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進來之後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老皇帝,臉上幹燥,雙眼緊緊地閉著,印堂中間有些發黑,人看上去是死氣沉沉的,氣若遊絲,沒有什麽生氣。


    “殿下,你在這裏嗎?”楚瑤試探性地問道。


    “瑤瑤,我在,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隨著這一聲話落,秦韶便不知道從那裏冒了出來,然後他極其隨意地坐了下來,順手倒了老皇帝桌子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一係列動作下來顯得極其自然。


    楚瑤有些無語,她頓時覺得現在老皇帝昏迷不醒還好,想必他如果醒過來看到秦韶這在自己寢宮內肆無忌憚的樣子,估計也要被再氣死過去。


    “殿下,皇帝究竟中了什麽毒?這種東西我可不是很懂。”


    “別急,先喝口茶,不得不說老皇帝這裏這茶水味道不錯。”


    秦韶便也給楚瑤倒了一杯。


    楚瑤:“......”但她確實有點渴了,便一下子一飲而盡。


    “瑤瑤,你以前和剛剛那個女人認識嗎?”


    “你說孟挽卿嗎?嗯,不過不是很熟,她是相思表姐的朋友。”


    “她很奇怪。”秦韶的眸子暗了下去。


    “怎麽了?”


    “我也說不出來,算了,不管了。”


    “哦,對了,剛剛孟挽卿出去之後我已經給老皇帝把過脈了,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這該是中了七蟲七花草,這是前朝皇宮的禁藥,這世上認得這毒藥的人不多,所以禦醫之前都沒有診斷出來,我也是之前懷疑後來問了淩昭才算確定。


    “我沒想到這東西居然真的在這裏出現了,而且被用到了這老皇帝身上,看來這老皇帝應該是得罪了不少人。”


    “前朝的東西?”楚瑤略微有些訝異。


    “我可以讓他醒過來,但也無法徹底根治,隻能續命而已,他畢竟中毒已深了。不過目的也算答到了,隻要他醒過來承了瑤瑤你的恩情這就足夠了。”


    “我給他施一下針,瑤瑤,你來幫我。”


    然後秦韶一臉嫌棄地擼起了老皇帝的袖子,從袖子裏掏出來了銀針,似乎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朝老皇帝身上紮了下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這架勢是要殺了老皇帝。


    但楚瑤仔細一看,雖然隨意,但這一針針似乎都極其精巧地紮到了穴位上,想必秦韶的醫術比她想象中還要高。


    過了一段時間,楚瑤便自己去給老皇帝煎了藥,經過玉晟煊的時候他眼睛幽深一直看著她的舉動,見楚瑤正眼都沒有瞧自己一下,便也說不出來阻止的話。


    這樣楚瑤秦韶忙活了許久,外麵的天已經黑透,夜晚靜悄悄的,人的心弦卻崩的緊緊的。


    這時候坐在床邊的楚瑤發現老皇帝的手指微微顫動了起來,輕輕舒了一口氣,與秦韶對視了一眼,這人總是快要醒過來了。


    秦韶便也先行離開迴避。


    “陛下,你可算終於醒了。”


    “楚瑤,你怎麽會在這裏。”老皇帝昏迷多日,眼神裏帶著迷離,人還不是很清醒,但看到楚瑤出現在自己麵前,一下子警醒了過來。


    再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胳膊上插滿了銀針,麵色大駭,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似銅鈴一般,他差點嚇得從床上跌了下去。


    “臣自然是來救陛下的性命,陛下不知道,您已經昏迷多日,外麵的天早就都已經變了。”由於楚瑤已經受封將軍,這對自己的稱唿自然也變了。


    “胡言亂語,楚瑤,別以為朕不敢處置你。”但老皇帝身體還不是很好說著說著便咳嗽了起來。


    楚瑤給皇帝遞了一杯茶水之後,繼續說道:“陛下,臣可是對你有救命之恩了,所以啊,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楚瑤這話語裏略微帶了一些俏皮。


    老皇帝看了看現在這樣子,他總算明白了狀況,對楚瑤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好起來了,說道:“如此朕多謝愛卿救我性命,不知愛卿可有什麽賞賜想要的。”


    “能救陛下性命,是臣的分內之事,臣不敢奢求,隻願與父親能夠長久守護南涼江山。”


    老皇帝就算昏迷已久,剛剛清醒過來,但是骨子裏麵的精明還是沒有變,他說道:“如此,朕一定會好好犒賞楚愛卿能夠培養出如此愛女。”他沒有直說,但是他已經明白了楚瑤的言外之意。


    “臣女替父親好好謝謝陛下。”


    楚瑤這次對老皇帝的救命之恩隻打算求一個讓父親迴到邊疆駐守的奉命,老皇帝也沒有理由這段時間她知道老皇帝對他們父女的猜忌,那麽自己離開後,父親呆在這南涼京城她一定是放心不下的,如果父親到邊疆駐守了那就不一樣了。


    “這是臣女給陛下開的藥方,還請陛下一定交給可靠的人去煎藥,陛下身邊可是龍潭虎穴,有貳心的人多而隱秘,還請陛下務必小心,陛下的身子骨才是對我南涼江山最為重要的事情。”


    老皇帝接過那藥方,看向楚瑤的眼光也變得柔和多了,興許他之前真的是想錯了,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這他以前一向懷疑的楚臨江的女兒救了自己,如果沒有她的話,可能自己這次再也醒不過來,那南涼江山也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中。


    現在想想,這背後之人可真是其心可誅啊。


    其餘的話楚瑤沒有多說什麽,但她知道老皇帝畢竟在這個位置上安穩坐了那麽多年,也不會是無用之人,他醒了之後,對昏迷時候那些有小動作的人自然會好好清算。


    楚瑤仔細想來,其實玉晟榮這次倒還是真的討了個巧,這幾天他什麽都沒有做,反而會更讓老皇帝放心,帝王之心向來如此,就算是對於親生兒子也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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