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冰鏡並不意外楊辰會問這個問題,他笑了笑:“可能吧。”


    楊辰皺眉:“什麽叫可能吧?如果你確定喜歡,可以去追,你也算配得上小竹子,我不會攔你,但你要是不確定自己對小竹子的感情,就別招惹她。”


    任冰鏡反問:“那你希望我喜歡她嗎?”


    楊辰看著他的眼睛:“我很確定你喜歡她,我希望你好好對她。男人最了解男人,你看小竹子的眼神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什麽心思了。”喜歡,而且在隱忍,在痛苦地隱忍。楊辰觀察過無數次任冰鏡看左筠心時的眼神與神態,他很確定,任冰鏡喜歡左筠心,但是他因為一些原因不敢靠近,在一次次強壓心裏的情意。


    楊辰也看得出來,左筠心對任冰鏡也不一樣,左筠心看任冰鏡的眼神裏也透露著和看其他人不一樣的東西。


    左筠心和任冰鏡之間,若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楊辰也就不願意管了,任冰鏡愛怎樣怎樣,不會礙著他家小竹子什麽。可偏偏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兩情相悅,隻是左筠心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任冰鏡因為在逃避也沒察覺左筠心的心理。


    如果左筠心真的對任冰鏡動了心,楊辰就不能坐視不理,等到她察覺的那一天,任冰鏡的逃避會傷害到她。他不想看到左筠心被傷害。所以他必須管。


    “對,沒錯,我喜歡她,但是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可能。”任冰鏡站起身,背對著楊辰,“我會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也會和她保持距離,這點楊隊長可以放心。”


    任冰鏡停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沉默了好久,聲音沙啞著開口:“她很好。她值得更好的。我不會給她帶來任何障礙。”


    楊辰搖搖頭:“話別說太早,你們兩個之間可不可能,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我知道。”任冰鏡迴過頭,看著楊辰,苦笑了一下,“所以就得麻煩楊隊長了。平常的時候隱晦地提醒她一下,別靠我太近吧,我不值得。”


    楊辰:“……”


    楊辰深吸一口氣,說道:“現在拋開一切不談,我隻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我想說,你沒必要這樣作賤你自己。”


    “沒人會願意作踐自己。抱歉楊隊長,我想下樓了,失陪。”說完,也不等楊辰給迴應,任冰鏡開門離開了花房。


    楊辰:“……”


    楊辰抹了把臉,小竹子還真是喜歡上了個不好對付的。


    任冰鏡從樓上下來,來到二樓時,掃了眼剛剛左筠心進的房間的房門,腳步微微一頓,旋即斂眉,想要快步離開。這時,門哢噠一響,任冰鏡看著錯開的門縫,停下了腳步。


    左筠心從裏麵探出一個頭,看到正好站在外麵的任冰鏡,她愣了一下:“任老師。”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囔囔的,眼眶也發紅,應該是剛哭過,才哭完。


    任冰鏡應了一聲,低頭看著她,她眼角還掛著眼淚。他沒見過左筠心哭,這是第一次,心裏的痛感密密麻麻的。從前看劇本,他一直好奇看到喜歡的人哭泣的那種心疼是什麽感覺,從小演戲的時候就好奇,一直到二十多歲都沒人給他解答過這個問題。


    在今天,他終於得到了答案。


    那種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他無法用語言表述自己有多難受,但他可以說:“我隻想替她抗下所有的苦和累,隻要她往後餘生是在歡喜中度過的。”


    左筠心沒注意任冰鏡的眼神,她抬起袖子,胡亂擦了兩下眼睛,任冰鏡低聲問她:“餓嗎?”


    左筠心點頭:“有點。”


    “給你留了蛋糕,你是想下去吃,還是拿上來吃。”


    左筠心還扒著門框,她抿抿唇:“楊哥和悠姐呢?”


    “蘇副隊長在樓下等你,楊隊長剛剛去三樓看花了,還沒下來。”任冰鏡頓了一下,向她解釋楊辰為什麽會去看花,“你喜歡紅羽玫瑰,江局長的花房裏種了幾株,楊隊長去看一眼,想研究一下怎麽養的。”


    左筠心唔了一聲,小聲說道:“我其實不喜歡紅羽玫瑰,那是我媽媽喜歡的花,我隻是愛屋及烏而已。”


    她抬眸看向任冰鏡,她本以為任冰鏡會問她她喜歡什麽花,可他沒問,隻是笑了笑:“好了,下去吧,吃點蛋糕墊墊肚子,等下還要幹活呢。”


    左筠心沒來由一陣失落,她輕輕搖搖頭:“我不想下去。”


    左筠心的聲音小,聽不大清,任冰鏡微微俯身湊近她,用同樣大小的聲音很耐心地問:“為什麽不願意下去呀?蘇副隊長在下麵呢。”


    左筠心還是搖頭:“我有話想跟悠姐和楊哥單獨說,任老師,你能幫我把他們叫上來嗎?”


    任冰鏡點頭:“可以啊。那你先進去吧,洗把臉,眼睛太腫了。”


    左筠心唔了一聲,把腦袋縮迴去,輕輕關上了門。


    二樓和三樓的連接處,楊辰背靠著牆,站在黑暗裏,他看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湊得極近在交談,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肉眼可見親密曖昧,他閉上眼,歎了口氣,輕輕搖頭。


    本來以為該是金玉良緣天作之合,沒想到會變成一樁孽緣。


    插在衣兜裏的手緊握成拳,楊辰的眼底流露出了恨意——高南簫欠他們的樁樁件件,他拿什麽可以還!


    收到了任冰鏡傳達的消息,蘇悠和楊辰一人端著蛋糕一人拿著飲料來到了二樓,蘇悠輕輕敲門:“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楊辰:“……你怎麽整得跟鬼片一樣?好好說話不行嗎?”


    門應聲而來,門後,左筠心板著臉癟著嘴:“我不是兔子。”


    “你怎麽不是。咱們中國人都是兔子,還是能拿著板磚在北緯三十八度線上一打十七堂口的兔子。”蘇悠笑嘻嘻地舉起手裏的蛋糕,“先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拿板磚對不對?”


    左筠心:“……”


    楊辰最後進的房間,他關上門,把燈打開:“還是喜歡把自己關在黑暗的環境裏。”


    蘇悠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揉揉左筠心的頭發:“還得我們把你找出來。”


    楊辰:“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小竹子。許慕山不在,我替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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