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就在隔壁,葉豐一見兩人便緊緊擁抱在一起。


    “擔心死我了!”子初連珠炮似的說道,“我以為你被六公主殺了,可外麵傳說你重傷六公主,魁哥也說你肯定活著,可是我找了你七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我都快急死了,你居然躲在這裏,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已經沒事了。”葉豐笑道,“能打敗六公主也是僥幸,我被她傷得不輕,這幾天一直都在昏睡,今天才醒來。”


    子初握著他的手,拉他坐在桌子旁,葉豐卻不讓她坐椅子,將她按在自己腿上,問道:“魁家如何?”


    “幾人受傷,沒人戰死。快跟我說說你和六公主的戰鬥。”


    葉豐便從他和六公主離開魁府大門外開始說起,詳細告訴了子初。


    聽到葉豐被重創,子初是滿臉擔憂。


    聽到他破六公主的寶體盔甲,子初也隨之滿臉驕傲。


    而聽到兩人在地上互毆那段,她擔心之餘也是忍俊不禁。


    “你太壞了,和女孩子打架,怎麽可以那樣?”


    “當時我也是打懵了,估計六公主也差不多,不過她可能是氣懵的。”


    子初又問:“後來呢?”


    “後來來了兩個特別厲害的,我傷勢爆發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在春神廟了。”


    子初握著他的手道:“你也說了,打架逃跑不丟人,為什麽不逃呢?”


    葉豐笑嘻嘻道:“我說了都已經打懵了,哪裏還能想到逃?不過總算結果是好的。看我打得那麽辛苦,你不親我一個以示安慰?”


    “臭小賊,傷剛好就想做壞事。”


    子初嘴裏這麽說著,但還是在葉豐麵頰上親了一下,不過葉豐扭臉導致子初小嘴的落點發生了一點偏差……


    “小賊,快住手,這裏是神廟,不可如此,快住手。”子初著急的道。


    葉豐向來聽子初的話,雖然很不情願,還是停了下來。


    子初整了整衣襟不敢再坐他腿上,葉豐像個孩子似的撅著小嘴,表達自己的不滿。


    子初在他對麵坐下,拿起桌上茶杯倒了杯水給他:“我們聊聊天好了。”


    “小別勝新婚,聊天什麽時候都可以啊,你看我多可憐。”


    子初笑道:“你才不可憐呢,傷剛好就胡思亂想。行了行了,不要那麽委屈了,大不了,大不了人家晚上隨你這小賊整治好了。”


    葉豐猛地起身道:“給我找個棍兒,我把太陽戳下來。”


    子初笑罵一句,讓葉豐坐好,這才正色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不走了,我想留在皇都,與你白頭偕老。”


    子初訝然道:“你不為你的邊軍兄弟報仇了?”


    “報仇有的是機會。你不想我留在皇都和你相伴嗎?”


    “嗯。”子初鄭重的點頭,“我知道你一定會離開,所以那天晚上我才去找了你。我若知道你不走,永遠都不會找你。”


    “為什麽?”葉豐忍不住喊道,子初這句話可是把他徹底搞蒙了。“你什麽意思?耍我呢?”


    子初忙道:“不是的,我知道你的天下是整個天下。魁家、皇都,甚至整個天魁神朝,對你來說都太小。”


    葉豐忙道:“你把我想的太高了,我沒有那麽高!”


    “是你把自己想的太低了。你必須要走,隻有離開皇都,離開我,離開魁哥,你才會認識到自己有多高。”


    其實葉豐早已有了隱約的認識,若沒有子初,他會在魁哥的決鬥後毫不遲疑的離開天魁皇都,但現在不同了。


    葉豐想走,能不強迫他,讓他心甘情願留下的,大概隻有子初了。


    子初繼續說道:“我們在你最弱時在你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影子。其實我也好,魁哥也好,都未必比得上你,隻是你一時不能扭轉那個印象。”


    葉豐固執的道:“我不需要扭轉那個印象!”


    “你需要!走吧,離開天魁,遠離魁哥,遠離我,打破你為自己設置的牢籠,去展現你自己吧!”


    葉豐對子初這番話顯然不屑一顧:“我就這樣,沒什麽好展現的。你為什麽希望我走?我想不通。還有你剛才說的,我走你就和我在一起,為什麽我留下你就不和我在一起了?你也不要跟我說什麽天下,我的心很小,一個你就已經填滿了,裝不了天下。子初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麽?你為什麽希望我離開?”


    子初笑問道:“你不想見你的莫仙子了?”


    葉豐麵色一頓,莫仙子啊?


    他歎息道:“我已經不記得她的模樣了。”


    葉豐沒有欺騙子初,他確實已經記不清莫仙子的模樣。


    不過,他沒有告訴子初的是,當初的那種感覺,仍在他心中,刻骨銘心。


    子初笑道:“你和她還有一個約定呢,你不想完成那個約定嗎?”


