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簡韻沿著蜿蜒的田埂,一步步走向後山,每一步都踏在泥土與稻香交織的畫卷上。


    夏日的陽光斜灑在她身上,給她的身影鑲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


    沿途的稻田裏,稻穀隨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大自然在為她彈奏一首歡迎的樂章。


    偶爾有幾隻青蛙從稻田裏躍出,濺起一片片水花,然後又迅速消失在田埂的另一側。


    顏簡韻的目光穿過稻田,望向遠方的後山。“好遠啊~”


    終於,走了大約是一刻鍾,顏簡韻穿過一片片稻田,終於來到了後山的腳下。


    山坡上三三兩兩的小孩聚在一起,打豬草,割野菜,采蘑菇。


    顏簡韻巡視一圈,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薑笑笑的身影,她正蹲下身挖著什麽,忙碌得很。


    顏簡韻趕緊走上前去,蹲在薑笑笑旁邊。“笑笑姐,還記得我嗎?我叫顏簡韻哇。”


    薑笑笑一邊專注地割著草,一邊抬起頭,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淡然的熟悉。她輕輕放下手中的鐮刀,微微側臉,聲音平靜而清晰:“我知道你,你是來跟我姨婆學刺繡的。”她的聲音中不帶任何情緒波動。


    隨即她繼續幹著她的活計,手下動作依舊迅速而準確,她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會浪費這寶貴的時間,迴去還有一大堆活要幹呢。


    “對對,我今天剛來上第一節課。”顏簡韻歡快說著,想跟薑笑笑分享自己的喜悅。


    “哦。”薑笑笑輕輕地歎了口氣,她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和疑惑,望著那些正在歡笑的城裏嬌嬌女,“那又怎麽樣?”


    在她看來,那些嬌嬌女們的生活似乎總是充滿了歡笑和光彩,仿佛她們的世界裏隻有無盡的快樂和滿足。


    然而,薑笑笑卻不懂她在那裏高興什麽,生活中有太多的現實問題需要去麵對和解決,而這些歡笑和光彩似乎並不能解決實際問題。


    真的是有的人生來就是在羅馬,她做夢也想過過上這樣的生活,但現實卻讓她逐漸明白了生活的艱辛和不易。


    她搖了搖頭,仿佛要將這些思緒甩掉,然後輕聲問道:“你學這個能吃飽嗎?”


    這句話雖然簡單,現實的生活告訴她,活下去已經是艱難,追求精神上的快樂和滿足是想都不敢想,每天能吃飽就是最大的快樂。


    更重要的是要麵對現實,解決生活中的實際問題。她不明白那些城裏來的嬌嬌女為何能夠如此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而她卻總是需要為了生計而奔波勞碌。


    然而,薑笑笑並沒有因此而抱怨或放棄。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追求,她不需要去羨慕別人,也不需要去評判別人的選擇。


    她隻需要堅守自己的信念和夢想,努力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疑惑和不安都吸入體內,然後轉化為前進的動力。


    “現在不能當飯吃,但是可以有一門技能,還能……還能……。”還能幹什麽呢?送禮?打發時間?還是傳承?


