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為“風雷”的靴子還真是麻煩,葉豐都已經答應找幾套功法傳授給大姑娘了,它竟還有不情之請。


    交情很好嗎?


    葉豐有心拒絕,但看了眼那被嚇壞的可憐的大姑娘,也隻籲了口氣。


    “說吧,我聽聽。”


    靴子道:“萬年前,我曾經的主人在一場大戰中隕落,我們也被迫分散開來,我希望你可以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去尋找我的其他部分……”


    “想也別想!”葉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靴子的“不情之請”。


    然而靴子根本不容他拒絕,仍繼續說道:“多謝閣下,待風雷齊備,我必有報答……”


    “喂,你聽不懂人話啊?我拒絕了!拒絕你懂不?”


    然而靴子已經沒有再說話了,想來是靈性已經耗盡。


    葉豐著急的抓住靴子使勁搖晃:“你不要跟我來這套,給我滾出來!”


    “哎呦——”


    那腳可是大姑娘的,她忍不住痛唿一聲,算是抗議葉豐的粗魯。


    葉豐這才放開她的腳,指著那雙靴子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敢跟我玩這套,我確實不能封印你,不過你等著,等她用不到你了,我非把你這王八蛋埋地下一萬尺去!”


    大姑娘不傻,當然明白,葉豐拒絕了靴子,就相當於拒絕了帶她離開。


    這讓她心裏挺不好受的,常年的殘疾本就讓她心有自卑,此時又被葉豐這樣直言不諱的嫌棄,她隻覺鼻頭一酸,強忍著方才沒有流出眼淚。


    “對不起,你,你不用管我的。我,我……”


    說著她實在沒有忍住,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葉豐籲了口氣道:“你不懂。現在有很多人在追殺我,你跟著我,我倒是不怕麻煩,可你怕丟命嗎?”


    大姑娘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居然毫不猶豫的道:“不怕。”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太著急了,趕忙又把頭低下。


    葉豐搖搖頭,苦笑道:“你根本不懂,那些要殺我的……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我先幫你找幾本功法吧。”


    他拿出一直都掛在脖子上的鑰匙,打開了一道門。


    大姑娘何曾見過這樣神奇的事,當時震驚的都忘記了問是怎麽迴事了。


    “要不要一起進去看看?”葉豐問道。


    鑰匙空間排斥異族,唯有純正的人族才能進入,之前也葉家誠和葉家怡都能進去,但風拂曉就不行。


    大姑娘看著那扇門,也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隻說道:“我,我去把攤收了。”


    葉豐一想也對,於是便幫著大姑娘把鹵肉全都搬了進來,順便也關上了大門。


    再次打開鑰匙空間,大姑娘激動的隨著他走了進去。


    空間裏還是老樣子,大姑娘無比震驚的道:“好多書啊!”


    “拿不出去,也賣不了錢,你想……算了,你沒有修煉過,當然不會知道應該修煉什麽,還是我來幫你找吧,你先隨便看看,不過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除了書就沒別的了。”


    葉豐來到書櫃前,道:“煉氣士的功法,五行木屬性。”


    話音剛落,他麵前的書櫃便發生了變化,待變化之後,葉豐麵前所呈現的便全都是適合木屬性煉氣士修煉的功法了。


    葉豐隨手拿起一本,看了兩頁就放下了:“法術,沒用,這個,陰木法訣,陰木為風,我需要的是風雷,風雷……”


    大姑娘不識字,對這裏的書就算感興趣也沒用,她便趁葉豐找書的時候四處打量,可這裏出了書,就隻有一塊石頭和一個白玉瓶。


    她不禁迴想起剛見葉豐的時候,他曾提到過可以裝很多水的白玉瓶以及藏著一個世界的石頭。


    “他當時沒有騙我?真有這樣神奇的東西?”


    經曆風雷靴和要是空間,大姑娘對“神奇”的接受度也提高了不少,她拿起那塊石頭在手中打量,當然,在她看來,石頭就是石頭,她當然看不到那塊石頭中藏著的世界。


    於是又看向那個白玉瓶,她把瓶子托在手中,將瓶塞拔出一點,想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


    她看到了,看到了瓶子底部有著金黃色的東西……


    “找到了!這個最合適!”


    葉豐突然大喊一聲,嚇得大姑娘手一抖,白玉瓶落在了地上,一縷皇道之氣立刻脫離瓶口飛了出來。


    而飛出來的皇道之氣,竟然沒有散溢,隻見它順著大姑娘的鼻孔,直接鑽進了她的體內。


    這畫麵,葉豐都看傻了。


    “對不起對不起……”大姑娘趕忙連聲道歉,手忙腳亂的撿起白玉瓶塞上瓶塞,臉色漲的通紅。


    葉豐不在意皇道之氣散溢,但他很在意大姑娘吸收了一絲皇道之氣。


    “你沒事吧?”他問道。


    “沒、沒……對不起,我不該亂動你的東西。”大姑娘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


    葉豐擺擺手,上前抓住大姑娘的手腕為她把脈,伴隨著先天氣進入大姑娘的體內,葉豐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那一縷皇道之氣,竟然縈繞在大姑娘的心脈之處,並且正在被大姑娘的心脈吸收著。


    葉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異常暢快。


    大姑娘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忙問道:“你,你笑什麽?”


