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聽了那人的匯報,直想抽自己幾個耳刮子。


    他把小廝打昏,扒了衣服,扔進柴房,卻忽略了昏迷很快就能蘇醒。


    應該給那小廝綁起來才對啊!


    而且還有更糟糕的事情。


    匯報之人道:“我們在屋頂,找到了一身皮甲和一把刀,皆為武者所用下品法器,混進來的極有可能是先天武者。”


    葉豐一聽,完了,皮甲和兵器也沒了。


    四皇子略作沉吟便下達了他的指示。


    “不要驚動百花園的客人,暗中調我府中親衛前來,封鎖百花園所有出口,凡離開百花園者,皆要查明身份。另外,命我府中煉氣士全部換文士長衫混入百花園搜查刺客。記得叮囑他們,不要驚擾今晚的詩會。”


    葉豐很是無奈: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嗎?現在不出去還出得去嗎?


    匯報之人離開,阿浪忽然說道:“這是天魁出產的法器,難道有天魁的刺客混進了皇都?”


    葉豐大吃一驚,阿浪是怎麽看出法器來自天魁的?他都看不出來。


    卻聽阿浪繼續說道:“殿下請看,這是天魁良器坊的標記,良器坊擅長打造武者法器,以精美和品質著稱,價格不菲。自開戰後,良器坊便全麵退出天罡。從這兩件武器的新舊程度判斷,這絕不是在天罡境內購買的。”


    “不會是來刺殺本皇子的吧?”四皇子哈哈一笑,語氣調侃。


    阿浪卻嚴肅的道:“殿下還是小心些,畢竟魁玄甲已返迴朝堂。”


    四皇子道:“不可能是魁玄甲派的人,那個人不會做這種事。”


    葉豐聽了微微一笑:這個四皇子還不錯,有點眼光。


    阿浪歎道:“可惜我們得不到更多詳細情報。那個該死天魁太子,不僅拔除了我們在天魁幾乎全部密探,還阻止我們重建情報係統,現在我們對天魁國內情況的掌握,簡直……”


    四皇子也說道:“是啊,天魁的那個太子雖然廢物,不過在諜報方麵卻是難得的人才。此番魁玄甲迴歸,太子必定失勢,或許是我們重建情報係統的機會,你要做好準備,爭取在這方麵有建樹。”


    “是,殿下。”聽得出來,阿浪的語氣有些猶豫、有些糾結。


    四皇子道:“幹嘛吞吞吐吐,有事便說。”


    “我昨日方才看到從天魁傳來的消息,今日我見了密探,問了些事。”


    四皇子饒有興趣的問道:“有什麽讓你在意的?”


    阿浪道:“魁玄甲氣海修複。”


    四皇子道:“我看了,你關注的,是幫他恢複氣海的少年?我認為那少年應該是天魁拿出的疑兵,真正幫助魁玄甲的,應該是涪翁。”


    阿浪道:“涪翁確實很有手段,但我還是覺得那少年有問題。”


    葉豐一聽他們提到自己,聽得更是認真。


    四皇子道:“說來聽聽。”


    阿浪道:“我們把有限的力量集中在魁玄甲身上,倒是忽略了很多其他方麵的信息,比如,他身邊的人。”


    四皇子笑道:“魁玄甲身邊的高手或死或逃,魁家更是在有心人的設計下漸變為純粹的權貴之家,他身邊人,早已不足為慮。”


    阿浪吞吞吐吐,似乎在猶豫,在四皇子的催促下,他才繼續往下說。


    “密探奏報中,魁玄甲在與宗師的決鬥中獲勝,卻沒有寫,魁玄甲決鬥的同時,有少年打敗了天魁那位擁有玄武寶體的六公主!”


    四皇子頗為驚愕,道:“什麽?那少年也是宗師級別的修行者?”


    阿浪道:“不,隻是先天九品武者。先天九品武者,卻兩次打敗血氣境的六公主,這本身就透著詭異,起碼可以說明,那少年或有寶體,或有絕頂功法。根據我的分析,那少年應該修煉有絕頂功法。”


    “可越境取勝的功法,有意思。看你的樣子,你知道他修煉的功法?”


    “少年並未隱藏身份,密探固然沒有刻意調查,卻也知道不少。”


    四皇子饒有興趣:“說來聽聽。”


    阿浪卻有些猶豫,遲疑片刻才說道:“我總結三點,其一,那少年竟是我們天罡人。”


    “天罡人?又一個叛國的賊子?”四皇子語氣氣惱。


    “其二,少年在天魁擺下擂台,百戰百勝,而他最擅長的武功便是天罡三十六刀,和天罡九鬥步,我想他是天罡人這一點,可以確定。”


    四皇子這就有些驚訝了。


    天罡三十六刀,流傳廣泛,很多人都能修煉,別人會使,並不奇怪。


    可天罡九鬥步就不同了。


    這套步法,皇家會酌情賞賜給權貴修行者,如阿浪,或者侍衛、將軍之類的忠臣,但嚴禁他們外傳。


    能得到傳承的也都是忠心不二的,他們不會也不敢輕易外傳。


    哪怕是傳給自己的兒女也不敢。


    四皇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道:“當年你得我允許,才將天罡步傳給那個邊軍,助其領悟刀法,他或許是皇家唯一沒有記錄在冊的會天罡步之人。”


    阿浪道:“四皇子心思敏捷,阿浪佩服。這便是其三了。魁玄甲身邊的少年,密探說也叫葉豐。”


    隔壁的葉豐頓時露出了一個驕傲的微笑。


    四皇子卻是皺起了眉頭,反問道:“又是葉豐?”


