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上秦韶楚瑤迴去淩家,淩安侯便召集了淩家眾人,宣布了太子秦韶與太子妃借住淩家,白日裏卻受到了刺客刺殺的消息。


    秦韶坐在主位之上,手臂上用紗布纏繞了幾道,刻意裝出受傷的樣子,楚瑤也便坐在他的旁邊。似乎要襯托這受傷,他今日的臉色有些蒼白,居然無形中給人增添了幾分清潤柔和的光彩,人似天邊弦樂,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淩鴻飛父子兩個這下有些心慌了,目光裏充滿著慌亂與躲閃,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那淩昭名義上的師兄居然是太子殿下,秦韶的鐵血手段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不然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去刺殺太子殿下啊,兩個人一下子麵如死灰。


    秦韶靜靜坐在那裏許久都沒有說話,房間裏安靜極了,似乎可以聽到眾人們此起彼伏的心跳聲音。


    很多人心中都是各懷心思,有的膽大的少女眼神直勾勾地望向秦韶,麵露嬌憨之色。畢竟秦韶的身份隻要攀上他,便就是飛上枝頭了。


    而且他身上這通身的貴氣,還有這出眾的容貌,無論在哪裏都會吸引許多適齡少女的目光。


    “不愧是禍水。”楚瑤感受到了這些目光,極其小聲地說了一句。


    “瑤瑤你在說什麽,你不會是吃醋了。”秦韶一下子偏過頭看向楚瑤,從淡掃的眉毛下溫柔地望了出來,那雙眼裏正含著笑。


    “怎麽會,胡說八道。”楚瑤撞到了他的目光之後慌忙說道。


    這秦韶與楚瑤在這裏旁若無人地說著親密的話,隻見秦韶臉上滿滿是寵溺的神色,就把眾人這樣晾在這裏,他們更是覺得站立不安。


    而一旁的淩昭早就對兩人的舉動習以為常,甚至覺得有些幸災樂禍,總算有人能夠和他一起體味一個孤家寡人每天看著那秦韶秀恩愛的感受了。


    沒過了多久,秦韶坐正了許多,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那淩鴻飛,即使什麽都沒說,但是卻給他無形中帶來許多的壓力,他總有種自己做的事情已經完被窺視的感覺。


    “本殿聽聞災害嚴重特意與太子妃前來江南,但是沒想到卻遭受了刺殺,在這裏受傷了,本殿的太子妃如今也受驚了。”


    “本殿隻不過以淩昭師兄的身份在這裏住過一夜,所以知道本殿行蹤的人淩家人最為可疑,所以不知道這淩家人中究竟是誰膽子這麽大呢?”


    “所以沒有人願意認罪,如果讓我知道這刺客是誰派來的,那麽以本殿的手段,一定會讓他不得好死。”


    秦韶笑著說道,但是這笑卻讓人憑空生出許多寒意來,這笑裏藏了刀。他那雙黑湛黑湛的眸子,幽深的似乎要把人一下子吸了進去。


    淩鴻飛與淩燁身上一下子冒出了許多冷汗。


    “殿下,我有事情相稟報。”誰也沒想到一向不愛說話獨自一個人呆在角落裏的淩恆這時候居然獨自開了口。


    “哦,你說?”秦韶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淩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你趕快迴你自己的房間去,別給我在這裏添亂。淩鴻飛馬上朝著淩恆吼道。


    “淩鴻飛你那麽著急幹什麽,淩小公子人家還沒有開口呢?而且你這聲音太吵了,本殿想堵住你的嘴,瑤瑤,你說呢?”


    楚瑤:“......”


