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簡韻在聽到顏老太那突如其來的怒斥時,原本平靜如水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


    她的心中滿是驚愕,那雙清澈的眼眸裏透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顏老太,此刻竟然會如此激動失控。


    顏簡韻微微張開口,想要解釋些什麽,但顏老太的動作卻比她的言語更為迅速。


    掃帚的尖端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似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都撕裂開來。


    “你個死丫頭,真是氣死我了!”顏老太的聲音尖銳刺耳,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子,直刺顏簡韻的心頭。


    她的臉上滿是憤怒的紅暈,皺紋因情緒的激動而更加深刻。


    她揮舞著掃帚,每一次的揮動都充滿了力量,仿佛要將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發泄在顏簡韻這個“罪魁禍首”身上。


    “這5塊錢對我們家來說有多重要,你知道嗎?”顏老太的質問聲如同驚雷般在顏簡韻的耳邊炸響。


    “奶奶,你冷靜!別打了!!!”顏簡韻閃身躲過一次次攻擊。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顏老太那尖銳的斥責聲和掃帚揮動時發出的“唿唿”聲在迴響。


    顏簡韻越跑越快,“5塊錢又怎樣,我真沒時間做!”


    顏老太見顏簡韻沒有反這個態度,更加生氣了。


    她猛地停下揮舞掃帚的動作,那股強烈的憤怒仿佛被突然截斷,使得整個動作都變得生硬。手中的掃帚被她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那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裏迴蕩,顯得格外刺耳。


    顏老太的聲音顫抖著,她的雙手緊握成拳,仿佛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怒目圓睜,直視著顏簡韻,每一句話都像是從心底深處艱難地擠出來:“你知道這5塊錢,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嗎?它夠我們吃上多少天,你知道嗎?!你這個隻知道花錢的賠錢貨!”


    顏簡韻知道顏老太的脾氣,每當她這樣激動時,就代表著她內心的失望和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點。


    她忍不住想要辯解,但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隻是輕聲說:“奶奶,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


    “你覺得什麽?你覺得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覺得你是城裏長大的,就不該為家裏分擔一點?”顏老太的聲音更加尖銳。


    顏簡韻急忙搖頭:“不是這樣的,奶奶。我不是說錢不重要,但我不能因為有錢就隨便答應別人的要求,尤其是繡品這種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的東西。”


    “你少給我找借口!”顏老太打斷她的話,“你金尊玉貴的手怎麽了?我還不是一樣用手幹活?還是說你覺得這個活太累了,不想幹?”


    顏簡韻無奈地歎了口氣:“奶奶,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沒有精力了,我也是人!需要休息!”


    顏老太聽了這話,更加憤怒:“我告訴你,你一天是我的孫女,你就得聽我的!我讓你往東就往東,往西就往西!現在,你去給支書賠罪,說你答應給他繡,去把那5塊錢拿迴來!”


    顏簡韻堅定地搖了搖頭:“那5塊錢不是我的,我做不到。”


    顏老頭見狀,急忙上前拉住顏老太,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你給我住手!你還想怎麽樣?她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現在沒有精力,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她嗎?”


    他轉頭看向顏簡韻,眼中滿是歉意:“簡韻,你奶奶她……她就是太著急了,你別往心裏去。”


    顏老太被顏老頭的話一喝,頓時愣住了。


    但她還是不甘心地嘟囔道:“我這不是為她好嗎?現在家裏的困境……”


    顏老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對顏老太說道:“好了,好了。簡韻已經拒絕了,你就別再鬧了。我顏有福還不用我孫女來撐起家用,還不用孫女來養我!”