    阿浪道:“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天魁。”


    “調查不需要你親自去,你想殺了他?”


    阿浪又給出肯定的答案:“不管他是不是那個邊軍,我都要殺了他。”


    “何解?”


    “即便不是,他可以用天罡步,便說明此人與天罡皇都關係匪淺,這樣的人竟投靠天魁,當殺。如果他當真是那個邊軍,更該殺!”


    四皇子笑道:“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嗎?”


    阿浪笑道:“我的朋友隻有殿下,他一個樵夫出身的邊軍,也配做我的朋友?若做了我的朋友,豈不髒汙了殿下?”


    葉豐聞聽,縱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聽阿浪親口這麽說,也不免心痛,他趕忙極力壓製自身的氣息,唯恐激動之下被那位宗師四皇子發現。


    四皇子此時問出了葉豐也很想問的問題。


    “若隻是如此,他還不值得你親自去一趟,你要殺他的真實原因呢?”


    “若他是那個邊軍,當年蛇不過之事泄露便可知緣由,必定是他僥幸逃得性命,為天魁所俘,交代了前因後果,進而影響神朝士氣,導致神朝進軍不利,並給皇家和神朝形象帶來極其惡劣的影響,該殺!”


    葉豐直想罵娘。


    你的士氣,你的形象,比一千多條人命還重要?


    你他娘幹了惡心的事兒,不處理做惡心事兒的人,反而處理揭發的人。


    這叫什麽道理?哪有這樣的道理?


    阿浪繼續說道:“再者,以我對葉豐的了解,他若活著,必調查此事並為邊軍報仇。他要殺神正瑉,我倒是不在乎,就怕他傻傻的去調查。”


    四皇子道:“確實,此事絕不容任何人深挖,如今父皇正要立太子,若神正瑉為他所殺,對我反而是件好事,可他若沿著神正瑉深挖,隻怕輿論會對我不利。可惜,我不能親手殺掉神正瑉,使此事至他為止。”


    阿浪歎道:“是啊,若輿論不利,神皇隻怕也會推出殿下,那時……”


    四皇子喝道:“住口!”


    葉豐張大了嘴巴,這幾句話信息量可是驚人啊!


    出賣邊軍的確實是神正瑉,但神正瑉顯然得到了四皇子默許,而四皇子的默許,則是神皇的授權。


    這裏麵的事情會有那麽複雜?一千多邊軍被出賣,怎麽會牽扯到神皇?


    不過想來這樣才算合理,蛇不過的妖邪,是玉初都無可奈何的家夥,憑四皇子、神正瑉之流,哪有資格與其談合作?


    其中必然有更高層次的存在,隻有那樣的存在,才有資格與蛇不過的妖邪談判、合作,而祝雲的一千多人,應當是首次的祭品吧。


    如果不是葉豐逃了出來,如果不是這件事大白於天下,那麽祝雲千人隊的死必然歸咎到天魁身上,天罡也會再次甚至再再次利用蛇不過進軍。


    自然也會付出更多的祭品。


    葉豐確實沒什麽見識,但他並不傻,且還有子初等人的教導,此番有四皇子和阿浪那麽明顯的提示,他怎會還想不通其中的關節?


    可現在問題就來了:他該找誰報仇?


    神正瑉嗎?對,神正瑉是直接執行人,該殺!


    四皇子嗎?四皇子是知情者,是神正瑉的上司,也是他的默許才會發生蛇不過事件,所以,也該殺!


    天罡神皇嗎?天罡神皇絕不是直接參與人,不論是出賣邊軍,還是與蛇不過妖邪達成協議,他都不會參與。


    但他肯定脫不了幹係,甚至他就是幕後黑手。


    所以,他更該殺!


    但眼下的問題是,四皇子是宗師武者,葉豐很難找到機會殺他,就算找到機會,憑他的實力也未必就能將其擊殺。


    四皇子尚且未必能殺得了,更不用說那個神皇了。


    好在葉豐不是十分固執且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之前在蛇不過,他報仇便隻報了一分,倒是不難接受再報一次三分。


    反正遲早還會迴來的。


    於是很快他便在心裏默默下了一個決定。


    “先殺神正瑉,待日後實力精進,再迴來殺神皇和四皇子。”


    阿浪和四皇子就蛇不過之事隨便說了幾句,隻聽阿浪繼續說道:“若隻是調查蛇不過的事情,倒是無礙,我最怕的還是另一件事。”


    四皇子似乎知道阿浪在說什麽,道:“另一件事也有在傳,不過我們做的十分幹淨,參與之人如今全都死了,也沒有任何證據,倒是不懼調查。”


    阿浪歎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天魁沒有實證,且又是敵國,說出來自不可信。但他說出來則不同,他既是天罡人,也是親曆者,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經是先天九品武者,一旦進入宗師境,他的話即使沒有證據,也會讓很多人深信不疑。所以我要趕在他迴到天罡之前,殺了他。”


    葉豐很是好奇,他說的是什麽事?


    然此時,有人敲門道:“殿下,浪少爺,詩會第一輪已經完成,士子們請二位前往品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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