    “對,能實現傳承,讓技術不消失。”顏簡韻終於找到了她學習刺繡的意義。


    “是的,這不僅僅是一種技藝,更是一種文化的傳承,它能讓千年的智慧與匠心在時間的洪流中得以留存,不被遺忘。”這不僅是說給薑笑笑聽的,也是顏簡韻說服自己的。


    顏簡韻幻想著自己指尖輕輕撫過那光滑如玉的繡布,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明亮。


    她迴想起自己初涉刺繡時的迷茫與困惑,那時的她,隻是被那五彩斑斕的絲線和精致的圖案所吸引,卻未曾真正領悟到這門藝術的深厚內涵。


    “好吧,你開心就好。”薑笑笑無奈笑了,果然這是沒有生活負擔的人才有的高尚情懷。


    “嗯,謝謝你,我幫你吧,是要摘這種草是吧?”顏簡韻看著旁邊還有很多的草,躍躍欲試。


    “行,那你幫我扯點,就放到這個籃子裏。”有顏簡韻幫忙,薑笑笑鬆快了不少。


    傍晚,夕陽如血,灑在後山的蜿蜒小道上,將顏簡韻和薑笑笑的影子拉得老長。


    兩人剛從山上采摘完草藥,準備迴家。山間微風拂過,帶來了淡淡的草木香氣,也帶來了遠處的一絲不尋常的動靜。


    “笑笑,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顏簡韻停下腳步,眉頭微蹙,側耳傾聽。


    薑笑笑眨了眨眼睛,仔細聆聽片刻,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好像是……有人在說話?還有打罵聲?”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穿過一片稀疏的竹林,他們看見前方的小空地上,幾個孩童正圍著一個穿著破舊的老人。那老人麵色憔悴,雙手抱頭,護住自己,身形微微顫抖,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你們這些小崽子,快放開我!”老人掙紮著,但孩子們的嬉笑聲和推搡聲卻更加猖獗。


    顏簡韻和薑笑笑見狀,立刻加快了腳步。


    顏簡韻上前一步,大聲喝止:“住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老人家都欺負,你們有沒有良心!”


    孩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轉過頭來。


    其中一個看起來稍微大些的男孩,名叫李虎,身材壯實,皮膚被陽光曬得黝黑,身為家中男孩的他一向受寵,哪是兩個小丫頭片子就可以嗬斥的,李虎臉上帶著幾分與他年齡不符的戾氣,想要打人。


    當顏簡韻和薑笑笑走近時,李虎斜睨了他們一眼,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容。


    他雙手叉腰,挺起胸膛,用輕蔑的語氣說道:“關你們什麽事?他就是個壞分子,下放來的臭老九,我們這是在改造他!他得謝謝我!”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間迴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就是,打倒臭老九!”


    “對!教育他!”一個孩子高聲應和。


    “哈哈哈,臭老九就該這樣對他!”另一個孩子則嬉笑著加入,他的笑聲中透露出一種傲慢。


    “快看他那狼狽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又有幾個孩子指著那個被欺負的老人,肆無忌憚地嘲笑著。


    李虎的眼神中閃爍著冷酷和傲慢,他的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地位。


    薑笑笑走上前,“李虎,他們再怎麽說也應該由國家教育,你憑什麽無緣無故的打人!你算老幾”


    “你長這麽大,你幫過家裏幹活嗎?你識字嗎?你對家裏有貢獻嗎?就知道在這裏欺負老人。”


    李虎聽到顏簡韻的話,臉色微微一變。他瞪大了眼睛冷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不屑:“你懂什麽?他們這些人就是社會的蛀蟲,就應該被打倒!”


    “誰說的,你沒有資格給人定罪,他們既然是在這裏改造的,就亂不到你這群小鬼教訓,你們沒資格!”顏簡韻的話鏗鏘有力。


    薑笑笑見狀,急忙走上前,蹲下身來安慰扶起老人:“您別怕,我們是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顏簡韻微微地轉過身,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正義感。


    她望向那些正在竊竊私語,甚至帶著幾分不屑的人群,聲音清晰而有力:“我要告訴你們,欺負別人,無論對方是誰,都是不對的。”


    她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而且,你們知道嗎?這些被下放來的知識分子,他們有著豐富的知識和深厚的學識。”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的氣氛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以李虎為首的孩子顯然對顏簡韻的話不以為意。


    李虎撇了撇嘴,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笑意,仿佛在嘲笑顏簡韻的幼稚和天真。


    他挺直了胸膛,瞪大了眼睛,聲音中充滿了挑釁和傲慢:“切,他們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家三代貧農,根正苗紅,不需要會讀書寫字!”讀書寫字隻是無足輕重的技能,遠遠比不上他自認為的“實幹”和“能力”。


    李虎環顧四周,發現有幾個孩子被他的話所感染,開始低聲附和,臉上露出了和他一樣不屑的表情。


    然而,顏簡韻並沒有因為李虎的話而退縮。她看著李虎和那些孩子,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執著。


