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神色難掩怨恨:“他一向更喜歡那個賤人和她的兒女,以往本宮不計較,那是本宮大度,也未免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意思。可如此這事,無論皇上怎麽說,本宮都不同意!”


    皇後攥緊拳心,用力之下袖口的黃金裝飾物一不小心劃傷了手背,浸出血絲,可她一點都沒在意。


    隻要一想到性格靦腆的小女兒有可能會被送去和親,她就心中一痛。


    無論如何,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皇後召來婢女,在對方耳邊低聲吩咐。


    陳國戰敗,陳帝和眾大臣吵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讓丞相起草了一份求和書,由陳帝蓋上大印送往大周。


    據說當日上朝的大臣全都麵色灰白,神色憔悴,丞相更是隔天就病倒在床,所有人都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恥辱。


    有人哀歎連連,也有人知恥後勇,但這些事情暫時無法到打擾陳帝,目前他正在為“貢品”與和親公主的事情煩惱。


    貢品不用多說,雖然數量龐大,但陳國到底有些底蘊,也不是拿不出來,不至於讓陳帝如此頭疼。


    反倒是和親公主的人選,叫人拿不定主意。


    當時陳帝隻想著讓福海往後宮遞消息,試探一下眾人的想法,卻不想直接引起了皇後和秦貴妃的爭執。


    這兩人,一個是他的深愛許久,寵愛了數十年的愛妃;一個是他的嫡妻,莊老國公的幼女。


    兩個公主也是正值花季,年紀剛好。


    偏向那個都不好!


    為此陳帝甚至有了淡淡的後悔,早知如此前幾日就別想那麽多,傳什麽消息,直接定下就好。


    現在皇後和貴妃都不願意,日日來他這裏求情,弄得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朝堂上也為此吵翻了天。


    “我看還是應該讓二公主前去和親,她是陛下的嫡公主,送她去大周才能表現我們的誠意。”


    “放屁!士可殺不可辱!二公主身份高貴,讓她去和親豈不是讓大周看輕我們陳國!”


    “我看還是大公主最合適,她本來就年長,論婚嫁也應該在前才對……”


    ……


    眾臣議論紛紛,每個人都有偏向的人選和理由,加上三個皇子在裏麵渾水摸魚,直到朝會結束,眾人也沒吵出個所以然。


    下朝後,陳帝迴到寢宮靠在榻上休憩,婢女立刻上前給他揉頭。


    他眉頭微鬆,這才感覺舒服了些。


    “陛下,大皇子求見。”


    外麵突然傳來通報聲,讓陳帝心火直冒,他擺擺手:“一看就是為了和親的事來的,先不見。”


    “是。”福海低眉順眼退了出去。


    外麵站著的大皇子見此趕緊走了過來:“如何?父皇可願意見我?”


    福海躬身表示謙卑,嘴上道:“抱歉殿下,陛下已經睡著了,奴不敢詢問,要不您等會再來吧。”


    才下朝,哪裏會這麽快就睡著,不過是不想見他,大皇子捏緊拳頭,心中鬱鬱。


    可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客氣道:“我知道了,等父皇醒了還望福公幫忙提醒一下我來過。”


    福海連說不敢:“殿下您太客氣了,還請放心,隻要陛下一醒,奴一定把這件事告訴陛下。”


    兩人客套一番,大皇子強顏歡笑轉過身離開。


    父皇這裏沒辦法,他必須和母後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麽辦,實在不行隻能讓外公幫助了。


    隻是不到萬不得已,大皇子並不想走到那一步。


    父皇本就忌憚自己,還是低調為好,隻是他不想小妹如此不幸,也不想讓大公主留下來給二皇子增加人脈……


    大皇子眼神幽暗,不免思量起來。


    這邊福海送走了大皇子,正準備鬆一口氣,沒想到二皇子又來了。


    沒辦法,他隻能按照剛才的說法迴絕對方的要求。


    二皇子隻能黑著臉離開。


    *


    這場涉及朝堂後宮的爭執,很快就落下了帷幕,最後被陳國推出來和親的是大公主。


    據說當日朝會上不知為何,許多大臣突然改口,轉而支持讓二公主去和親,說什麽嫡公主正好代表了陳國的顏麵。


    如此聲威赫赫,卻讓陳帝大發雷霆,甩手退朝。


    之後沒多久,就頒下了讓大公主去大周和親的聖旨。


    知道這個消息後,大公主如墜深淵,她連梳妝打扮都顧不上,跑去找秦貴妃。


    “母妃!你幫幫我,為什麽是我去和親,我不想去!我不想去!”


    大公主大聲哭訴著,因為一路跑來的緣故,衣服頭發散開,渾身上下很狼狽,哪裏還有一點往常高傲的樣子。


    秦貴妃也感到驚慌,她搖頭:“這不對啊,怎會如此……我現在就去找你父皇問個明白,你等我迴來。”


    說完,秦貴妃讓身邊的婢女給女兒梳洗,自己則急匆匆跑去見陳帝。


    可惜讓她失望了,陳帝根本就沒有打算見她,任秦貴妃在外跪了整整一個下午,他也不曾出來說一句話。


    這場宮廷鬧劇,以秦貴妃暈倒結束,陳帝到底還是顧念著多年的感情,出來抱走了秦貴妃。


    皇後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冷笑一聲。


    “她還以為這次的事情是什麽搶衣服搶首飾之類的小事嗎?這是國事!皇上豈能容忍她的小性子。”


    婢女附和道:“是呀,陛下到底以江山為重,秦貴妃還是不懂事了些。”


    她本意是說點好聽的話奉承,但皇後的笑容卻淡了些。


    “是啊,到底以江山為重,就算是秦氏,他也沒多愛吧……”


    皇後喃喃道,一時之間不免有些心涼。


    昔日陳帝多加寵愛秦貴妃,連她作為中宮皇後也隻能避開,但現在事情涉及到了江山,什麽寵妃愛女不過過眼雲煙罷了。


    幸好她當時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那人的合作,不然現在哭鬧和昏死過去的,怕是她和幼女……


    想到這裏,皇後心中一驚,連忙囑咐婢女:“你悄悄給芳蘭苑送一些贈禮,就說本宮非常感激貞嬪的幫助,希望日後大家好好相處。”


    婢女麵不改色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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