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讓你去強迫她,隻是如果她能想起來一絲一毫,都能給案件帶來重大的突破!”


    左昭不明白,明明許何也是想要找到兇手的,為什麽不願意嚐試一下。


    許何低垂眼眸,他的睫毛很長,直接掩蓋住了他眼睛裏的情緒。


    “當時的情況對她來說是一場噩夢,她既然已經忘記了,那就沒必要再想起來了。”


    就這樣輕輕鬆鬆過一輩子不好嗎!


    至於追查兇手的事情,責任在他,他會用一輩子去查尋!


    許何和左昭兩人不歡而散。


    下午,提前請了一個小時的假,許何去花店買了一大把康乃馨和百合花。


    他把花放進後備箱,開車去往城郊的公墓。


    此時還是周內,公墓附近人很少,許何步行了一路都沒遇上旁人。


    來到目的地,他把上一次放的已經枯萎的花拿掉,換上新買的鮮花。


    “白薇、一舟、院長媽媽……”


    許何一字一句念出記憶深處的名字,每念出一人就會想起他的音容相貌,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沙啞起來。


    太陽西下,橘紅色的光芒四射,照耀在墓碑上,隻顯示出幾行冰冷的文字來。


    這是一處墓碑群。


    因為大火的原因,孤兒院的所有人沒能留下全屍,彼此的骨肉混合在一起,難以分開。


    以往所有的迴憶都隨著那把火付之一炬,什麽都沒剩下。


    立碑的時候,許何隻好將大家的屍骨都放在一起。


    “又過去一個月了,今天我又去查了案宗,還是沒消息……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你們一定要等我……”


    許何碎碎念道,此時絲毫看不出平日裏沉默寡言的樣子。


    他說了很久,突然沉默了一會:“……抱歉啊,我做不到讓歡顏想起一切來。那對她來說太殘酷了,讓她平平靜靜過日子吧……”


    “我會一直追查下去的,但是請原諒我的自私。”


    許何如何不知道歡顏是501案的關鍵人物,但是他狠不下心來讓歡顏迴憶如此痛苦的往事。


    十年前許何正好高三,因為臨近高考想多複習一下,他沒有和上高二的歡顏、夏白薇、王一舟一起迴孤兒院。


    等到後來知道一切的時候,已經晚了。


    匆匆趕到醫院的許何看到的,是歡顏將近瀕死的模樣。


    據醫院的診斷和警局的分析,歡顏應該是被其他人保護在閣樓,但沒想到兇手殺死孤兒院所有人後,直接縱火毀屍,她也因此被困住。


    如果不是閣樓門前放了很多隔火的裝飾板,她能不能活著被送到醫院也是問題。


    即使搶救過來,因為吸入過多煙塵的緣故,歡顏現在身體虛弱,肺部受損經常咳嗽,渾身無力無法長時間拿重物……


    後遺症影響著她。


    即使已經過了十年,歡顏還是會經常從夢中驚醒。


    許何不知道那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欺騙歡顏,然後安慰她。


    但是每年快到五月時,歡顏做噩夢的頻率就會上升,整個人精神十分恍惚。


    而現在,已經是四月了。


    想到這一陣子歡顏晚上常常驚醒過來,憔悴又可憐的模樣,許何默然道。


    院長媽媽,白薇,一舟……我會替你們報仇的,希望你們保佑歡顏!


    *


    整個四月,市裏都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除了每天排班留守的人外,其他人都能按時上下班。


    在許何的默默陪伴下,歡顏做噩夢的次數減少,狀態逐漸好了起來。


    就在大家按部就班過著平靜的生活的時候,一天晚上,許何接到左昭的電話。


    “有大事,你先來警局!”


    電話吵醒了歡顏,聽完左昭的話,她連忙喊許何做好準備。


    直到要走的時候,許何還在囑咐歡顏:“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最近幾天我可能都不迴來了。有事就打我電話。”


    歡顏有些好笑道:“沒事,附近都是認識的人,有需要我會請大家幫忙的。”


    歡顏和許何現在住的是局裏安排的房子,周圍都是係統裏的人,可以說是市裏最安全的幾個地方之一。


    許何也因此才能放心外出。


    他不再多言,拿好手機和鑰匙就離開。


    路上,許何遇見了紀文,他也住在附近,一見許何連忙讓他捎自己一程。


    兩人開車一路狂奔終於到了市局。此時整個警局的在職人員都來了,各大隊開始安排任務。


    一隊,見人齊了,左昭示意陶冉把資料下發。


    “就在三個小時前,西區郊外的愛惜孤兒院出事了!途經附近高速路的一個司機想上門問路,卻見幼兒園大門敞開,院內到處狼狽,沒有人影。“


    “他報警後,附近的民警上門巡查,卻發現全院十七個孩子和院長全部失蹤!因為孤兒院位置偏僻,唯一的監控攝像頭也隻涉及到高速路麵,目前缺乏追查的線索……”


    大家紛紛記錄重點。


    左昭瞥了一眼眾人,繼續說話:“目前院內十七個孩子和一個成人,共計十八人已經失蹤快四個小時了,我們要配合西區分局做好搜查。部分人員協助封鎖道路、查巡人員,接下來我念到的人去分配好的地方……”


    “林飛,陶冉!留在局裏,追查監控!”


    “是!”


    “紀文……”


    “是!”


    ……


    “許何!”念到這裏,左昭停頓了一下,“你和我一起,我們去現場!”


    就這樣,安排好一隊所有人員後,左昭和許何開車去往西郊區。


    路上,氣氛很是沉默,好一會左昭才開口道:“你對這次的事情有什麽看法嗎?”


    許何不假思索道:“要不是熟人,要不就是團體作案!”


    猶豫了一下,他補充一句:“我認為是團體作案!”


    左昭挑挑眉沒說話,但其實他也讚同許何的話。


    資料下發前左昭就已經提前看過,他的注意力第一時間就放到了照片上。


    看著孤兒院內一片狼藉的的樣子,左昭猜想應該是歹徒強迫才帶走了這群孩子和院長,如此導致現場混亂不堪。


    但究竟如何,還需要到現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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