    顏簡韻知道跟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了,但是告村委其實也沒有太大作用,不然這幾個孩子不會這麽囂張。


    “小孩子,謝謝你們了,你們迴去吧,我沒事的,待會就好了。”這時老者對著顏簡韻和薑笑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先走。


    顏簡韻當然不幹,她對知識分子有天然的尊重,見不得這個。


    邊上,李虎看著炸毛的眼神,有點慌亂,但他還是不甘示弱的迴看。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唿喚聲:“大虎、大牛……你們在哪兒呢?”是那群小孩的家長在找他們了。“迴家吃飯了~”


    “這次算你們走運,下次別想好過,我們走!”李虎撂下一句狠話,帶著他的團夥走了。


    顏簡韻和薑笑笑對視一眼,“老人家,你住哪裏,我們送你迴去。”


    老者輕輕擺了擺手,帶著幾分歉意和感激對顏簡韻和薑笑笑說:“不用麻煩了,兩位小姑娘,我自己迴去就好。我雖年邁,但腿腳尚健,能夠自行行走。更何況,這世道複雜,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你們與我同行,恐怕會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可能連累了你們。”


    顏簡韻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眼中流露出幾分擔憂和堅持:“老人家,您何必如此客氣?我們既然遇到了,就理應相互幫助。”


    薑笑笑也附和道:“是啊,老人家,您就別客氣了。我們送您迴去,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不必了,老莊我在此謝過了。”說著老者直接往牛棚方向走去。


    兩人看著老者離開的背影,不好勉強人家,就不遠不近的跟著他,直到看見他走向他那破爛漏風的房子,才迴家。


    在迴家的路上,顏簡韻和薑笑笑一邊走一邊聊著剛才的事情。薑笑笑說:“簡韻,你真勇敢,敢站出來說話。”


    顏簡韻笑了笑,說:“你也是,你還製止了那群小孩呢!”


    薑笑笑微微揚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不羈的光芒,她輕輕揮動手臂,像是在模仿著過去的戰鬥場景,然後淡淡地笑道:“那沒啥,我跟李虎他們啊,從小就不對付,打架這事兒對我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每次打起來,我們都不分伯仲,誰也沒能占到便宜。想不到啊,你看起來小小隻的,居然一點都不怕他們。”


    一次共同一致對外,倒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薑笑笑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讚賞的表情,仿佛對眼前這位不畏強權的人感到了一絲敬佩。


    兩人結伴迴到薑家,阮秀秀已經等在裏麵了。


    顏簡韻聽到門口熟悉的腳步聲,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仿佛一隻小鷹急切地期待天空的懷抱,顏簡韻歡快地站起來,步伐輕快地衝進去。


    門開的一瞬間,顏簡韻毫不猶豫地飛撲到媽媽的懷裏,那份對母親深深的依戀和喜悅溢於言表。


    阮秀秀溫柔地接住女兒,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眼中充滿了母愛的溫暖。


    “媽媽,你來啦!”顏簡韻的聲音中充滿了欣喜和撒嬌的意味,仿佛一個小孩子終於等來了心愛的糖果。


    阮秀秀微笑著迴應,兩人緊緊相擁,享受著這難得的親密時光。


    顏簡韻拉著阮秀秀看她今天是成果,一幅小貓撲花圖,上麵細膩的紋理和獨特的創意彰顯著她的心靈手巧。


    “繡的真棒!”阮秀秀仔細看過這個繡品,果然是進步了不少。


    “好了,我們迴家,來跟師傅道別去。”阮秀秀推了推顏簡韻。


    “好,”顏簡韻恭恭敬敬的對著薑婉知道,“師傅再見,我下次再來跟你學習。”


    “師叔,這幾天我們打算送她跟他哥迴老家看看,替我們盡盡孝,所以可能有一個月不來了。”


    “沒事,去吧,小簡韻,記得每周要出一份交給我的作品,還有下次來的時候至少帶上一種你親自染出來的繡線。”薑婉知布置著家庭作業。


    “知道啦,師傅,我一定努力練習~”顏簡韻三根手指豎在頭邊,做發誓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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