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承乾宮


    皇貴妃早就知道自己弟弟隆科多被革職的事,也派了人私下去打聽。


    “打聽清楚了?怎麽迴事。”


    宮女月心福身,搖頭:“主子,那邊消息瞞得很隱秘,奴婢也不敢靠近乾清宮打聽,就怕萬歲爺知道了出事。”


    “咳咳!”皇貴妃聞言,想說什麽,卻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月心連忙上前拍著她的後背。


    皇貴妃拿著手帕捂嘴,過了好一會兒咳嗽才終於停下:“……你做得很對,等過幾日,想來額娘會遞牌子進宮,到時,本宮也能從她那裏知曉一二。”


    說著,她手中的帕子輕微張開,露出了裏麵些許紅色的血絲。


    “主子!”月心一驚,眼眶瞬間紅了:“這,這怎麽又有血了,奴婢去叫太醫。”


    “不用。”皇貴妃搖頭:“把尋太醫上次開的藥煎了就是,不必聲張。”


    後宮四妃對她可是虎視眈眈,知道她病了還得了。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過去了五天,這天早上,佟佳夫人早早起來收拾,午時就進了宮。


    盛歡也在佟佳夫人走後,帶著嶽興阿出府遊玩。


    嶽興阿一如既往的興奮,抱住盛歡的胳膊撒嬌:


    “額娘,一會兒我們去中和樓吃大雞翅!”


    “行,想吃什麽我們都點。”


    ——


    皇宮,乾清宮


    “這點事都幹不好,滾出去。”


    梁九功剛從門外進來,就看到小太監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他眼觀鼻鼻觀心,這些天來,萬歲爺一直不太高興,宮外那邊也一直沒什麽消息。


    梁九功猜,萬歲爺可能是因為宮外的赫舍裏氏,這些天宮外傳來的消息裏,幾乎把那人做了什麽都記了下來,隻除了一點,那人從未和風棋風畫提過萬歲爺,看起來差不多是把萬歲爺拋到腦後了,難怪萬歲爺不高興。


    梁九功自己也納悶,這可是萬歲爺啊,還發生了這種事,赫舍裏氏怎麽能說忘就忘,難道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


    得,萬歲爺不高興,他辦起差事來更得小心。


    “萬歲爺,宮外有消息了。”想到宮外的消息,梁九功連忙上前。


    “什麽消息?”康熙睨了他一眼,翻起手中的冊子隨意看起來,麵上依舊一副穩重如山的樣子。


    梁九功卻不信他這個樣子了,開口稟告:“萬歲爺,夫人帶著小公子出府了,聽說,一會兒還要去中和樓吃飯。”


    他猜了許久,想著萬歲爺應該是拉不下臉去佟佳府,這會兒若是在外麵偶遇,應該就沒問題了。


    康熙眸色微暗,沒說話。


    梁九功低垂著頭,差點以為自己又估錯了萬歲爺的意思,心裏捏了把汗的同時,就聽到了上首男人不急不慢的聲音響起:


    “朕也許久未出宮了,你下去收拾。”


    ——


    承乾宮


    佟佳夫人向皇貴妃說明了一切。


    “娘娘,臣婦和你阿瑪在宮外,不知萬歲爺的意思,隆科多的官職,就得看你這個姐姐了。”


    皇貴妃聞言,驚愕交加:“李四兒膽子竟那麽大!額娘,你和阿瑪太寵著隆科多了,若不是你們縱容,李四兒怎麽可能在府裏那麽囂張,還敢下藥,若不是,若不是!……””說著說著,她氣息有些不穩,劇烈的咳嗽起來。


    佟佳夫人本來有些訕訕的,可在看到她咳出了血絲,臉色瞬間白了,上前扶住她:“皇貴妃,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咳得這麽嚴重……”


    皇貴妃搖頭,連忙捏著帕子,忍著嗓子眼的癢意:“額娘看錯了,不過春日天涼,有些著涼了罷。”