    顏老太被顏老頭的話一噎,頓時無言以對。


    她看著顏簡韻,心中雖然還有不滿,但也隻好作罷。


    顏簡韻帶著滿臉的委屈和傷心跑了出去,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轉。


    “妹妹,怎麽啦?”顏簡楠恰好看到妹妹跑出去,急忙跟了上去,他注意到顏簡韻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心裏不禁一緊。


    顏簡韻看到哥哥,心中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出口,她一把撲進顏簡楠的懷裏。


    顏簡楠輕輕拍著妹妹的背,柔聲安慰道:“乖乖,怎麽了?跟哥哥說,我給你撐腰。”


    顏簡韻哽咽著,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哥哥:“又是奶奶,她逼我給支書家繡衣服,還說這樣能為家裏多掙點錢。可是我實在是沒時間了,而且家裏也沒有足夠的材料來繡。”


    顏簡楠聽後,眉頭緊鎖,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她怎麽這樣!太過分了!妹妹,你不用擔心,有哥哥在呢。爺爺呢?他怎麽說?”


    顏簡韻抬起頭,擦了擦眼淚,迴答道:“爺爺還好,他站在我這邊,沒有逼我。”


    顏簡楠鬆了口氣,爺爺還算明事理的人,不會硬逼孩子做事。


    他撫摸著妹妹的頭,溫柔地說:“好了,別哭了。既然爺爺已經表態了,那奶奶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了。以後有什麽事,第一時間告訴哥哥,哥哥會保護你的。”


    顏簡韻聽了哥哥的話,心裏暖暖的,她感激地點了點頭,把頭靠在哥哥的懷裏,感受著來自哥哥的溫暖和安全感。


    **********


    老支書迴到家,坐在破舊的木椅上,臉上帶著一絲無奈。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喊來正在院子裏幹活的小莉。


    老支書緩緩開口,聲音裏透露著幾分沉重。“小莉,過來一下。”


    小莉聞聲走來,一臉期待地問:“爺爺,怎麽了?我的衣服有消息了嗎?”


    老支書歎了口氣,迴答道:“嗯,我原本想讓顏家的那個小姑娘幫你繡一件,但她已經答應了給別人繡衣服,沒時間了。”


    “啊?怎麽這麽巧。”小莉的臉上寫滿了失望,她昨天一見到高翠翠那件衣服就被深深驚豔到了,一聽說過顏簡韻的繡工了得,就希望能穿上一件她親手繡製的衣服。


    老支書看著孫女失望的表情,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他想了想,然後說:“衣服那裏你看著辦吧,我可以請鎮上的裁縫幫你做一件最新款的。”


    小莉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明白事已至此,隻能接受。


    她點了點頭,說:“好吧,那就請裁縫做吧。”


    但過了一會兒,小莉又猶豫著開口:“可是,爺爺,我還是想穿繡花衣服去。”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繡花衣服的渴望。


    老支書理解孫女的心情,他想了想,然後說:“或者你可以問問高翠翠,看她願不願意借她的繡花衣服給你穿。”


    “啊?我……”小莉有些猶豫,她知道高翠翠的繡花衣服是她的心愛之物,平時都舍不得穿,更別說借給別人了。


    但她又實在想穿繡花衣服,於是決定鼓起勇氣去求顏簡韻試一試。


    小莉心裏清楚,顏簡韻不是在村裏長大的孩子,不可能用感情讓她妥協,隻能求了。


    雖然顏簡韻已經答應了給其他人繡衣服,但小莉還是想碰碰運氣,看能否讓顏簡韻改變主意。


    小莉找到顏簡韻的時候,她正坐小河邊 ,低頭思考著什麽。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她的手指時不時的撥弄著身邊的溪水,一朵朵精致的浪花?在她的手中綻放。


    小莉站在一旁,有些猶豫地開口:“顏簡韻,你在忙嗎?我是支書家的孩子,我叫小莉。”


    顏簡韻聞聲抬起頭,看到是一個皮膚有的黝黑,臉上帶著些青澀的自信的女孩,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你好,有什麽事嗎?”


    小莉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她走到顏簡韻的麵前,聲音微微顫抖地小聲說:“簡韻,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嗯?是早上支書爺爺找我那件事嗎?”


