從懸崖上扔了下來,整個門頭溝從南到北瞬時全變成火海,燒得下麵的人馬自相踐踏唿天號地,甚至有一群燃燒的火人爬上了大夥所在的山坡。


    可惜火勢太大,還沒等爬到半山腰就紛紛倒地一命嗚唿,火勢順勢又引燃了山坡上的灌木叢,一時間整個山坡都燃燒起熊熊大火。


    火借風勢一股股濃煙熱浪排山倒海般湧到山頂,嚇得章馨海大聲喊道:“快撤!全都撤到陰坡下的河邊上。”


    大家聞聽唿啦啦的一個個抱頭鼠竄,一盞茶功夫就連滾帶爬地到了山下,等到了河邊大家都傻眼了:隻見一處斷崖把迴去的路堵得嚴嚴實實,十幾丈長的崖脊一直延伸進史河內,使轉彎的河道變得更加狹窄。湍急咆哮的河水不停地撞擊著岩石,發出雷鳴般的轟響聲,想越過斷崖迴到釣魚台與黃孛率領的田慶庚的二營匯合已萬萬不能。


    “你個死肉球,你這領的什麽路?這岩石都伸進河裏了我們還怎麽迴去?”許洪見後路被堵死了氣得像發了瘋的獅子似的不停地對膀柱子咆哮著,章馨海則望著通往下遊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岩石和雜草枯木的唯一通道沉思著。


    “哥,你可不能埋怨我,”膀柱子委屈道:“上麵那麽大的火我都不知道怎麽下來的,差一點我就被擠進河裏……”


    話猶未了,一塊燒裂的石子骨碌碌地從山頂滾落下來砸向膀柱子,被許洪一把抓住拽到一邊,急忙問道:“膀柱子,迴不去就迴不去吧,隻要帶出這塊危險之地去哪都行。”


    “是啊,順著河邊往唐和尚的駐地走說不定還有什麽意外收獲呢!”章馨海經過縝密思考後神色自若對膀柱子說道:“許壯士說得對,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險地,你就帶著我們朝唐和尚的駐地走。”


    膀柱子二話不說轉身率領大夥順著岸邊向下遊行去,一路上磕磕絆絆,一會爬岩石一會清理灌木雜草,本來深秋的夜晚已是寒來暑往,可是大夥卻有迴到盛夏的感覺,每個人都累得汗流浹背,走不一會兒便停下腳步蹲在河邊兜水衝涼。


    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用了大半響才走到盡頭,透過灌木叢隱隱約約看見了叛軍駐地的篝火,迴頭再望漫山遍野的大火個個都肉跳神驚,這虧得離得遠,要是坐在半山腰看熱鬧一個也別想跑出來。


    正在大家不勝唏噓之時,就聽遠處傳來狼號鬼哭的叫喊聲,嚇得眾人趕緊隱藏在灌木叢中,通過樹叢就見一群舉著火把的叛軍聚集在河邊上大唿小叫,因為離得遠也聽不清喊些什麽,此時章馨海溜到許洪跟前說道:“許壯士,你領著兄弟們暫時在這裏躲避一下,我去探探情況。”


    許洪一把抓住章馨海的胳膊說道:“章先生,你一個人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人多更不安全,我了解他們的生活習性,再說他們現在被這把火燒得已經全亂套了,不會有危險的。”說完在河邊抓了一把爛泥抹在臉上,一個人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過了半個時辰,遠處的叛軍突然離開河邊朝相反的方向撤去,除了不時傳來的傷兵哀嚎聲外,整個叛軍駐地已是人去樓空。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章馨海才從陰影中冒出身影,快速來到大家跟前說道:“兄弟們,唐和尚他們撤離了,大家都跟我來!”


