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聲聲說什麽替百姓打抱不平,那麽我問你,這宮裏這麽多為奴為婢的宮女太監,他們在宮裏過得這麽差,尤其是太監們,被割了子孫根還得伺候你們,怎麽不見你為他們打抱不平,你不也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們給你提供的便利嗎?”


    “你在宮裏享受著錦衣玉食,宮外那些供養你的百姓們身上稅務加身,百姓一年四季為了稅收奔波吃不上肉餓肚子的時候,你怎麽不替他們打抱不平?”


    “還是在你看來,這些都是他們的命,他們生來就該為奴為婢供養你的榮華富貴,這些都不算是被欺負了?所以你從來不替他們抱不平,還是因為你從被欺負被壓迫的百姓變成了可以壓迫欺負別人的格格,供養你的那些人已經和你不是一個世界,所以你不再同情他們。”


    “你享受著這一切,為了自己在皇帝跟前的得寵和格格的身份沾沾自喜肆意妄為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和他們曾經都是一樣的可憐人呢?”


    “你在宮裏仗著皇帝的寵愛,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時候,心裏真正的在想什麽呢?從一個底層吃不飽飯朝不保夕的小嘍囉一步登天,入了皇帝的眼成了別人再也高攀不起的格格,仗著他的勢在宮裏宮外四處狐假虎威,試問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說你愛好打抱不平替百姓做主了呢?”


    小燕子被這一連串的質問嚇得麵如土色。


    偏偏耳邊的聲音還不肯放過她,“你說,同樣都是人,同樣的在宮外朝不保夕掙紮求生,你又憑什麽高人家一等了?你進了宮之後倒是比宮裏的正經格格還要跋扈,不就是仗著皇帝的勢嗎?你的正義也不過如此嘛。”


    一連串的譏諷和質問砸在頭上,小燕子隻覺得自己被人剪開了麵皮子,如遭雷擊,晃了一晃徹底暈死過去。


    見她剛才還滿臉的不服氣,這會兒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起來。


    莫不是元戈出手沒有收住力道,被打傷了?


    “小燕子?”皇帝有些納悶兒,剛才不是才張牙舞爪的嗎?


    “小燕子!”紫薇和五阿哥都嚇壞了,趕緊上前將她拉起來,五阿哥眼睛都紅了,“快,快請太醫啊!”


    好好的一場比試,倒是落得個這樣的收場,在場伺候的奴才們都有些戰戰兢兢。


    生怕一個不高興,迴頭再殃及池魚了。


    小宮女小太監這些奴才們的命也是命啊!


    皇帝眼神複雜的看了元戈,不明白好好的怎麽就成這樣了。


    總不能是她針對小燕把她打傷了吧?


    皇帝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當即就派人去拉了太醫來給她診脈。


    五阿哥看著元戈的眼神不再友善,現在人還沒醒,心裏的怒氣也隻能壓著。


    皇後眼神不由自主的瞪了元戈一眼,一個老太太欺負小孩兒,還整上傳音這一套了。


    看給人家嚇得!


    元戈眼神飄忽,自己也不是非要嚇唬她,是她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來招惹自己的,不是嗎?


    母女倆眼神對視間都是說不出的無語。


    太醫很快就來了,摸了摸手腕,心裏的大石頭頓時放了下來。


    對著恭敬的道:“稟皇上,格格這是肝火過旺,這才至急火攻心,一時暈了過去,待微臣替格格紮上一針,格格就能醒來了。”


    “那你還不趕緊的!”


    此刻皇帝臉色也很不好看。


    急火攻心,那不就是自己把自己氣暈了?


    活生生的把自己氣暈了過去,這個小燕子也真是的……不過是姐妹之間拌幾句嘴罷了,氣量如此狹小,真是個沒出息的!


    皇帝不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兒有些拿不出手了,可這次不過是姐妹倆爭幾句嘴,她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唉!


    太醫的話並沒有背著人?大家都聽見了小燕子因為生氣把自己給氣暈了。


    五阿哥永琪心裏五味雜陳,隻記得小燕子初入宮時還是個十分豁達的女孩兒。


    大大咧咧沒有心眼兒,自己最愛的模樣。


    如今……


    眼神複雜的看著太醫為小燕子施針,見她悠悠轉醒才終於把那顆不安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裏唯有紫薇真心期待她趕緊醒來,無論是她是不是真的自己把自己氣暈的。


    “小燕子!你醒了?”


    “紫薇,我這是?”


    “你剛才暈了,可是把我們都給嚇壞了,你現在怎麽樣了?”紫薇左摸摸右摸摸,試圖想要確定她是真的沒有其他的不適了。


    小燕子終於迴想起方才自己暈倒前的一切。


    僵硬的轉頭看向了戲謔的看著自己的元戈。


    “她……”


    怎麽她還在這裏?


    一想到之前她譏諷自己的那些話,小燕子就覺得無比的難堪。


    心裏怪她說話太難聽了。


    可是她罵自己的那些話何嚐沒有道理?


    自己進宮這麽久,宮外的大家,四合院的小孩兒嬸子大娘,自己真的還把他們當作是最初的一家人嗎?


    答案是否定的。


    自己不會再像以前的小燕子那樣了。


    這個討厭的女人說得沒錯。


    自己當了格格,已經是高高在上太久了了。


    陰差陽錯享受了屬於紫薇的榮華富貴就一直沉迷其中。


    自己曾經也不過是宮外最底層的小嘍囉賣藝偷竊艱難求存,如今一步登天,自己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小燕子了。


    五阿哥見她醒來還是一副癡呆的樣子,上前使勁兒的晃了晃,“小燕子?你不會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永琪,你不會是閑我笨了吧?”


    皇後看夠了這場鬧劇,帶著元戈就要走,“皇上,我看小燕子她人已經醒了,這後宮一大攤子事兒還等著臣妾料理呢,我看就散了吧!”


    皇帝不自在的點點頭,轉頭看向一旁的小燕子,“咳……小燕子,既然沒事兒那咱們就放心了,歇好了就迴漱芳齋去吧,我和你皇額娘就先走了。”


    元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好半晌,也扭頭走了。


    小燕子覺得自己被這個女人看不起了。


    自己暈過去之前聽到的到底是幻覺,還是她真的就是那樣對自己說的?


    可是皇阿瑪和永琪也不像是聽到什麽的樣子,不然以皇阿瑪的性子恐怕早就雷霆大怒了。


    這個元戈比自己還要大逆不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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