    “對,我……我真的很想穿一件繡花衣服,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繡一件呢?”她抬起頭,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顏簡韻,希望能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肯定的答複。


    顏簡韻聽了小莉的請求,輕輕歎了口氣,她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小莉姐姐,我真的很抱歉。我現在沒有繡線也沒有時間了,而且時間也很緊張,恐怕不能幫你單獨繡一件了。”


    小莉聽了顏簡韻的迴答,心中雖然充滿了失望,但她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她點了點頭,輕聲說:“我知道你很忙,沒關係,我……”


    話還沒說完,她的眼眶已經開始泛紅了,她轉身想要離開,但腳步卻顯得異常沉重。


    顏簡韻看到小莉失落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不忍。


    她突然想到自己平時練習時留下的一些作品,雖然不是專門為別人繡製的,但每一件都傾注了她的心血。


    她連忙叫住了小莉:“小莉姐姐,你等等。”


    小莉停下腳步,迴過頭,眼中還殘留著淚花。


    顏簡韻微笑道:“雖然我不能幫你從頭開始繡一件新的衣服,但我還有一些我平時練習時留下來的作品。”


    “啊?真的嗎?”小莉聽到這裏,心中的激動情緒幾乎要溢出來了,她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顏簡韻點點頭,繼續說道:“是的,你可以在我以前的繡品中選一個你喜歡的,然後拿迴去自己縫在你的衣服上。這樣,你也能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繡花衣服了。”


    小莉聽後,眼睛立刻亮得像兩顆璀璨的星星,她迫不及待地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顏簡韻的麵前,興奮地說:“簡韻,你真是太好了!謝謝你!我現在可以看看那些繡品嗎?”、


    顏簡韻溫和地說:“當然可以了,我把那些繡品都放在家裏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迴去看看。”


    小莉一聽,立刻興奮地跳起來:“好!我們現在就去嗎?”她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那些精美的繡品了。


    顏簡韻笑著點頭:“嗯,我們走吧。”說完,她率先走出了門,小莉緊隨其後,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村道上。


    不久後,她們來到了顏簡韻的家。顏簡韻將小莉領到了自己的繡房,指著桌子上的一堆繡品說:“就是這些了,雖然數量不多,但是能用的有不少。”


    小莉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多且精美的繡品。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繡著牡丹花的繡片,仔細端詳著,仿佛能從中感受到顏簡韻的匠心獨運。


    “真是太美了!”小莉驚歎道,“這些我都可以選嗎?”她的眼中滿是渴望。


    顏簡韻微笑著點頭:“嗯,這裏的你都可以選一個,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小莉聽後,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她再次仔細地挑選起來,最終看著一個繡著蝴蝶的繡片呆了起來。


    小莉拿起那個繡著蝴蝶的繡片,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


    然後她有些猶豫地問:“這個蝴蝶繡片,多少錢呢?”她擔心自己若是直接要一個小孩子的東西好像有點欺負人,但是說錢會不會讓顏簡韻覺得她的好意被輕視了。


    顏簡韻聽了,立刻擺手笑道:“不用不用,我剛剛都說了這是可以送給你的。”她看著小莉,眼神中滿是真誠和善意。


    小莉聽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著顏簡韻說:“真的太謝謝你了,簡韻。你的手藝這麽好,我真的很喜歡。”


    突然,小莉的目光又被其他幾幅繡著花朵的繡片吸引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嗯……我還想要兩朵花的繡片,能問一下多少錢一幅嗎?”她擔心自己再次提出要求會讓顏簡韻為難。


    顏簡韻看了看小莉指的那兩幅繡片,思考了一下說:“啊,其實我也沒賣過這些繡片。不過既然你喜歡,那你一個給一塊吧。”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東西到底能值多少錢。


    小莉聽了,心中一喜,連忙說:“好,謝謝簡韻。你真是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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