    說完帶著大夥跑出灌木叢,等到了叛軍駐地,章馨海舉刀就把地上一名嚎叫的傷兵砍成兩截,大聲喊道:“大家一起動手,把那些沒死的全部處理掉,完後我有話跟你們說。”


    大家聞聽紛紛抄起家夥什把能喘氣的都送上西天,許洪則拎著鮮血直滴的開山斧,望著一臉猥瑣的章馨海不由得直打突突,心說這讀書人還有這麽狠的,虧得黃公子不跟他一個路數,否則天天提心吊膽地陪在一起,吃肉都吃不出香臭來。


    見章馨海轉身走到篝火旁坐在地上趕緊跟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章先生,有什麽話要跟兄弟們說?”


    章馨海不緊不慢地掏出煙袋裝了一鍋旱煙湊近篝火點燃,深吸一口後指著旁邊唐和尚曾經坐過的大石頭說道:“許壯士,你先坐下,有些話我想跟你單獨先說說。”


    天不怕地不怕的許洪此時不知為何,見著章馨海就像老鼠見著貓似的乖乖地坐在石頭上戰戰兢兢答道:“章先生,臨走時團主再三叮囑我要聽你的指揮,有什麽吩咐你就說。”


    章馨海倒是沒注意許洪的不自然,抽了兩口煙後緩緩道:“許壯士,唐和尚的兩千多人馬全都葬送在門頭溝裏,現在剩下的三百六十多人都跟著他掉頭西進準備攻打虎頭嶺想占山為王,因為你的家人就住在那裏,所以我必須通知你。”


    許洪聞聽楞了一下,張口問道:“他們為什麽選擇虎頭嶺?”


    “因為這方圓幾百裏範圍內隻有虎頭嶺這麽一個山寨,再加上迴李昭壽那裏就是死路一條!沒辦法他隻能選擇虎頭嶺啦。”


    “噢,”許洪別看長得人高馬大心眼細著呢,聽章馨海話裏有話於是又問道:“章先生,你是不是還有重要的話沒說,有話盡管說,虎頭嶺那邊沒事,除了我帶出來的膀柱子的五十號人外剩下的都在虎頭嶺。人數雖然比唐和尚少了些,但是有大熊和妹妹坐鎮估計沒有大問題,何況馬傑的三營完成任務後馬上就趕迴虎頭嶺與團主他們匯合,唐和尚他們是一點便宜也占不了。”


    章馨海聽許洪這麽一說點頭讚許道:“要不黃公子說許壯士膽大心細,可堪大任,果然話不虛傳!”說著用煙袋鍋指著對岸說道:“許壯士,對麵四裏地有個叫鄧家鋪子的地方,唐和尚當初過河時把李昭壽送給他的兩門火炮留在了那裏,看守火炮的隻有二十四人。你也知道那些火炮是黃公子惦記很久的東西,若是咱們偷偷地把它們奪迴來,你說算不算又立了一功?”


    聞聽章馨海的話許洪眼睛都亮了,激動地說道:“章先生,豈止立了一功,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功勞!你不知道我們團主對這些火器有多偏愛了,這要是把兩門火炮放在團主麵前,他都能親我們每人一口!”


    “哈哈哈……,”章馨海聞聽笑道:“我知道黃公子有此癖好,但是就算我們奪到了火炮也不能馬上送給他,隻能就地掩埋,等黃公子想出辦法後自行運迴。”


    “那為什麽?”


    “因為火炮太重啦,我聽叛軍說,他們用竹筏試了兩次都無功而返,沒辦法隻好暫時寄放在鄧家鋪子。我估計對麵的守炮之人還不知道唐和尚拋下他們跑了,現在他們已是無娘的孩子,如果不動一刀一槍降服他們那是最好不過。”


    許洪想想也是,抱拳對章馨海說道:“章先生,那我們怎麽過河?”


    “這容易,河邊全是叛軍遺留的竹筏,一趟就能把我們這七十多人運過河去,如果順利的話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夠奪到火炮,天亮之前返迴虎頭嶺。”


    “好,就按先生的意思辦!”許洪興奮地站起身說道:“那我現在就組織人手開始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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