    她不想讓她看出不對擔憂,轉移話題:“額娘說的,本宮會放在心上,會找個時間探探萬歲爺的口風。”


    她鄭重道:“額娘也要謹記,迴去後別讓隆科多再這麽胡鬧。”


    到底是自己親弟弟,皇貴妃不可能不在意,更何況,還會牽扯到佟佳府。


    “自然自然,那李四兒已經死了,隆科多已經得了教訓,以後會有分寸的。娘娘你在宮裏,得注意自個身子。”


    “額娘別擔心,我在宮裏多得是太醫。”


    佟佳夫人離宮時,看著皇貴妃有些蒼白的臉色,這會兒才發現她身形消瘦得厲害,還有,剛才自己看到的紅色,到底是不是錯覺。


    腦子一團亂麻的她迴到府裏,佟國維等她一天了,連忙追問。


    “可是和皇貴妃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皇貴妃讓我們放心。”


    佟國維鬆了口氣,女兒的話他還是信的,若說有什麽不滿,隻能說女兒進宮多年,未有一子,這很讓他遺憾,就算撫養了皇四子又有什麽用,也沒記在玉碟上,就不算女兒的親生子。


    想到康熙搞的這種事,佟國維心裏埋怨,給就給了,還不改玉碟,也不知道萬歲爺到底怎麽想的。


    迴神,見佟佳夫人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他疑惑:“怎麽了?”


    佟佳夫人心裏實在擔憂得厲害,佟國維這一問,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妾身今日進宮,發現皇貴妃身子……有些不好,比之前還瘦了,妾身進了承乾宮時,還聞到了藥味,妾身還看到她吐血了,她還不承認…”


    “老爺,皇貴妃的身子,不會怎麽了吧…”


    佟國維沒說話,大腦空白了一瞬,腦海裏卻迅速閃過了府裏還有一年就快及笄的庶女,如果皇貴妃真怎麽了,這庶女的親事,就得想辦法先拖著了。


    ——


    中和樓門外,馬車緩緩停下。


    盛歡牽著嶽興阿下了馬車。


    母子倆看起來都挺高興的。


    誰知盛歡一個抬眸,就看到了旁邊另一個馬車裏正走下來一個男人。


    男人一襲紫衣華袍,端的是矜貴的從容,好似感覺到有人在看他。


    男人眸光看了過來,銳利得驚人,看到是她時,俊美的臉上沒露出任何情緒,好像天生的穩定。


    他走上前來,嗓音有些低沉:“來吃飯?”


    盛歡好似反應了過來,見他突然湊近,微退後福身,垂下了眼眸,:“是。”


    男人也就是康熙見她這生疏的樣子,心裏不太舒坦,目光下移,就見嶽興阿正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他抬手直接一揉:


    “走,我帶你去吃飯。”


    說著,好似無意,往前走了一步,見後麵人沒跟上來,微挑眉,拉住了嶽興阿的手。


    嶽興阿被拉住,他另一隻手正牽著盛歡,也就帶動著盛歡跟著上前。


    三人手牽著手,兩個大人中間夾著一個小孩,和諧得像一幅畫,更像一對恩愛的夫妻。


    梁九功跟在後麵,和風棋風畫麵麵相覷,皆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震驚。


    小二剛迎上來,看到盛歡這一家三口的組合,也瞬間想歪,連忙笑得恭維又和氣:


    “公子這是帶著夫人和小公子來吃飯啊,店裏上了新菜,公子你們一家三口來得正正好。”


    康熙沒想到會讓小二產生這種誤會,他視線下意識的看向盛歡,美人依舊端的是在雲端的樣子,不染凡塵,又如空穀幽蘭,拒人之外,可他卻見到,小二的話後,她睫毛在輕微的顫動。


    這一下的動靜,讓他知道她心裏其實也並不平靜,心情莫名就好了,也就沒反駁小二的話。


    他開口,氣質舒朗:“去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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