    “有你我其他什麽都可以不想,什麽都可以不要!”


    子初正色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葉豐鄭重點頭:“比真金還真!”


    “這麽說,你更應該離開。”子初麵色滿是愛意,“小賊,相公,我願意做你的女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願意。可我不想做你的牢籠,你瞧你說的,我已經成為你的牢籠了。聽我的話,走吧。”


    “我什麽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件事,我不想聽你的。”


    子初繞過桌子,將葉豐抱在懷中,道:“傻小賊,這兩天,我什麽都聽你的,好不好?”


    葉豐還能說什麽呢?


    懷著不解與子初纏綿片刻,子初便走了,去告訴魁哥葉豐的情況,也為葉豐的離開做些準備。


    葉豐又去見了玉臨風,問道:“為什麽?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麽?她說願意生生世世做我的女人,卻又非要我離開,為什麽她一定要我離開?”


    “因為她年齡比你大。”玉臨風道。


    “對修行者來說,這個算是問題嗎?”


    “年齡比你大,經曆的比你多,看待事情便比你更透徹。她很聰明,她知道分開才能讓你們的感情更加長久。”


    葉豐忍不住爆粗口道:“屁!都分開了還有什麽可長久的?”


    玉臨風道:“你非要搞個明白嗎?非得說你配不上她才算完嗎?”


    葉豐一怔,忽然又說道:“她要是覺得我配不上她,為什麽她主動?不對不對,她不會這麽認為。”


    玉臨風搖頭道:“真是個又蠢又笨的混小子。明白說,你們之前的生活沒有任何相似點。她寄居魁家,但魁家從來把她當大小姐看待。你呢?小小年紀便要砍柴養家,也是遇到他們之後,才算多讀了幾本書,是嗎?”


    “這又有什麽關係?”葉豐根本不懂。


    “關係很大!”玉臨風正色道,“短時間的恩愛,她可以忍你,你也可以忍她,你們好的蜜裏調油,自然會忽略很多問題。可若是長久在一起生活呢?你們的眼界,你們對生活的態度,你們待人接物的方式,甚至你們本身的性格,你們的方方麵麵,全都不同。”


    “不同又如何?我可以改。”葉豐語氣有點泄氣了。


    玉臨風笑道:“你也知道不是那麽好改的,對嗎?我給你舉個小小的例子來說,子初一個發簪,或許就值萬兩白銀,她買一個,你能忍,買十個呢?”


    葉豐嘟囔道:“為什麽要買十個?”


    “你瞧,這就是問題了。為什麽要買十個?因為她喜歡十個,因為她有錢可以買十個。這對她來說,隻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而已,根本不需要去問為什麽。你呢?價值萬兩的發簪,買十個,你就沒有辦法理解了吧?”


    葉豐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道:“這不是浪費嗎?”


    玉臨風微微一笑,道:“還有,你到現在恐怕都還沒有意識到,或者你已經意識到但刻意忽略了。”


    葉豐問道:“什麽?我忽略了什麽?”


    “魁玄甲和子初,便是你所討厭的高高在上的權貴。他們的低姿態隻對你或者隻因為你,除了和你住貧民區那段時間,包括我們一起出遊時,你見過子初與街上平民打交道嗎?再者,你見過魁玄甲正眼看鶯歌嗎?他們可能沒有看不起任何人,但俯視和無視已經是深入他們骨子裏的習慣了。”


    葉豐無言,隻能沉默以對。


    “這些話,子初當然不好意思跟你明說,不過她說你應該有更大的舞台倒也不是騙你,你這小子確實有那個潛質。”


    葉豐不知該如何反駁,隻說道:“你、她,你不應該希望她幸福嗎?”


    “所以我說子初很聰明,如果你們兩個人長久的在一起,你們的未來肯定會不幸,甚至會絕望。把情意埋在心底,分開,在你的心中,她永遠是最好的子初。在她的心中,你也一樣是不變的小賊。思念很痛苦,但思念也很幸福,起碼比破碎的感情和令人絕望的生活幸福的多。”


    “可是分開的時間長了,感情也會消失。”


    對此葉豐有經驗,他對莫仙子便是如此,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何時忘記了莫仙子的模樣。


    所以他害怕,害怕分開時間長了,他也會不知不覺忘記子初的模樣。


    玉臨風歎息道:“傻小子,若感情沒有因分開而消失,你們再見麵時自然情意更濃。若感情消失了,你們再見時,也會相視一笑,處之泰然。總比因愛生恨要強得多吧?”


    果然還是丈母娘厲害,子初說了半天也沒有解開他的心結,玉臨風三言兩語就讓葉豐安然接受了子初的決定。


    不過接受這個結果,對葉豐來說也是很難受的事情。


    畢竟隻有二十歲,而子初更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玉臨風見他沉默,看來已經想通了。便歎息一聲道:“最後三天,好好陪她。我在城南三百裏的羅家鎮等你。”


    葉豐生無可戀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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