    淩鴻飛這時候自覺自己的反應太大,有些失態,隻是剛剛那一瞬間他心中忽然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個一向不討自己喜歡的兒子這次要壞自己的事了。


    他連忙住了嘴,臉上僵硬地扯出來一絲笑容來,努力使自己看上去相對比較淡定點。


    淩恆依舊是那副眼神涼薄的樣子,對於淩鴻飛的一切言語舉動神情冷漠,像看一下陌生人一樣隨意看了他一眼,目光冷若冰霜,然後他說道:“迴殿下,草民作證這刺客一事是父親和大哥派人做的。”


    他的聲音顯得極為平靜,平靜地聽不出一點聲線的顫抖。


    “哦,淩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草民說話句句屬實。”


    “孽子,和你那個賤人母親一般,胡言亂語,殿下,草民是清白的,您可不要隨意聽信他的話啊。”淩鴻飛和淩燁連忙跪倒在地。


    “你的意思是本殿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秦韶依舊笑著說道。


    “草民不敢。”


    “可是淩鴻飛,你說淩恆是你的兒子,若不是真的聽到了,事情屬實,為何要這樣來汙蔑你們。”


    “孽子,你真是其心可誅啊,我養大了你這麽多年,沒想到你居然把你自己做的事情來嫁禍給我,太子殿下,你可一定要給草民做主啊。”


    楚瑤看向淩恆的目光有些擔憂,他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有這樣的父親句句話想把責任推卸到他的身上,完不管他的死活,就算是再冷漠再強大的內心也會覺得受傷吧。


    “淩鴻飛,你想殺的可是你的侄兒淩昭?”楚瑤這時候忽然開口問道。


    淩鴻飛一下子猛地點了點頭,他現在完是處在擔心自己性命的崩潰邊界,對於楚瑤的話慌忙地接了過來,想要證明自己一點也沒有想謀殺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


    “所以,你是承認這些殺手是你們派的了。”


    淩鴻飛:“???”他剛剛這是在無意中說了什麽。


    淩燁便充滿責怪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再次給秦韶磕起了頭,額頭上都沁出來了絲絲鮮血,他知道父親這話出來,事情便是無法迴天了,便連忙說道:“太子殿下,這都是父親一手策劃的,與草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草民什麽都不知道啊。”


    “孽子,你居然敢背叛我。”


    楚瑤冷眼看著麵前的這一幕,兩個人都不是好人,無非都是貪生怕死之徒,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算是父子血親也是一樣,誰都不想死,大難臨頭各自飛。


    “來人,淩鴻飛與淩燁父子刺殺當朝太子與太子妃,如今證據確鑿,把他們抓起來,聽後發落。”


    隨後,事情總算解決了,秦韶便遣散了所有人,屋子裏隻留下秦韶、楚瑤與淩恆三人。


    “淩恆,你如此大義滅親,可會怪我們?”楚瑤這時候問道。


    “想必以殿下的能力,已經查到了蛛絲馬跡,這堤壩刻意被打開,導致洪水淹沒梅鎮一事一定與我的父親有關,我雖然沒有聽到他們要刺殺你們,但是我恰巧聽到了前麵一事。”


    他說道:“我心裏便從來沒當有這個父親。他為了一己貪利,使得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殘害了那麽多人命。”這時候的他的心中總算有了別的情緒,眼底泛了起一絲波瀾。


    “你可知道淩鴻飛為什麽要參與這堤壩一事。”秦韶覺得這事情似乎有些蹊蹺。


    “我也不知道。”


    淩恆暗灰的眸子輕輕轉了轉這時候說道:“如果殿下能夠方便留他一命的話,以後淩恆心甘情願為殿下效勞。”


    “他這樣對你,你還要為他求饒,這次你立了功,你如果和本殿換一個條件的話,本殿也會答應你,你確定真的要救他。”秦韶挑了挑眉看向淩恆,他的心思確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嗯,我與淩鴻飛之間無非隻欠一個生養之恩。所以我請太子殿下留他一命,此番還了之後,從此之後我與他再無關係,他生他死與我再無關係。”


    楚瑤打量這麵前這個身形瘦削的淩恆,他依舊是神情冷漠的樣子。她想他感情冷淡,但是他的內心也是複雜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其實心中對那個父親也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的吧。


    他雖然什麽都不說,但其實心如明鏡,知道堤壩一事遲早事發,那麽欠下這麽多人命,他父親的結局一定會更慘,所以他選擇大義滅親,選擇換一種方式給他的父親定罪,縱使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他還是盡力做到了他認為最好的結果。


