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葉豐突然放聲暴喝,震得整個山洞嗡嗡作響,便是洞外的瀑布,也被他的氣勢震得震蕩不已。


    也不怪他如此激動、失態,因為六公主告訴他,殺掉葉豐朋友的那個人乃是魁玄甲!


    他怎麽可能相信魁玄甲會是兇手?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魁玄甲殺了外城平民,殺了兩位女神,那他又為什麽殺涪翁和陳義興?


    他們兩個可是陪著他在元晶礦坑多年的啊!


    “六公主殿下,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我葉豐也不是好騙的,你但凡有一個字騙我,我不僅要殺了你,什麽風雨門,天魁皇室……我甚至不介意打破我的誓言,殺光你天魁神朝所有人!”


    六公主卻十分平靜。


    “你愛殺便殺吧,如今天魁皇家隻剩下我一人,我的師門也早已被屠殺殆盡,你若要滅掉天魁神朝,我非但不會找你報仇,還會拍手叫好。”


    葉豐猛然一掌拍碎了麵前的石頭,這一掌也算發泄了一下,他的內心終於稍微平靜了一些。


    “不相信你,六公主,我不相信魁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六公主淡淡的道:“人都是會變的,魁玄甲為什麽不能變?他為了保存魁家而向天罡神皇投降……”


    “魁哥不是會投降的人!”葉豐堅定的說道。


    “人人都有軟肋,魁玄甲的軟肋就是魁家。”六公主淡然道。


    葉豐無言以對,魁玄甲確實十分關愛魁家,麵對生死危機,他為了保護魁家,甚至不惜將“天地人三刀”傳給葉豐。


    那麽他為了魁家,向天罡神皇投降,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


    六公主繼續說道:“天罡神皇先是殺了天魁皇都的所有守護者,繼而屠殺皇家,老老小小、直係旁支數萬人,一個不留!繼而以魁家安危威脅魁玄甲投降,父皇死了,天魁皇室已然沒有了,魁玄甲失去了忠心的對象,為了保護家族,便投降了。”


    “也許隻是權宜之計!”葉豐咬著牙為魁玄甲辯白。


    六公主竟然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話:“也許吧,但有些事情,無論是否是權宜之計,隻要走上那條路,便再也不可能迴頭了。”


    天罡神皇也很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他陰了魁玄甲一次。


    在魁玄甲投降後,神皇設計令他公然殺一個天魁的言官表示臣服,魁玄甲毫不猶豫的斬殺了。


    他以為他殺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官,但在旁邊觀看的人瞧得清楚,魁玄甲所殺的,其實是天魁神皇。


    當迷魂之術解除,魁玄甲發現殺的是天魁神皇後,也痛苦欲要自殺,可是天罡神皇以魁家所有人的性命威脅,而魁玄甲為了保住魁家,也為了保住天魁剩下的那些官員、百姓,他屈服了。


    天罡神皇令魁玄甲做了天魁的神皇。


    “其實直到這個時候,魁玄甲都還沒有完全背叛天魁。”六公主看著葉豐幽幽的說道,“但一切在他真正成為神皇之後,就變了。”


    魁玄甲在天罡神皇的指示下,登上了天魁神皇的寶座,掌握了整個天魁的大權。


    若要腐蝕一個聖人,隻需給他一件東西即可。


    或權力,或金錢,或美人。


    若三者擇其一,隻要不是蠢貨,大多男人都會選擇權力。


    誰都知道,手握天下權,自有財源滾滾,自有美人如雲。


    所以權力對於男人的誘惑毫無疑問是最大的,自古以來,不被權力迷惑的男人又有幾個?


    敢說不被迷惑的,大多都是和權力不沾邊的。


    魁玄甲甚至都不是聖人,又如何抵擋權力的誘惑與侵蝕?


    他聯合天罡四正家族,斬殺了所有天魁的忠臣,平定了各地的義軍,穩定了他的神皇寶座。


    “你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葉豐不禁有些疑惑。


    六公主明亮的眼睛盯著葉豐,道:“這些都是子初告訴我的。”


    “子初?子初,她,她還跟著魁玄甲?”


    “不,她已經被困住了。子初對魁玄甲忠心耿耿,盡管魁玄甲篡位後做了不少惡事,但至少他對百姓還算有幾分仁心,子初並未反對他,直到魁玄甲開始修煉天魁皇宮的一門邪法……”


    天魁皇室有一門邪功,名曰“毓精大法”,所謂“毓精”,便是孕育精華之意,而要孕育精華,則需要吸收精華。


    所以這是一門采補之法,但既不是采陰補陽,也不是采陽補陰,而是采人體萬靈之精華於己身,從而孕育出不弱於寶體的精華之體。


    一個普通人,其精華十分有限,魁玄甲急於求成,竟把主意打到了春神和柳神的身上。


    子初與兩神關係很好,魁玄甲便利用子初引出兩神,但關鍵時刻子初意識到危險,拚盡全力這才救走了兩位女神。


    葉豐聽到這裏,便急不可待的問道:“子初怎麽樣了?魁哥,魁玄甲不會對他出手了吧?”


