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窈窕鬼仙與年獸旗鼓相當,正月初一雞鳴響,年獸撒潑耍賴皮,窈窕鬼仙沒辦法,低聲相問:“請問妖獸大人,你意欲如何?”


    年獸瞪眼,奶聲奶氣訓斥:“胡說,我非妖獸,乃兇獸。你見我體型威武不凡,豈是妖獸可比!”


    年獸形貌兇煞,然聲音奶氣,後人曾以“反差萌”形容此特征,窈窕鬼仙不知“反差萌”一詞,隻知有喜感,故不想怪罪年獸,反而好聲好氣的問:“請問兇獸大人,我屋內備有百果時蔬、鮮美肉食、美酒果釀,不知大人可否賞光,光顧寒舍。”


    聽聞美食,年獸心喜,挺挺胸膛,傲嬌抬頭,道:“帶路!”


    不料,正月初一太陽出,年獸法力被消融,龐大身軀煙雲散,身形縮小縮小變小狗。年獸氣的哇哇叫,奶聲叫囂:“不許看!”


    窈窕鬼仙見年獸身形可愛,像極了兒時陪伴自己的老黃狗,遂,抱起年獸輕撫其身,道:“兇獸大人餓壞了,方難以穩固形態,隨我前去享用美食,切莫耽擱。”


    年獸以爪遮眼,言:“快去,快去!我已遮眼,你看不見我了。”


    曾聽聞“掩耳盜鈴”典故,今日得見“遮我眼如同遮你眼”,方知古人偏見,年獸此舉可愛無比,絕非癡愚之輩。


    窈窕鬼仙笑意盈盈,步入窈窕山山腰處私宅,命童子婢女備上豐富餐食,取出珍藏美酒,擺放滿滿一桌。


    年獸甚為歡喜,張嘴一吸,美酒佳肴進了肚。酒足飯飽,年獸拍拍肚皮,臥趴在軟榻之上,道:“甚好,甚好!我心情好,爾若有不解之處,盡管問來!”


    窈窕鬼仙躬身行禮,命童子多多取來美酒,方開口詢問:“我見大人吞食香火,但雞鳴後卻不在吞食,不知何故?”


    “美酒甚好,我心喜之。既如此,告訴你也無妨。我乃兇獸年獸,領天庭平衡人間功德香火之職。年三十而至,正月初一離開,此乃天庭命令,我不敢違。”


    “為何!我辛苦攢下功德香火,為何允大人前來吞食?”


    “你可知,天生萬物,皆有靈性。你取香火,皆源自人族。你可知,一族過於繁盛,其他種族皆會遭殃,長久以往,飛鳥絕山林枯,一地靈氣毀之殆盡。我隻知,天庭非一族之天庭,下轄萬物,受萬族祭奉,難以偏私。”


    窈窕鬼仙惴惴然心生惶恐,繼而心生憤怒,問:“我出生於人族,照顧人族有何不可!”


    “爾亦是此地山神,山中萬物皆信奉於你。若來日,虎族為山神,偏私虎族食盡人族,你待如何?”


    窈窕鬼仙聽之,如雷轟頂,哈哈大笑,淚流滿麵:“人之心焉能不偏私。”


    “糊塗!偏私之心常有,但你忽視山中萬物,卻是萬萬不該。我身居深山惡林,已活千年,至今不能成年,你可知其故?”


    “不知”。


    “我知你也不知,我族若想成年,必要吞食惡林中萬千生靈,食惡林積鬱千萬年惡氣,方可成年。但惡林不在,我家也不在,天地之間再無我容身之地,如此,我寧可不成年。你可明白!”


    窈窕鬼仙心神漸寧,明白一個道理:環境保護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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