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之時,滄瀾江江麵上出現幾艘大船往白沙灘方向駛來。船是官船,趕來的是鳳陽城的水軍。


    船隻來到白沙灘後,把整個白沙灘從水麵包圍起來,然後開始利用各種工具打撈水麵的浮屍,用小船把屍體運往岸邊。


    岸上,鐵鷹侍衛把屍體也都搜尋集中起來。


    高義開始查看起這些屍體來,沒過一會,隻聽他說道:“這白沙幫,除了燒死的袁世勳外,兩大護法、三大長老、五大堂主幾個重要人物,現在還少一位左護法。大家四處找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時,朱正上前道:“高師兄,方才我見那左護法被徐陽打下船,應該已經死了吧。”


    高義對著徐陽道:“徐陽兄弟,是嗎?”徐陽此時正在調息內傷,聽到高義問話,點點頭道:“如果畫像上畫的沒錯,我是把一個好手打下了船。隻是,那人隻是一時失誤被我在肩膀砍了一刀,就掉下了船,是生是死,我也不敢確定。”


    高義點點頭道:“即使那人沒死,受了重傷也不會長時間呆在江水裏,大家在江邊再找找看。”說完又令人把屍體澆上桐油燒掉,主要是為了防止屍體腐爛產生什麽瘟疫。


    江邊除了下水的通路外,其他地方都長著各種護理河岸的小樹以及密密麻麻的蘆葦。大家四下分開後,徐陽往上流方向走了有百多丈,在蘆葦中間的一塊露出水麵的大石上站定,看著廣闊的江麵,腦子裏又浮現出剛剛那一場廝殺。


    這場廝殺隻不過是利益爭奪的一個小片段,白沙幫也隻是一個犧牲品。


    白沙幫的人死絕了,朱家侍衛也有不少的損傷。這些侍衛殺人是不分對錯的,也沒有善惡,他們隻是執行命令而已。即使白沙幫的人都是好人,在侍衛們接到命令的時候他們就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況且,如果他日朱家被打垮,那麽其他人誅滅起朱家來隻怕也不會手軟。


    這其中的種種利益牽連,人的各種關係是怎麽理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隻怕,那一天自己也就像今天死去的這些侍衛一樣,被人毫無顧忌的斬殺。自己也算殺人不少,被人誅殺也是報應不爽而已。


    突然,徐陽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聲,眼神一動,往發聲處看來。聲響離自己很近,可天還沒有大亮,而且現在還仍舊是細雨蒙蒙的,如果不發出這聲響,徐陽還真發現不了原來自己跟前竟藏有兩人。


    隻見一個中年漢子抱著一個小孩俯身在水裏,隻留小半個身子露在水麵上。那大漢肩膀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傷口應該在水裏泡了不少的時間,肉向兩邊翻去,大漢臉色蒼白顯然失血過多,能堅持到現在可以已經算是奇跡。


    看見徐陽,那中年大漢像一隻受傷的狼,雙眼死死的盯著徐陽;那個小孩眼神中卻流露出恐懼,身子也在瑟瑟發抖著。


    大漢正是左護法劉安,看著眼前的情景,徐陽明白了剛才劉安為什麽會犯那種低級錯誤。要知道白沙幫常年生活在船上,而作為幫裏的左護法,船上打鬥的經驗豈是一般人可比。今天出現這種失誤,隻怕是故意為之,目的嗎?看著眼前的情形就會明白過來,這個小孩應該對劉安很重要。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徐陽看著眼前的兩人,兩人也盯著站在大石上的徐陽。


    忽然,岸上傳來叫聲:“徐陽大人,高大人命令迴城。”徐陽轉頭一看,隻見一個鐵鷹侍衛在岸上叫喚。


    徐陽轉迴頭往那兩人一看,劉安的眼睛眯了起來,那小孩還在那裏瑟瑟發抖。看著眼前的情形,卻不知該如何處置。岸上的聲音遠遠的又重複了一遍,徐陽迴應道:“知道了,我這就迴去。”


    又看了看眼前的兩人,心道:“那劉安隻怕快也死了,我就放他們一馬。如果把他們抓起來,隻怕那小孩也要死於非命,我何必造這個孽。”想著轉身就要離去,突然感到身上好像卸下了很重的包袱,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


    這時,突然感到身後飛來一物,徐陽一個飛身迴轉,看到是一片布,一揮手把東西接在手中,抬眼看向了劉安。


    劉安低沉的聲音傳來:“今天你幫我一次,我用此物作為報答。以後咱們誰也不欠誰了。”徐陽深深的看了劉安一眼,他也明白話裏的意思,把那塊布收入懷中,點點頭道:“好。”說完飛身而起,在蘆葦上借力幾下,迴到岸上。