    稱唿上的變化,也代表葉豐已經大致相信了六公主。


    “你以為我為什麽能知道的那麽清楚?”六公主反問道。


    葉豐頓時明白了,急道:“這些,都是子初告訴你的?”


    六公主點點頭,道:“與你一戰之後,我便被師門送去了北極星城,待我知曉天魁之事,便迴去一趟,欲要刺殺魁玄甲,但當時我不過剛剛邁入神氣境不久,實力不濟,被四正家族的人發現,在逃跑途中,我無意之中逃進了當初的魁家,在那裏的一間密室中,我見到了子初。”


    “子初被囚禁了?”


    “也不算囚禁吧,準確的說,是有人保護了子初。”


    “誰?”


    “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魁家門口打鬥時,魁家出現一個修仙者嗎?”


    葉豐還記得,那時候他一個人幾乎要守不住魁家正門,正此時,有修行者以符籙護住魁家,並警告天魁太子和六公主說:進門是客,逾牆為賊。


    後來和六公主一戰,幾乎死掉,再後來他便被天魁通緝,再也沒有返迴魁家,也就忘記了那個人、那件事。


    此時聽六公主一說,葉豐頓時想了起來,同時他也大概能猜到那個修仙者是怎麽迴事了。


    那個不知名的修行者,必定是玉初安排在魁家的。


    可是這麽說也說不過去,既然子初遇到了危險,那個修仙者為何不保護子初離開?即使他沒有那個能力,隻需在內心唿喚玉初,玉初必有所感,他為何不唿喚玉初之名?難道他不知道嗎?


    “我記得,那個修仙者是怎麽迴事?”葉豐問道。


    六公主道:“修仙者名為燕舞,本是魁家的下女,但實際上,是一位高人派她入住魁家保護子初的。但她不肯告訴我那位高人是誰。你剛才也提到了那位高人,她到底是誰?”


    燕舞?


    葉豐幾乎沒有任何印象,不過他大概明白燕舞為何不肯告訴六公主。


    必定是因為子初在旁邊,而在子初身邊,是絕對不能提玉初的,哪怕是玉初自己,也是帶著葉豐跑出千裏之外方才告訴他真實身份的。


    “子初的母親,真境大能,名叫玉初。”葉豐隨口說道,並且無視了六公主的震驚,繼續說道,“燕舞確實不能告訴你她是誰,可她隻要念出玉初的名字,玉初就會有感應,她莫非連玉初的真名都不知道?”


    應該是這樣的,也許是玉初為了保險起見,隻告訴了燕舞一個假名。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當時的處境,根本無法唿喚玉初真名。


    六公主道:“能否請那位前輩出手?”


    “最好不要,因為某些關係,玉初和子初不能相認,我也不能再與子初相見。我們都不是合適的人選,但相對來說,我去天魁,影響可能會小些。”


    六公主點頭道:“你我聯手,事情必成。”


    葉豐長長的舒了口氣,問道:“子初的情況怎麽樣?我們還要好多年才能離開這裏,子初能堅持那麽久嗎?”


    六公主忙點頭道:“可以的,燕舞告訴我,她以陣法護住她和子初,辟穀丹足夠子初用三十年。”


    葉豐鬆了口氣,心中默默地道:子初,等我。


    得知子初無礙,葉豐心落了起碼一半,他又問六公主道:“柳神和春神現在如何?”


    剛才六公主說了,柳神和春神在子初的幫助下逃走了,她們的生死想必六公主是知曉的。


    然而答案令葉豐十分失望。


    “我不知道,見過子初之後,我去了柳神所在的山丘,隻看到了一個大坑,據說是魁玄甲調動數萬大軍,挖了柳神的根,不過最後柳樹飛走了。我也去了春神廟,那裏已經變成了廢墟,有數千精兵守護,具體是個什麽情況我恐怕引起騷動,也並未深入探查。”


    生死未卜啊!


    神,應該不至於輕易被幹掉吧?也許春神和柳神還活著也說不定。


    “魁玄甲為什麽要殺外城平民?又為什麽要殺涪爺和陳義興?”


    六公主搖頭道:“這兩件事子初並不知道,原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猜測,魁玄甲殺平民,應當是害怕他們發現子初失蹤,然後設法去找你吧。”


    子初和城外平民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和往來,如果子初忽然消失,那些平民倒真有可能為了報恩而去尋找葉豐營救子初。


    但如果隻為了這一點事情的話,魁玄甲也未免太過於小心了。


    至於涪爺和陳義興——


    “他們二人來到天魁皇都,應該是要勸說魁玄甲的,但沒想到,還沒有走到皇都便被人截殺了,此後整個天魁書院也都被滅掉了。”


    葉豐握緊了拳頭,這件事應該還是和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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