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也就忘了。


    再次睜眼時,他眼神淡漠:“明日的消息,就不必遞上來了。”


    梁九功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到康熙又道:“護好她,別受傷。”


    “嗻。”


    梁九功狐疑,不明白萬歲爺究竟是什麽意思。


    “退下吧。”


    梁九功磕頭,起身退下。


    他走後,康熙在床上躺了很久,卻徹底睡不著了。


    死命讓自己閉眼,後來實在沒睡意,閑下來就容易想東想西的,康熙無法,直接去批奏折去了。


    直到快到下午,隱衛出現。


    “萬歲爺。”


    康熙看到隱衛出現,知道他是自己派去守著盛歡的隱衛,明明還沒到傳消息的時間,怎麽就來了,他捏著奏折的手下意識一緊,不久之前決定要平常對待的念頭淡去,麵上卻依舊端得住,拿著折子打開,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何事?”


    “萬歲爺,夫人疑似有孕。”


    “啪嗒!”一聲,奏折落地。


    一直垂頭縮著減小存在感的梁九功也猛地抬起了頭。


    康熙身子前傾,唿吸終於控製不住急促:“當真?”


    隱衛聞言,垂著頭道:“夫人脈象太淺,之前又聞過不好的東西,還請萬歲爺派相關太醫前往確認。”


    梁九功以為康熙會拒絕,畢竟午時那會兒,他看康熙好像對宮外那位有了抵觸。


    他心裏唏噓。


    誰想這時,他聽到了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音,然後,男人直接起身。


    “走。”


    明明已經當過那麽多迴父親了,這會兒聽到這個消息,康熙發現自己竟還是激動的。


    都顧不上沒天黑了,大步就走。


    他是帝王,這天下,都是他的。


    她,也是他的,他想,既然喜歡,那就要,何必做什麽選擇,何必去糾結。


    梁九功連忙追上康熙,都顧不上詫異了,康熙的決定,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萬歲爺這幾日雖忙,都會看宮外傳來的夫人信息。


    那時候,他表情可謂是豐富多彩,這對於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來說,是很難得的。


    那位夫人,到底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


    合歡院,隆科多又把佟佳夫人送來的兩個丫鬟給砸走了。


    兩個丫鬟之前不信邪,偷偷進了內室,隆科多發現後就開始瘋狂砸人,因此,別說服侍他了,就連靠近也靠近不了一點。


    兩個丫鬟被嚇得魂不附體,哪裏還想著當上什麽姨娘。


    佟佳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快氣炸了,急匆匆就往合歡院趕,中途,路過梧桐院時,趙嬤嬤試探道:“夫人,少夫人怎麽說都是少爺的妻子,這會兒,怎麽說都應該過去看看吧。”


    自己請不來,趙嬤嬤就不信了,少夫人還能拒絕自己的親婆婆。


    聞言,佟佳夫人腳步一頓,拐了個彎,就往梧桐院走去。


    趙嬤嬤眼裏帶上了笑意,跟上。


    梧桐院,內室,風畫從屋外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為難。


    “少夫人,夫人來了。”


    盛歡坐在床上,早就已經知道,麵上不顯,隨意的翻著手中的書,還沒說話,佟佳夫人就已經自己闖了進來。


    “盼姝,你現在究竟是怎麽迴事,主院也不去,我讓趙嬤嬤過來叫你多少迴了,難不成你就那麽金貴,還要我親自過來請你不成,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還連自己丈夫都不放在心上!”


    佟佳夫人滿臉怒氣,一進來,就看到正坐在床上看書的盛歡,見她這麽悠閑,她直接怒火中燒,訓斥起來。


    盛歡表情平平:“我被你兒子隆科多傷了的事你是一點不提啊,怎麽,額娘也覺得自己理虧,不敢提?”


    “你怎麽說話的!”佟佳夫人冷下臉:“好了,別鬧脾氣了,快起身!隨我一起到合歡院去,合歡院到底不比梧桐院,一會兒我和隆科多說說,讓他搬過來養傷,你們夫妻之間,哪裏有什麽隔夜仇,處處就能好了,李四兒也沒了,之前的事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盛歡聞言,表情卻越來越冷:“我就說嘛,額娘之前就對我不聞不問,任人欺辱,今兒怎麽親自過來了,原來是為了隆科多啊。”她眼裏帶了抹嘲諷:“那你可找錯人了,早在隆科多對我動手時,我和他的夫妻情分就盡了。”


    “你這不是沒什麽大事!”佟佳夫人臉徹底拉下來了,覺得盛歡得寸進尺,直接命令:“快收拾,去合歡院!”


    “青天白日的,額娘就開始做夢了。”


    “放肆!”


    “你自己不爭氣,還怪起我來了,受點委屈又怎麽了,如今還不是好好的,我願意幫你,還是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你就燒高香吧,還得寸進尺什麽!”


    佟佳夫人臉色鐵青,之前的事其實是她故意不過問的,畢竟那時候隆科多正對李四兒上頭,佟佳夫人不願意去勸和讓兒子對她生嫌隙,還有一點,她當時正對兒媳不滿,想著要給她一個教訓,正好借了李四兒的手。


    “這委屈我可不受。”盛歡抬手,下逐客令:“來人,送客。”


    李嬤嬤上前,扶住佟佳夫人出去。


    “赫舍裏·盼姝,你就不怕我讓我兒休了你!”佟佳夫人被她扶住後動不了,直接被激到了,眼神狠厲。


    “我等著。”


    “你!”佟佳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趙嬤嬤剛才就被攔在屋外,不過她不著急,覺得佟佳夫人會把少夫人帶出來,誰想,人沒帶出來,反而是佟佳夫人神情狼狽的被李嬤嬤給“扶”出來了,一送出來,李嬤嬤還規矩的行了個禮。


    “夫人好走。”


    “賤奴!”


    李嬤嬤聞言,詫異的看她:“夫人原來說話也如市井潑婦一般粗鄙嗎?”


    佟佳夫人漲紅了臉,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甩袖離開。


    因為心裏憋著一口氣,佟佳夫人想找兒子傾訴,以至於,她到了合歡院就算沒見到王林,也直接衝進了內室裏。


    “我兒,額娘來了,我和你說,盼姝——”


    “啊!”話沒說完,她直接尖叫起來。


    佟佳夫人震驚的看著床上手忙腳亂的拉被子蓋住下身的隆科多,腦海裏卻隻有剛才看到的一幕。


    隆科多兩腿之間,空空如也,殘留的根部還全是藥草和鮮血。


    想到這些天來兒子不讓她靠近,還拒絕丫鬟的事,聯想到什麽,佟佳夫人眼前一黑,心口悶痛,打擊過大的她直接暈了過去。


    “夫人!”趙嬤嬤連忙扶住她,眼裏也帶著驚駭,顯然剛才看到的也嚇到了她。


    “爺。”王林聽到尖叫,從外麵跑進來,一來,就看到隆科多陰惻惻的臉。


    隆科多死死盯著出現的王林,殺氣濃鬱,目光迴落到趙嬤嬤身上,聲音陰鷙:“王林,把趙嬤嬤給我拖下去,關起來。”


    “少爺!”趙嬤嬤本在扶著佟佳夫人,聞言,不敢置信抬頭。


    “還不快去!”


    隆科多抓著被子,手背青筋爆出,不為所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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