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的話像是行刑的劊子手,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身上,痛得人想要尖叫,想要逃離。


    一句句刺痛人心的話,像是那淩遲一樣一刀刀的割在身上,叫人清晰的感受著血肉離體帶來的痛處,卻是無處可逃。


    努達海想要跑,想要叫福晉雁姬閉嘴,可是掙紮了許久卻依舊是徒勞,“你老了,努達海,你的功夫看來是懈怠了,也難怪你這麽沉迷和年輕小姑娘發展一段感情,因為你知道,除了這個,你再也迴不到過去了。”


    噗——


    努達海氣得吐出一口血來,整個人都頹廢了好多,被福晉踩在腳底下動彈不得,被她的話紮得全身沒有一處不痛。


    這實在是太叫人惶恐了。


    自己老了!


    努達海內心的惶恐不安全都寫在了臉上,雁姬見他噴了自己一腳的血,嫌棄的在他身上蹭了蹭。


    “努達海,你有一點倒是和以前一樣,脾氣暴躁心緒不穩,活了這麽多年依舊是沒有絲毫長進。”


    努達海趴在地上,看著自己相伴多的福晉,突然笑了,笑得無奈又嘲諷,“雁姬,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愛憎分明,你就這麽恨我?從剛才見到新月開始你就知道了,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報複我?”


    “可是你想多了,我和新月格格是不可能的,她是格格,我是奴才,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的。”


    想多了?


    雁姬才不會想多,這個狗東西終於承認了,自己就是有非分之想,隻是礙於對方的身份,還不好實施罷了。


    所以他把人帶到府裏來,是想做什麽?


    雁姬揣測,應該是想要近水樓台,然後叫對方愛她愛得無法自拔,然後拋卻一切,就留在身邊做個無名無份的妾室。


    不然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這個新月格格在一起的。


    反正自己是不會讓他輕易的如願,他沒有理由趕走自己,畢竟這麽多年原主在府裏也是當了這麽多年的家,麵麵俱到,再沒有什麽毛病可挑的。


    原主這個丈夫,當真是個異想天開的狗東西!


    倒是那位新月格格,看著就不是個聰明的,一雙眼睛恨不得搭在這個狗東西身上,顯然是上了套了。


    雁姬不理解,這樣的出身這樣的品貌,為什麽會喜歡上努達海那樣的老男人,僅僅是因為他救了她就能沉淪至此?


    雁姬自己都不太信。


    果然,盤問過跟著努達海迴來的奴才,才知道這狗東西根本就沒有迴避的時候。


    真是不當人子!


    鄙夷的看了一眼吐得一身血的努達海,雁姬施施然的起身“來人,服侍將軍洗漱!”


    努達海見她轉身走了,心裏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這個福晉居然是如此的敏銳,洞察世事。


    自己居然一個照麵,居然就被她從幾個不經意的眼神裏看出暗藏的蛛絲馬跡。


    新月愛慕自己一事,也被她看出其中的端倪來了。


    被下人扶著進了內室洗漱,努達海心裏也想著後院裏的新月姐弟二人,不知道新月她……還習慣嗎?


    這邊努達海被氣得吐了血,那邊的新月格格姐弟也是有些忐忑的,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初來乍到的,到底不如自己家裏自在了。


    住到一個外人家裏,克善有些不習慣,緊緊的貼著姐姐,內心有些不安,“姐姐,我們以後都要住在這努達海將軍的府裏嗎?”


    新月摸了摸弟弟的頭,溫柔的俯下身,“是啊,克善,這裏以後就是咱們的家了,你以後要聽將軍的話,不要胡鬧,知道嗎?”


    克善不懂,自己是未來的端親王,姐姐是和碩格格,為什麽一個奴才的家就是自己以後的家。


    也不懂為什麽姐姐會把這個將軍府當做她的家。


    她的家是端親王府,以後自己繼承了爵位開府,那才是自己和姐姐的家呢。


    不過姐姐是姐姐,她說了話自己隻管聽著就是了。


    “姐姐,我不會胡鬧的,我以後要用功讀書努力學武,我也要保護姐姐!”


    新月格格被弟弟的赤子之心打動,有些感動的摟著這個弟弟,“克善……”


    “姐姐……”


    洗塵宴是雁姬早就吩咐好的,幾個主子收拾好就命人開席了。


    老福晉一臉慈愛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一邊的格格和世子,心裏驕傲極了。


    兒子立了功,如今得了皇上和太後娘娘信任,連格格世子都托付到了將軍府。


    雁姬見她如此,忍不住心裏冷笑一聲,現在還高興的起來,是好事等以後想高興都笑不出來了。


    皇帝太後叫努達海好生伺候格格世子,迴頭監守自盜,把人家小格格弄得神魂顛倒的,那宮裏的皇帝太後一生氣,將軍府算是倒了黴了。


    “格格,你可還吃的慣?”


    “駱琳,叫我新月就行了。福晉盛情款待,自然是十分合胃口的!”


    “那行,我便叫你新月,等明天我帶你在府裏轉轉,迴頭還能叫哥哥帶咱們出去玩呢!”


    看著女兒和新月格格聊得投契,努達海欣慰的笑了,女兒駱琳不似雁姬小肚雞腸,一定能和新月好好相處的。


    冀遠的眼神不住的掃過妹妹和新來的格格。


    又看了看自家額娘今日似有古怪的樣子,倒是不如往常那般待阿瑪親熱待瑪嬤孝順周到了。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


    要知道額娘平日裏對阿瑪可是格外的那什麽,對瑪麽也是恭敬有加百依百順的,今日對阿瑪不假辭色,對著瑪嬤也是不鹹不淡的。


    可是累了,病了?


    待散了席,冀遠跟在雁姬後頭,左顧右盼抓耳撓腮。


    “額娘,您今日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哎呀,額娘,您今日怎麽不和阿瑪貼著坐,也不怎麽和我瑪嬤說話,今兒到底是怎麽了?誰惹額娘不高興了?還是這兩日忙裏忙外累著了?”


    神經大條的冀遠,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麽聰明的一天,僅僅是看臉色就感覺到了額娘的反常,和阿瑪的古怪。


    駱琳有些摸不著頭腦,“額娘,您累了嗎?”


    “嗬!我累什麽累,我一點兒都不累,我是心累,替咱們家的未來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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