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方府。


    剛下過兩天雨的土地,此時散發著淡淡的土腥味兒。


    方默百無聊賴的依靠著欄杆,想著最近的事兒,怔怔出神。


    自己的錄冊已經遞交到了兵部,按照規定,可能隨時會通知出發時間及地點。


    曾大人來信說,自己入翰林院的申請也已經遞交到了中書省,就等著中書省的研究與批複了。


    “唉,得加加油啊曾大人,別還沒批複,兵部的從軍細則先到了...”


    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是曾大人遞交的關於勇武軍撫恤銀貪墨的折子,在中書省總算有了迴應。


    中書省派出官員,已經與宜安的幾名遺孤遺孀見過麵,並打算於七月二十五,在京城官府衙門,與刑部,兵部,共同研究此案的設立與調查。


    接下來,便是等著各方的答複了。


    ......


    上京城。


    一匹快馬向著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馬蹄踏著青石板路上的水窪,發出“塔塔”的聲音。


    時間不長,便到了皇城門下,來人翻身下馬,顧不得其他,便向皇宮奔去。


    “邊關急報!邊關急報!......”邊跑,邊喊。


    俄頃,皇宮內,“咚、咚、咚”。三聲洪亮而悠揚的鍾聲,傳遍整個上京城。


    當官兒的都知道,這是出事兒了,臨時朝會,五品以上,即刻參加。


    一時間,上京城各個街道,一匹匹馬飛奔在上京城大街,一輛輛馬車,在馬夫的催促下,拖著馬車奔向皇宮。


    皇宮內。


    龍椅之上,一身暗金色龍袍的永壽帝,儀態威嚴,掃視著殿中的大臣。


    “各位愛卿,說說吧!有什麽看法?”


    安靜了片刻,一名武官打扮的老者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為,慶國突然屯兵於怒河南岸,有與我朝開戰之意,我朝當即刻調勇武軍與怒河前線,以防慶國準備完成,犯我朝邊境。”


    另一名官員也站出來拱手道:“陛下三思,近些年來,我朝與妖族不斷摩擦,勇武軍若是調離妖獸邊境,一旦妖族入侵,恐釀大禍。”


    永壽帝麵色平靜,望向台階下一直閉目不語的宗親王,開口問道:


    “王兄,你有什麽看法?”


    宗親王聽到點了自己,趕緊睜眼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為慶國短時間不會與我朝輕易開戰,此番屯兵,可能隻是障眼法。”


    “哦?王兄何以見得?”


    “怒河作為我朝與慶國交界,這道天險,並非可以輕易逾越,現值豐水期,水流湍急,慶國若現在渡河,與找死無異,此時如果勇武軍大規模調動,那麽妖族便可以先行犯難,以消耗我朝國力。”


    “那若是到了枯水期呢?”


    “那時妖獸族早已大雪封山,有些妖獸可能已經沉睡,在那之前,在調動勇武軍前往怒河前線與慶國對峙即可。”


    皇帝微微頷首,望向另一邊,“溫愛卿,身為中書令,你覺得呢?”


    中書令出列拱手:“陛下,老臣以為王爺言之有理。”


    皇帝像是有些意外,輕笑道:“呦?你們兩個能尿一個壺裏,甚是難得啊!”


    “好,那便依王兄所言,入冬之後,調二十萬勇武軍前往怒河,若慶國敢渡河來犯,必將予以痛擊!”


    “陛下英明!”在場大臣附和道。


    宗親王與中書令拱手後,迴到位置站好,繼續閉目養神。


    “陛下,臣有話要說。”此時一名年過花甲的大臣,出列躬身道


    皇帝瞧見出列之人,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無他,這戶部實在太討厭了。


    “老愛卿,何事?”


    “陛下,戰爭之事,國庫恐已無力支撐。”


    “又是沒銀子?朕的銀子呢?你身為戶部尚書,國庫以及財政 一切事宜全部歸你負責,每次用銀之時,你便講國庫空虛,朕問你?銀呢?”


    見永壽帝言辭激烈,戶部尚書跪倒在地,不卑不亢道:“戶部一切出納事宜,均有記錄在冊,陛下可隨時查閱。隻是我朝連年擴充軍費,加上前年災情...”


    “夠了!!沒有銀子,就給朕想辦法,我鼎朝以文立國,周邊宵小便以為我鼎朝武道衰弱,連年欺我邊境,軍務事宜,不能有半分妥協!”


    片刻後,永壽帝緩和了語氣,繼續說道:


    “唉,老愛卿呐,朕知道你忠心耿耿,這件事情,兵部已經在努力節約了,再堅持堅持,等豐收兩年,我鼎朝必將舉兵滅了妖族。之後,與慶國怒河相隔,便不需要那麽多兵甲了。”


    “還有,不足月餘,便是太後的壽宴,戶部再擠一擠,與禮部好好對接,畢竟是國母,別太寒酸了。”


    戶部尚書輕歎一聲“老臣,遵旨。”


    ......


    中書府衙。


    “溫大人,這是翰林院大學士曾大人的文書,您過目。”


    中書令溫蘭州,兩朝元老,文官之首,在職期間恪守己任,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他平靜的接過吏員遞過來的文書,緩緩打開。


    “方默?此人是誰,竟值得“曾倔驢”用直薦名額?”


    “大人,此人乃羽林朗將方長林的三公子,前幾日傳遍上京城的臨江仙,便是次子所作。”


    “哦?嗬嗬,怪不得。”溫蘭州輕輕一笑,把文書放平與桌案,提筆寫下一個字。


    《拒》


    擲筆於筆架,拿起文書輕輕吹了吹:“唉,可惜了,要是能早提兩日......”


    方府。


    方默坐在院中廊亭,這是他穿越過來後,第一次用心打量府中的婢女,望著一個個忙碌的身影,鬱悶無比。


    不是說大戶人家的下人都是美人坯子嘛,難不成是自己老爹的審美有問題?


    也不對啊~


    雖然不知道大夫人長什麽樣,但根據姐姐方寒的長相來看,想必大夫人的相貌必然不差。


    自己母親和三夫人的樣貌年輕時,必然也是國色天香。


    但為什麽府內的丫鬟一個比一個差呢?


    難不成這些婢女,都是兩位夫人找的?是了,一定是的。


    方默越想越有可能,心裏暗暗想著,等自己發跡了,買個大大的莊園,下人都得是聖體那種檔次的......


    正在此時,老管家那幹澀的聲音在方默耳邊響起。


    “少爺,兵部的書信。”


    “啊?兵部?”


    艸,壞了,不應該是翰林院的嗎?......


    方默安耐住心中的忐忑,緩緩打開,是自己的錄冊。


    望著上麵的批語...


    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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