    他這樣的人,一輩子隻為自己的堅守做自己的事情,從來不管別人的眼光,所以楚瑤她很欣賞他。


    而秦韶和楚瑤在這裏耽誤了這麽多天,總算解決了這洪澇之災與淩家一事,也算博得了一個好名聲,完讓楚瑤的妖女的謠言不攻而破,所以災後重建的事情也權交給了淩昭與淩恆,打算從那梅鎮附近的山脈出發,鑿山移石,分而流之。


    這時候離大婚隻有三日了,所以秦韶便打算明天一早出發,與早已等待他們的秦川秦海一路帶來的儀仗隊會合。


    “瑤瑤,你今晚和我出去一下,在明日離開這江南之前我帶你去看一個東西。”


    “嗯?”楚瑤不知道秦韶又要幹什麽。


    秦韶和楚瑤依舊乘上了船,秦韶便給楚瑤遞了一顆藥丸。


    “這是那淩昭研製的,他那人說可以克服暈船的,瑤瑤你要不試試,雖然那個人一向不靠譜的很,如果不管用就算了。”


    “嗯。”楚瑤一口服下。


    這船便順著這江流一起行駛,夜晚降臨,軟軟的月光鋪在水中,在江上留下了倒影,江上明月共潮生,半江瑟瑟半江明,江麵景色瑰麗,但是又別添了一份朦朦朧朧的美感。


    小舟在江上緩緩地行駛著,駛過了峽穀細縫,這裏江流很急,江水快速地流淌,似乎能把船隻給席卷進去,就在這時候,秦韶忽然把這小舟駛到了岸邊,然後直接拉著楚瑤上了岸。


    “屬下參加太子殿下,參加太子妃殿下。”人數太多,聲音響徹。


    此情此景,楚瑤怎麽能不感到震驚呢?山河壯闊,兵士訓練整齊有素,這樣看上去黑壓壓的一大片,誰能想到秦韶在這山裏藏了這麽一隊兵。


    楚瑤覺得秦韶有這樣的深藏心思,有這樣的一隊暗兵,那麽這個秦國皇位怎麽能不是他的呢?


    “殿下這一隊兵,似乎已經訓練了許久日子。”


    “是啊,我這太子身份是我一步步踏著鮮血而來的,這皇權爭鬥中兵權最為重要,那麽我自然就暗中養了這麽一隊私兵,淩昭是我的人,我便覺得把這暗兵放在江南一帶較為放心,而我的這一隊精兵在戰場上一定會勢如破竹。”


    “你們是我的暗兵,也是我最為信任的人,所以我秦韶今日對著這幾萬兵士立誓,對著這蒼天立誓,對著山河立誓,對著日月立誓,今日在場所有人見證,我這一生隻會娶楚瑤一人,我待她的心如昭明月,從此以後她生我生,她死我死,生死不負,若有違背,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時候他的神態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他的目光極為灼灼的,似乎盛滿了這滿天的星光,雖然秦韶經常與自己說著各種各樣的情話,但是楚瑤一直覺得半真半假。


    然而這一刻她意識到了他不隻是隨便說說,他這話說的極為認真,所以他這是把他的一生都許給了自己,以江山性命為賭注,隻為賭自己對他的心,可是這樣的自己承受得起嗎?


    都說慧極必傷,情深不壽,秦韶這樣的人,就該君臨天下,其實萬萬不該動心,可是他卻用情如此之深。


    “瑤瑤,我這下算是把我所有的底牌都告訴你了,所以你如果背叛我,把這一切告訴了別人的話,那麽我就會一敗塗地了,我這麽多年的籌碼布置也可能滿盤皆輸,但是我相信你。”秦韶笑對楚瑤說道說道,似乎在說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


    “殿下說笑了,你這誓言立的太重了,未來變數許多,也許有一天......”


    “我說了,自然會說道做到,更何況沒有也許,我絕對不允許也許.....”秦韶直接一下子打斷了楚瑤的話。


    秦韶對自己的感情太過熾烈也太過厚重了,兩輩子她從來沒有這種被人如此珍視的感覺,既然她當初做了嫁人的決定,她潛意識裏是覺得待她報盡血海深仇,一身清清白白的時候,她也是願意選擇麵前這個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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