    “我笑我,為他人做嫁衣。”


    葉豐確實是在笑自己,他偷偷拿了玉初的白玉瓶,在天罡皇都連續收了幾個夜晚的皇道之氣,好不容易積攢了一瓶,自己卻沒有辦法使用。


    而今,大姑娘連修煉都不用,就可以吸收皇道之氣,那他收的這一瓶皇道之氣,豈不正是為大姑娘準備的?


    再看看手上的書,葉豐更加確認,因為他剛剛給大姑娘找的功法,正好就叫做“皇道乾坤木”,雖然沒有明確說需要皇道之氣,但隻看這個名字便知道,肯定有點關係。


    大姑娘卻是越發不好意思了。


    葉豐笑道:“沒事沒事,我已經找到了適合你的功法,這裏的書拿不出去,你先在這裏看吧,等記住了再說。”


    顯然葉豐已經忘記了大姑娘曾經說過的話:她不識字。


    葉豐一拍腦袋,可不是嘛,就算大姑娘識字也不行啊,畢竟從未接觸過修煉之道,恐怕她都不知道什麽是靈氣、什麽是先天氣。


    麻煩啊!


    葉豐忽然有點後悔了,可是他又不忍心看著大姑娘一直瘸腿,更不忍心看她被靴子吸收生命元氣。


    做好人,怎麽那麽難啊!


    他想了想,歎道:“好人做到底,我在你家住幾天你覺得合適嗎?”


    大姑娘很想說不合適。


    她家裏沒有旁人,就她一個大姑娘,而葉豐是個大小夥子,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擦槍走火倒是沒事,可外人的唾沫星子誰能承受?


    大姑娘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歡迎。”說完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說的那麽著急,好像巴不得他住在自家一樣,真是羞死人了。


    葉豐還沒有細心到照顧全麵,他隻籲了口氣:“買些筆墨紙硯,這段時間我留在你家教你讀書識字。嗬,沒想到,我這個半吊子也有教人讀書識字的一天,當真可笑,可笑。”


    帶著大姑娘離開鑰匙空間,直到這個時候,葉豐才想起問大姑娘的名字。


    原本他也沒打算與大姑娘相識,可是現在看來,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恐怕是走不了了,若是不知道名字,還真不好辦。


    大姑娘姓呂,名為星凰。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她父母特地請人取的,因為這樣的家庭,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想出這種名字的。


    呂星凰家幾代都住在清水城,幾代都是賣鹵肉的,他的父母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過世,而她因為腿腳的關係,也沒能找到婆家,便隻能守在家中靠著父輩傳下的手藝艱難度日。


    葉豐對呂星凰的家世沒有評價,但對她更為憐惜,他並不是在可憐這個堅強的大姑娘,而隻是單純的“孤兒”間的同病相憐。


    “不管怎麽說,先把她的後顧之憂解決了,反正我也不知何去何從,有的是時間。”


    葉豐抱著這樣的心思在呂星凰家住了下來,他確實不在乎禮法,但他也知道人言可畏。


    小時候在村裏,他父親過世的早,雖然葉家村村民相處很好,但年輕守寡的母親也沒少承受風言風語,也總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葉豐曾不止一次的看到母親在夜裏默默哭泣。


    相處很好的村裏都如此,那麽在清水城,那風言風語又該有多厲害?


    葉豐可不想因為自己而牽累呂星凰。


    所以他在呂家,從不出門,甚至從不出聲,而呂星凰則一如既往的做著鹵肉的生意,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


    除了她在賣肉的時候嘴裏常嘟嘟囔囔,記誦葉豐教她的字和功法口訣。


    呂星凰學的倒是挺快,她正如當初在拒魁關的葉豐,剛接觸文字,對文字有著莫大的興趣,不過這種興趣會漸漸消失,他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葉豐不管她的興趣能保持多久,反正他隻要能讓呂星凰背會“皇道乾坤木”功法,並引領其入門,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當然這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因為葉豐並非煉氣士,他對於煉氣士的修煉並不了解。


    誠然,葉豐可以用“聚氣歌”感知到靈氣,但這種感知和修仙者、煉氣士的感知未必就是一樣的。


    所以他也隻能按照書上說的,教呂星凰靜心打坐,可或許是因為年齡稍大了些,心思比較雜亂,呂星凰的感知進度非常的緩慢。


    根據書上的說法,若十五天不能感知到靈氣,便不用再修煉了,可是呂星凰花了二十天,仍是不能感知到靈氣,搞得她自己都想放棄了。


    “是不是我太笨了?我是不是沒有天賦?”


    呂星凰逐漸懷疑自己了,不過葉豐仍抱持著相當大的信心。


    “風雷靴既然認你,說明你確實不差,至於不能感知……你從未接觸過修煉,而我是修煉先天氣的武者,咱倆都不懂,摸索著前進可不慢嗎?沒事的,實在不行的話,等有機會,我出去找個煉氣士問問,看問題出在哪裏。”


    葉豐隻是隨口一說,但沒想到這個“機會”也很快就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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