    高義帶隊迴到城門口時,城門才剛剛打開,一隊人馬徑直迴到了朱家。隻留下城外白沙灘上一片灰燼,至於死去的侍衛也被直接燒死,骨灰和那些曾經廝殺過的敵人摻混在了一起。


    到了院內,高義帶著田仲徐陽去向朱元昌匯報。到了朱元昌的房間,朱元昌命幾人坐下後,高義開始講起了這次任務。


    “這次我們總共出動三十三個紫衣侍衛,四百鐵鷹侍衛。白沙幫高手除了左護法劉安下落不明外,其他的都確定已經死了,袁世勳自己則在燒死在一艘大船上,臨死前說那艘大船上是白沙幫這麽多年來的寶藏。這次損失不算少,鐵鷹侍衛死了八十七人,紫衣侍衛也死了五人。”


    朱元昌點點頭道:“那什麽白沙幫寶藏就不說了,一個小幫派能有多少好東西。隻是怎麽損失這麽多,白沙幫有那麽多高手?那劉安是怎麽迴事?”


    高義道:“迴大少爺,那白沙幫不知是那裏弄來的軍用弩箭,箭上都有劇毒,很多兄弟都是死在弩箭之下的。至於劉安,是被徐陽打傷,掉落下水,行跡不明。”


    朱元昌歎了口氣道:“弩箭,看來這白沙幫早有準備,它背後的那些人竟然給他們提供了弩箭,這事可要好好想想啊!徐陽,你這是受了內傷?那劉安是怎麽迴事?”


    徐陽道:“迴大少爺,那劉安被我一刀砍在肩部,受了致命傷,打到船邊,然後落下了水,當時天黑混亂,所有沒有及時查看。我的傷是和人打鬥,被弩箭偷襲,躲避弩箭時所傷。”


    朱元昌道:“哦,劉安既然受重傷落水,即使逃走,隻怕也命不久矣。你好好養傷,這幾天就不要來我這裏了,先迴去吧。”


    徐陽謝過後離開了金鷹院,返迴自己的住處。


    剛推門進來,青萍就迎了上來,看著徐陽一身的狼狽,臉色蒼白,嘴角還有沒擦幹淨的血漬。不禁捂著嘴小聲抽泣了出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徐陽這樣狼狽過,以前出任務迴來隻是衣衫破了而已,這次卻好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殘兵。


    看著青萍的樣子,徐陽笑著說道:“怎麽了,小丫頭,我可是辛苦了一夜,這一迴來你也不給我倒杯茶,就傻站在這。”


    青萍抹了抹眼淚,看了看徐陽,低聲道:“哦,我這就去。”青萍拿過了茶壺,給坐在桌邊的徐陽倒了杯茶,站在他身邊就隻是看著,一臉擔心,欲言又止。


    徐陽看著青萍一臉擔心的樣子,安慰道:“別亂想,我沒事,隻是受了點內傷,一會調息一下就可以了。”


    青萍低聲責怪道:“少爺以後可要小心些,千萬別再受傷了。”徐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說什麽傻話,與人爭鬥,哪裏能每次都不受傷呢。”說到這,聲音低沉下來,接著道:“說不定,那天遇上一個高手,就再也迴不來了。”


    青萍聽到這,“啊”的一聲,使勁抓住徐陽的胳膊,急忙道:“少爺千萬別瞎說,你怎麽會有事呢?要是少爺真的出事了,那我可怎麽辦啊。”


    徐陽聽到,站了起來,摸了摸青萍的頭道:“別說這些傻話了,我上去調息一會。”說完就轉身上樓而去,留下欲言又止的青萍。


    迴到臥室內,盤膝坐在床上,緩緩的運轉體內的內氣。內氣通過受傷的部位時,微微感到一陣溫熱,有些疼痛,有些發麻。九九八十一周天後,緩緩收工,這時臉色看上去已經不那麽蒼白了,《養生經》還真不負養生之名,治療內傷效果比一般內氣法門要強上好幾倍。


    站起來把一身有些破爛的衣服脫掉,突然從衣服中掉出一片布來,隨手把衣服扔在床邊矮幾上,撿起了地上的那一塊布,這才想起劉安所說,這是答謝自己才扔過來的,當時情況下,也沒太在意,隨手就放入懷裏了。


    把布撿起後,放在水盆洗了洗,攤在桌上一眼看去,隻見灰白的布片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小字,字是用黑絲織上去的。


    凝神一看,隻見這密密麻麻的小字原來是一種秘技,名叫《龜息功》。這是一種救命的法門,能在一段時間內使人陷入假死狀態,這時,身體的消耗會降到最低,唿吸也變成內唿吸,實在是一種受傷救命和潛藏的絕佳秘法。


    說道這秘技,是指那些秘而不傳的技藝。大多都是輔助性質的,像《龜息功》、《縮骨功》、《蛇形術》等等;當然,也有一些攻擊的法門,最出名的就是點穴。


    徐陽默默記誦著這些口訣,好在自從修習《養生經》以來記憶力大進,要不然那些繞口的口訣,還真難很短時間背下來。待確認記憶完畢,把那片布燒掉,這種東西,留下來,一旦被發現,隻怕就是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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