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皇貴妃好似沒聽到,愣愣的看著手帕,近似低喃:“皇後,本宮還能當上皇後嗎……”


    什麽皇後,也許,熙皇貴妃當上皇後時,她都已經死了。


    或許,她也能當上皇後,死後追封的皇後,想來萬歲爺不會吝嗇吧。


    月心再也繃不住落淚,主子這麽多年的執念,就是當上皇後啊,在孝昭仁皇後去後,主子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成為皇後了,可沒有,萬歲爺那裏壓根沒有動靜。


    主子病了那麽多年,何嚐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如今又來了個熙皇貴妃,還和主子平起平坐!主子如何不慪氣。


    “主子,各宮嬪妃來了,正在外等著請安。”


    正在這時,另一個貼身宮女走了進來。


    皇貴妃收起悲戚的神情,起身:“更衣。”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並不需要請安,這些人現在過來,明顯不懷好意,佟皇貴妃明知道,就更不願意在嬪妃中展露自己的脆弱了。


    ——


    “臣妾\/嬪妾參見佟皇貴妃娘娘,佟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佟皇貴妃坐在上首,姿容明豔,端莊雍容,聽到宮妃們在她的皇貴妃頭銜前加了個“佟”時,眉眼微暗,很快,就從容道:


    “起來吧。”


    “謝佟皇貴妃娘娘。”


    眾人落座後,佟皇貴妃詢問:“各位姐妹怎麽過來了,今日不是請安的日子吧?”


    惠妃笑著出聲:“佟皇貴妃娘娘,這不是後宮又多了一位皇貴妃,臣妾等過來問問您,什麽時候去拜見一二。”


    皇貴妃神情不變:“萬歲爺不是說了嘛,熙皇貴妃身子弱,眾位就不要去打攪了她休息。”


    她擺手:“還有事嗎?若沒事,就都下去吧。”


    佟皇貴妃一如既往的趕人,見她臉色不太好,眾妃也不敢虎口拔牙,害怕她不管不顧遷怒她們,連忙起身告退。


    眾人迴去後,卻一直等著,等著佟皇貴妃會不會對景仁宮那位動手,眾人都等著看戲,也等著景仁宮那位的反擊,隻是很可惜,兩人一直未曾對上,熙皇貴妃甚至都沒出過景仁宮,更何談搶什麽宮權。


    德妃私下遺憾的對著芳露歎氣:“兩位皇貴妃都是聰明人。”


    她還以為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呢。


    ——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間,光陰從指縫悄然溜走,春天過去,進入酷暑七月。


    盛歡的肚子也四個月大了,但對外依舊是三個月。


    這日,在又一次的把脈中,張太醫甚至把出了雙胎脈象,這讓康熙欣喜萬分。


    他摸著盛歡的小腹,小心翼翼中又透著股意氣風發:“盼姝,這裏麵,有我們的兩個孩子!”


    想到自己即將迎來兩個有著自己和盼姝血脈的孩子,他唇角的笑怎麽遮都遮不住。


    “嗯。”盛歡也摸著小腹,不知想到什麽,低垂的眉眼好似也帶上了抹溫情。


    康熙見狀,心口滿滿的,抱緊了人。


    他忍不住親了親女子的秀發,心裏在想,也不知道盼姝何時才能叫他三哥……


    ——


    後宮嬪妃消息就是快,再加上康熙也沒讓人隱瞞,大家也就知道了盛歡這胎的情況了。


    後宮嬪妃佛了,這幾個月以來,康熙隻單單在景仁宮留宿,她們能怎麽辦,什麽辦法都沒用,隻能壓抑自己說沒事了。


    難道要去對付熙皇貴妃嗎?這不是以卵擊石不知死活嘛!


    ——


    承乾宮


    在盛歡安安心心養胎期間,佟皇貴妃的身子每況愈下。


    “額娘,你怎麽了?”四阿哥如今已經十一歲,看著佟皇貴妃沒有精神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些慌。


    “本宮沒事。”佟皇貴妃看著四阿哥,有些心酸,她的身子,恐怕看不到四阿哥成親生子了。


    “四阿哥,你和嶽興阿相處得怎麽樣?”她摸著他的腦袋,笑問。


    “挺好的。”四阿哥沉思,點頭:“嶽興阿弟弟很好。”


    最起碼沒什麽心眼,單純得很,在一群皇子中,就像一隻白兔,而且他這人傻得有分寸,人緣也挺好。


    當然了,四阿哥知道嶽興阿是皇貴妃的侄子,對他也多了幾分親近,自然處得很好。


    皇貴妃笑了。


    ——


    進入八月中旬,佟皇貴妃的身子再也撐不住,在一次宮妃請安時,直接吐血倒下。


    “佟皇貴妃底子弱,如今又耗盡精力,這脈象,已然是…油盡燈枯之像,恐怕……就這幾日的光景了。”


    佟皇貴妃躺在床上,就算有脂粉遮擋,也依舊憔悴得不成樣子。


    宮妃們聽到太醫的描述,早就嚇傻了。


    皇貴妃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感覺到體力的流逝,掙紮著抓住了月心:“……萬歲爺,本宮要見萬歲爺!”


    月心哭得絕望:“已經派人去請了,主子,您撐住,撐住啊!”


    康熙下了朝得知消息匆匆趕來。


    “萬歲爺……”佟皇貴妃抓住了康熙的手,淚流滿麵。


    康熙見了佟皇貴妃憔悴的樣子嚇了一跳,他也知道她這幾年來一直在服藥,她不想對外說,他也就當不知道,隻派了太醫好好守著,可沒想到才幾年不到,如今,竟到了這個地步。


    “沒事的,朕讓太醫下去開了藥,你會沒事的…”


    佟皇貴妃虛弱搖頭:“萬歲爺,臣妾的身子臣妾知道,臣妾一走,最不放心的就是四阿哥……”


    康熙保證:“你不必憂心,四阿哥是皇子,沒人能欺負他。”


    “不。”皇貴妃搖頭,撐著一口氣:“德妃雖是四阿哥生母,但萬歲爺知道,臣妾當年與她鬧得很難看,她心裏想來是怨臣妾的,這幾年來對四阿哥不聞不問,臣妾…臣妾不放心…”


    “……萬歲爺…求您…看在臣妾伺候您這麽多年的份上,能否讓他認在熙皇貴妃膝下,熙皇貴妃到底曾是臣妾…家中人,就算…不,不記在玉碟上也沒關係……”


    “咳咳…””見康熙臉色一瞬間變化,又不說話,佟皇貴妃擔心他不願意,急了,死死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最後,甚至吐出了口血,麵部痛苦得扭曲,好似他不答應,她就死不瞑目:“求…求您了……”


    “…好。”康熙見到那深紅色的血,又見她這樣子,終於還是點了頭。


    佟皇貴妃終於放心了,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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